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桑......”他的话音里透着若有若无的哀伤,隐而不发的哀伤更加渗透人心:“你说,这言灵国的皇位是不是迟早都是言帝封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怒视于他,口中话更是愤怒不已:“难道因为眼前的一点点小挫折,你就要放弃么?如果你放弃,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子玉了!”
屋内沉寂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这片刻的沉寂,她又有些理解他,思索再三之后,看着他,道:“子玉,或许我不应该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可是你应该明白,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是不能放弃。”深吸一口气,道:“皇上那边我会去,会跟皇上亲自谈一谈,但是你,你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好么?”
他双手捂脸,痛苦的将头埋在书桌前,口中的话带着自哀自怨:“浅桑,我觉得自己很没用,非常没用!”
她上前轻拍着他的背,道:“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言灵国的谋臣,温子玉。”
或许是她这话起了作用,他缓缓将头抬起,眸中有痛苦的余韵,片刻后消失不见,眸光定定,他一字一句道:“我随你进宫一趟吧!”
她当然没意见,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将饭吃了。
在她的监督之下,他将饭给吃了,而后两人一道进宫。
她已经来不及算日子,自从上次言帝封大闹皇宫之后,她就没再进过宫,就算现在去回忆,也想不起来到底有多久没来。
那日发生了太多事情,回忆是痛苦的,索性全忘了。
皇宫还是原来的皇宫,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在大公公的带领之下,他们顺利的到了御书房外。
大公公示意两人直接进去,她和温子玉互相看了一眼,她山前去敲门。
“咚咚咚!”
“进来!”房内传来低沉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温子玉尾随其后,两人进去之后,在门外守着的大公公将房门关上。
屋内的言暄枫见浅桑前来,忙将手中的奏折放下,阔步上前前去迎接:“军师,你终于来了!”他竟有几分喜极而泣之感。
温子玉说言暄枫的消沉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却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她来了,故而他面上有了几分欢喜之色。
“参见皇上!”她不忘记行礼,可是礼行到一半的时候,言暄枫将她扶住了,凝眸看着她,似有几分伤感,道:“军师不必跪了,茶桌处落座吧。”
她心中忽觉难过。
三人在茶桌边坐下。
言暄枫道:“近些日子,朝中有几名大人出了事,朕为了找出凶手弄得焦头烂额,实在是烦心。”
“可有些眉目了?”
他沉沉的点着头:“是冥帝阁的人所杀。”
她的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脑海中浮现言帝封那张看不透心绪的脸。
温子玉看了她一眼,她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余光朝着他那边瞥了一下,又收回了。
温子玉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皇上,有关冥帝阁的事情,可能同......”他刚要说可能同言帝封有关系,奈何口中的话还未说完,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他看了浅桑一眼,后而看向言暄枫,道:“皇上,这件事还需彻查才行。”话毕,又看了浅桑一眼,收回眸光的时候,眉头皱的很深。
言暄枫道:“一直在查,却没有任何关于冥帝阁的下落,实在是教朕烦心!”
“皇上且宽心,这件事我会着手去调查,皇上若是信得过,便可将此事交由属下来做。”
浅桑能来看他,他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她又说出这番话,当真是为他解忧:“军师,有你在,朕当真无所愁。”
言暄枫将这件事交给了浅桑,并且嘱咐她要常来。
她应承了下来。
随后她同温子玉一道离开,出了宫门,温子玉心中所隐忍的东西立刻一股脑儿的倒出来:“浅桑,方才我要说言帝封与冥帝阁有关系,为何你要阻止我?”
她看着他,道:“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好么?”
他将眉头皱的很深,眸中盛满痛意:“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言帝封,打算站在他那边帮他!”
她微怔,随后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将他给打蒙了。她的手生疼生疼。
“温子玉,你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么?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么?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是理智的么?”
几番怒吼将他震的耳朵欲聋,他狼狈的抬起头,眸中满含痛苦,出口的话却是:“对不起。”
她叹了一口气,哀伤溢满周身四处。抬头望了望挂在天上的太阳,她却觉得寒意满身,片刻之后幽幽开口:“子玉,你知道我有多委屈么?可是我说过么?我没有。我想,这就是我的宿命。”
收回眸光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下山之时,我以为凭借我的能力,我能很快的力挽狂澜,让言灵国恢复强大,可是现在我意识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事情比我想象中可怕的多,危险的多。我说的危险不是说我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而是如果我一旦走错一步,稍有不慎,我身边的人就会受到伤害,你知道么?我多不想他们有事,我多不想玄霆的事再次发生。”
眸中含泪,她哽咽了数声,兀自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呜咽道:“我觉得此刻的自己很可怜,可我又不想承认自己的可怜,你可知......我从未想过认输。”
“言帝封是强大,可是他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一定有他的弱点,我想就算眼前我们没有找到他的弱点,可是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们会瓦解他的!”
“我阻止你,不让你告诉皇上,是因为皇上已经很累了,我们作为臣子的,能分担就分担吧!我阻止你,更加不是因为我要护着言帝封。我为什么要护着他?他是杀了玄霆的人,我同样恨不得杀了他!”
“每一天,我都在想,要怎样才能杀了言帝封,真的,每一天我都在这样想!”哭着哭着她忽然不哭了,因为她厌恶如此软弱的自己,现在是绝境么?很明显现在还不是。还未到绝境,纵使是到了绝境,她也不能哭。
哭是无能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