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临尘虽然不能和她相认,但也不想让她这么痛苦地一直寻找下去,看来,他必须想一个法子,至少让姐姐知道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三人坐在马车里,默默无声,玗儿低着头满脸悲伤,顾若白冰冷着脸,这让林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怪我。”林原最终抱歉地笑了笑。
“林原兄,不怪你,这不是你能意料得到的。”顾若白不想让他心怀愧疚,毕竟有求于人家,怎能再责怪他。
“总还会有法子的。”玗儿也笑着安慰道,玗儿不想因为她的事而让他们师生之间闹得不愉快。不知不觉,马车就驶回到了林府,玗儿眼看着入夜已晚,想必木琴已是睡下了,就没再去打扰她,托林原带了几句话,便回了房间。
顾若白看着她一脸疲惫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阵心疼,玗儿对着他道了别,便轻轻掩上了房门,留下顾若白一人站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冷凌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给他递上纸卷,“爷。”
修长的手指慢慢展开纸卷,鼻腔里又是一声冷哼,只见那纸卷上写着“百鬼王擅毒,已潜伏苍宇多日,自顾小心。务必加快彻查速度,玄色已拿到兵权。”看完纸卷,冷凌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瓷瓶,“爷,这是江公子捎来的清毒丹。”
“算他还有点良心。”顾若白接过瓷瓶,眉宇间多了一丝笑意。
“谁啊?”
清晨早起的玗儿正在镜子前梳妆打扮,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我。”门外传来顾若白沉稳的声音,玗儿连忙起身开了门。
“抱歉顾大哥,我起晚了。”玗儿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直视顾若白,却只见他递过来小瓷瓶。“这是……”玗儿仔细打量着瓶子,里面像是装了什么东西。
“拿着。”
顾若白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中,“顾大哥,这看着很贵重,我不能要!”玗儿连连摆手,顾若白微微皱了眉,“保命用的,给我拿着。”
顾若白强硬地语气不容玗儿拒绝,玗儿感觉更不能要了:“不行!顾大哥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办啊!”顾若白无奈地笑了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如若说她活不了,那他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顾若白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瓶子,神情突然有些严肃,“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要去。”玗儿见他如此慎重的样子,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顾大哥,你待会……”
“我待会跟林原去一个官吏家。”顾若白抢先说了话,他不想让玗儿跟着去,他必须加快速度彻查这件事,必须尽快找到她的弟弟。
玗儿眼底流露出一丝失落,看来,自己还是别跟着为好,免得妨碍顾大哥和林原办事了,“顾大哥,那你们要多加小心啊。”玗儿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他们是偷偷调查的,如果被发现了,难保生命有危险。
玗儿看着顾若白远去的身影,心里竟仿佛有一种快要失去的痛,玗儿紧紧咬住嘴唇,不会的,顾大哥不会有事的。
“玗儿,来,看我这刺绣如何?”木琴兴致勃勃地拿起她的杰作,让玗儿好好欣赏一番。
“好一个戏水鸳鸯。”玗儿仔细摩挲着手帕上细密的针脚,这栩栩如生的鸳鸯,仿佛绣活了在这手帕上。。
被夸了的木琴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几招?”玗儿确实有些动心,若说这女红,她确实是不在行,她跟着师傅多年,也只是学习舞艺,这种东西,她几乎是没接触过。
“可以吗?”玗儿眼里闪着光亮,她确实是想学的,如若是学好了,绣个香囊应该不在话下。
“当然可以啦,到时给若白哥哥绣个香囊,让他沉浸在你的温柔乡里!”
木琴没脸没皮的爽朗笑开了,只留下玗儿一个劲地害臊着,她娇嗔着甩手打在木琴身上:“你个疯丫头说什么呢!”
“哎呀别打别打!”木琴笑得直不起腰,跳着跑开了,玗儿脸上染了一抹红霞,如果真的给顾大哥绣个香囊,他会喜欢吗?
“糟了!丝线不够了。”木琴看着绣帕篮里寥寥无几的绣线,不禁犯了愁。
“要不,玗儿我们出府买绣线吧,苍宇有一家老字号绣铺,擅长各种绣法,我们要是去买绣线的话,还可以学习学习!”
“这……”玗儿犹豫了,顾大哥出门前还特地地嘱咐她不能出府,“木琴,还是别出府了,我怕……”玗儿还是忍不住担忧起来。
“这冷凌也跟着若白哥哥去了,要是有个贴身侍卫就好了。”木琴嘟囔着,突然间,她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哎有了!”说罢,木琴便把管家叫来,不一会功夫,管家便带着一个魁梧男子来到跟前。
“这是相公收留的学生,教授了他武艺,和相公的关系不输那姓慕的。现在在苍宇开了一家武馆,让他跟着我们,定是极为安全的!”木琴对着玗儿连连解释。
“良帆见过师娘。”那男子人高马壮的,声音淳厚,确实让人感到安全。罢了,实在拗不过木琴,玗儿也只得应允。
“这莲绣坊啊,是苍宇最好的绣铺了,绣法多式多样,绣工十分精致,传闻还给开国皇后绣过凤袍呢!”
一路上,木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玗儿默默听着,心里也有了底,看来,这绣坊确实不简单,如若能得到绣坊的传授,想必是极好的。
这良帆默默跟在她俩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人群的动静,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要确保师娘和这位姑娘的周全。
远处的天香阁楼上,百鬼王正悠然地品着醇酒,身上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扯了扯肩上快要滑落的衣裙,胸前半抹春色暴露在空气中。
她妩媚地转过身来,又轻轻斟了一杯。“爷,你说你都来了好几日了,你怎么也不正眼看看人家啊?”
娇滴滴的声音不禁让人感到全身酥麻,她又往百鬼王身上凑了凑,然而百鬼王的双眼却一直紧盯着街上的人流。
他已在这天香阁绝佳的位置,潜伏多日,一眼望去,楼下的面孔一览无余,他已在此等候多时。
百鬼王不理会身上的女子,摊开画卷,又一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画中的人。女子满脸怨气地紧挨百鬼王胸膛,声音里好不可怜:“爷,你不正眼看我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吗?”
百鬼王没有说话,眼里多了一丝厌恶,他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人流。
“呀!”
女子尖叫一声,又被突然站起身来的百鬼王一把用力推开,她楚楚可怜地摔倒在地,泪眼欲滴。
“爷……”
女子用手帕轻掩泪痕,想博取百鬼王的一丝同情,然而百鬼王的目光却一直紧盯着楼下那俩抹缓慢移动的身影,他再一次打开画卷。
百鬼王看着玗儿和木琴进入了那间绣坊,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