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怔,面上的诚恳化为淡淡的茫然,顺手将眼前的茶端起,眸光一顿,茶水还未入口,略带冰冷的话自口中而出:“王爷,何必拿浅桑开玩笑。”说着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你以为本王在同你开玩笑?”说话时他从红木雕花的凳子上起身,先是走到她的身后,后而侧身去看她的面,单手挑起她隔着面纱的下巴,凝眸瞧看着她:“你这双眼睛,甚美,本王一见倾心。”
这话如此耳熟。
她将自己的下巴从他的两指间捕捉痕迹的抽离,面色淡淡,看向它处,不发一言。
内心又是如何的波澜壮阔,此时无人替她体会。
言帝封方才的话,有九分认真,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她怎么能嫁给他呢?她出谷,是为了帮言暄枫,若是嫁给了他,定然会让言暄枫误会自己背叛了他。可是若是不嫁,言帝封又不肯放弃对皇位的觊觎。
如此看来,无论她如何做,都是错的。
他见她眉头紧皱,面色沉重,故而含笑靠在圆桌边儿瞧着她,顺手拿起桌上精致茶杯放在手心里把玩,眸光定格在那茶杯的杯底,缓缓而道:“浅桑,何必把事情想的那么复杂呢?本王喜欢你,你嫁给本王,实则是帮了言暄枫,这是一件利本王也利他的事情。”
见她沉默不语,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探身上前盯着她的眼睛接着又道:“你说你要赠美人与本王,可那些本王都瞧不上,现在,本王就瞧上你了。浅桑,你可要说到做到啊!”
“王爷何必强人所难呢?”
“难?哼!”他冷笑一声起身,眸中划过一丝狠厉:“能比的上现在言暄枫的处境难么?”话毕,撩起她的一缕青丝攥在手中,话里的口气渐渐加重:“浅桑,本王不是好说话的人,现在心情好,才提出让你嫁给本王以换取言暄枫暂时稳固的皇位,若是本王待会儿心情不好了,恐怕你连如此的机会都没有!”
她忽而起身,他攥着她的那缕青丝从他的指腹划过,她站直了身子看着他,面色无波,神情严肃:“王爷,婚姻乃是大事,可容浅桑考虑三日。”
“好!”他笑着一口答应,勾起那一缕从他指腹划走的青丝放在唇边浅吻,后而抬眸看着她的眸:“本王等着你的好消息。”
之后她是如何回府的,记得不大清楚了,言帝封离开包厢后她喝了许多酒,喝到胃里实在是装不下了,这才起身,晃晃悠悠准备回去,脚上一软,眼前一黑,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唉......”
就在她看着窗外升起的太阳叹了第十下气时,房门被推开,施申书端着早点走进来,先将早膳放在桌子上,随后走到她面前,忙道:“军师,你醒了!”
“恩。”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摇了摇发沉的头,感觉清醒了些,便抬头看着他,道:“昨晚我如何回来的?”
“哦!是这样,昨晚我见军师迟迟未归,便去了温公子府上一趟,一问才知道您还在青楼,故而同温公子前去青楼找的您,刚巧在包厢门口看到您准备起身离开,看样子像是喝多了,我本来是要上前扶着您的,温公子先一步上前扶住了您,将您给背回来的。”
“......”她先是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还在,心里一阵安心。又想起昨晚温子玉背了她一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遂道:“那他现在人呢?”
“温公子昨晚将您送回来没多久就回去了。”
“哦。”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军师!”
“恩?”她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施申书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说,一脸纠结的看着她。
她笑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扭扭捏捏的,想说什么就直说,支支吾吾的哪里有一点男子气概!”
她这么一说,他面上的纠结之意立刻散去,利落的开口道:“军师,不是我扭捏,而是......算了,我直说吧。”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掷地有声道:“军师,我觉得温公子喜欢你。”
“什么?”
“是真的!昨晚上,您喝多了之后,从夭夭小筑到府里那么远的路,温公子一个人将您给背回来,半路我想替温公子背您来着,温公子直接就拒绝了。”顿了顿,接着又道:“最关键的是,昨晚温公子把您给送来之后,一直不放心,亲自熬了醒酒汤给您喂下之后才离开的。”
“......”
说来也是,一般人喝了那么多酒,一定会睡上几天几夜,况且她还是从不喝酒的,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第二天就能醒且只是有些不清醒,肯定是因为喝了醒酒汤的缘故啊!
“可是那也不代表就是喜欢啊!”她理智的想了想,同他道:“温公子对我好,照顾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同朝为官,而且,我出谷之后,他与我来往最为频繁,我们有些交情是正常的,可若说喜欢,便有些过分了。”
“若是如此说,倒也说的过去。”施申书在斟酌了许久之后道。
“唉......”
“军师,怎么了?”好像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听到她在叹气。跟着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消沉,莫非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从软塌上起身,朝着屋内茶桌走去,不知所以然的坐下,用手撑着下巴茫然的开口道:“眼前有一难事,不得其解。”
“什么难事?申书可能为军师分担?”
她微微来了些精神,看着他道:“申书,你说言帝封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王爷?”莫非军师烦恼之事与王爷有关?思及此,看着她道:“据申书所知,王爷是个深藏不露之人,不易捉摸。且整个言灵国都知道,王爷觊觎皇位已久,早已蠢蠢欲动。”
“可悲之处在于,当今皇上明知言帝封觊觎皇位,却因手中兵权不足,大臣争相倒戈而不能将他治罪。”她面上又增了一分愁容,心里的不畅之气堵在喉咙处,出也出不来,下也下不去,难受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