“娘娘今天睡眠很不好,辗转反侧,刚刚休息了。”言下之意就是,您这早晚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还是不要到里面去搅扰了。
“哦。”看起来,他是要败兴而返了。
旁边的冥媚倒是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她希望浅桑一辈子都缠绵病榻,自己一辈子都能和眼前人长相厮守,这才是快乐的呢。
“咳咳!”浅桑本不想咳嗽,奈何大病初愈,病灶俨然没有全然拔除,因此上,一不小心就咳嗽起来,这急迫的咳嗽声,莫名让他顿住了脚步,他立即折返,到了屋子中。
浅桑汗如出浆,看上去浑身湿漉漉的,好似刚刚从水井中打捞出来的锦鲤,看到这里,言帝封立即握住了旁边的锦帕给浅桑擦拭起来。
“又是没有休息好吗?本王让容枢过来。”他一边说,一边就要准备找容枢了,浅桑不想要麻烦容枢。
“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夜了,咳嗽一声也实属正常。”
“你的实属正常,却让我惊心动魄。”言帝封握住了浅桑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而浅桑呢,乖觉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这个带着侵略性的男性,却全然已经减少了冷漠,减少了一切的一切。
他就是自己的另一半,一个温暖平静的人。
浅桑柔柔的睁开眼睛,他呢,已经一个吻落在了浅桑的头顶。
“换一件衣裳,既然横竖不能睡好,在外面和本王去看看风景,好吗?你喜欢百花,花朝节虽然已经过去了,不过百花还没有凋谢呢,现在正好是观瞻最好的时间。”他一边说,一边笑看着她。
“也好。”她点点头。
本以为是让鸢耳伺候自己换衣裳的,毕竟宽衣解带的事情,比较私密。但言帝封呢,已经解开了她的衣带,这么一来,浅桑大惊失色,娇弱的手无力的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掌力度适中,却就那样微妙的停顿住了。
很尊重浅桑的意思。
“我自己来,你这样,我……我何以克当呢?”
“你不好意思?”
“你……”浅桑沉默了,红了面颊,好似喝醉了酒一样,还用说吗?一切不是尽在不言中?看到浅桑已经这样了,言帝封却觉得很是好玩,“没事,本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过了。”
“这……”
“莫要忸怩作态。”他的语声几乎是循循善诱了,无奈,浅桑只能任凭他的摆布了,少刻,将葱绿色的衣裳已经换好了,浅桑想要尝试站起来,但还没有起身呢,就觉得浑身都乏力,如此一来,只能宣告自己不能陪着言帝封去观赏花卉了。
“这个不要紧,本王抱着你就好。”言帝封打横已经抱住了浅桑,这让浅桑面上红的比刚刚还要不自然了,但却只能依从他的意思。
两人到了外面,浅桑心跳加速,外面的月光很是明媚,他径直朝着庭院去了,浅桑记得,庭院中花木扶疏,不过记不清楚究竟那一块是什么颜色的花蕾了,刚刚从屋子中出来迎面就看到了冥媚。
冥媚没有想到,他会这样。
立即上前一步。“王爷,您也力倦神疲了,您今日里忙忙碌碌,现如今,抱娘娘观赏花卉的事情,让属下代劳就好了。”冥媚恶毒的瞅着浅桑,浅桑却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暗示性很强了,他明白,冷声对旁边的冥媚说道:“今晚这里不需要你,你去休息吧。”
“但是王爷……”冥媚还要说什么,言帝封已经不理会了,气的冥媚跳脚,却别无选择,只能一个人回去休息了。
言帝封抱着浅桑,两人到了前面,这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青石被一天的酷烈阳光烘焙的快要融化了,到了晚间给凉风那么一吹,又是恢复了温度。
言帝封将浅桑放在了石头上,浅桑离开言帝封的手臂,被风这么一吹,倒是思绪万端。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但并不能,她仅仅是一个精魂罢了,来到这世界一朝,做完了自己的事情,质本洁来还洁去。
从哪里来,毕竟还要到哪里去啊。
“看,灰鹤。”他一边说,一边丢过去一枚滚圆的石子,石子落在了湖心,灰鹤刺溜一声从芦苇荡中出来了,朝着天空啼叫一声展翅翱翔去了。
“等着。”他看着浅桑,说了一句。
浅桑不知道究竟他去做什么呢,只能稍安勿躁,月亮上了中天,浅桑低眸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看着看着不禁冥想起来,病好以后,她的一张脸已经瘦削了不少,现在,映衬在一片皎洁的月关下,那种病骨支离的感觉比之前还要强烈了。
浅桑伸手,将自己鬓角凌乱的发丝捋到了而后,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她做了临水照花人,他呢一会儿以后已经来了,浅桑微微讶然,在脚步声中回眸,看到言帝封已经来了。
他的手中是一大捧的花卉,那样色彩驳杂,简直美妙极了,看到这里,她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美丽的微笑。
“给你的。”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将鲜花已经给了浅桑,浅桑握住了,轻轻的将头埋入了花卉中,一时间感激莫名。
不,不,面前的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暴君,是一个伪君子,浅桑提醒自己,不能沉沦在这种错觉中了,这是要命的,她这一次是拨乱反正而来。
离开之前,司虞仙子的话还言犹在耳呢,司虞仙子告诉自己,莫要对任何人动情感,虽然现如今,司虞仙子给她的是人的躯体,看上去和一般人没有什么区别,毕竟也是有血有肉。
但她自己何尝不明白,她仅仅是灵罢了。
“谢谢。”
“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两个字。”他一边说,一边欢喜的问:“喜欢吗?”
“嗯。”浅桑点点头,从什么时候开始,言帝封对自己居然也是和呵护备至了,对自己也是千依百顺了呢?真是奇怪,但她敏锐的察觉,其实这也仅仅是表面现象罢了。
只要自己让他不要争名逐利了,再看看,他一定会弹眼碌睛教训自己的,浅桑明白。
“今晚的月亮真美。”他感叹一句,浅桑看着眼前的言帝封,忽而感觉不真实,他平日里完全不是这么一个模样的,究竟是什么改变了言帝封呢?他如何就成了一个柔情似水的人?
“是,花好月圆人长久。”浅桑低喃,他已经上前一步,半蹲在了浅桑的面前,两人持平的高度。
他的嘴唇落在了浅桑的鼻梁上,在浅桑还没有拒绝的时间,他的鼻息已经和她的声息缠绕在了一起……浅桑手中的花儿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