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进入孙家的每一天,都如临深渊,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
虽然开业被一连串的的突发情况搅得一团糟,但膳坊还是按着计划开始营业。开业那天没有鸣响的礼炮,一直是林渊的心病,他相信这绝不是意外,所以私下只好拜托容锦去调查。他熟识的人并不多,值得信任的人更是寥寥,容锦心思纯良,是最好的人选。
尽管林渊心里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容锦带来的消息还是让他不能相信。容锦心情忐忑地告诉林渊,她打听了很多接触过的人,包括前一天适用礼炮的场地保安,当天运回礼炮的货车司机,甚至跑到派出所去软磨硬泡调取附近监控看。她胆怯地说:“您要我查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董事长。”
林渊心头猛地一紧:“你确定吗?”
容锦说:“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我问过很多人,特别是看了监控调出的视频之后,我想孙董事长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她从包里取出一只U盘,递给林渊,“您看看这个。”
林渊接过U盘,插入电脑的接口,点开了里面的视频。
容锦说:“这是我费了很大劲才从派出所那里拷出来的,里面是店外道路的全景。礼炮在开业前一天试放完就拉回来了,而且正放在店门口。您把时间调整到11点40分之后,就能看出问题了。”
林渊调整了一下时间条,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礼炮看。很快画面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外套,戴着棒球帽。这个人进入画面后,并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环顾四周是否有监控,直接掀开覆盖在礼炮上的红色绒布,隐约能看出他拿出了一样东西,在每一架礼炮前都停留了短暂时间。全程不超过5分钟,他将所有的礼炮破坏后,不紧不慢地覆盖上礼炮,坦然地离开。
“这个人……”林渊喃喃道,“容锦,你认识他吗?”
容锦咬着嘴唇,轻声说:“这个人我确定是谁,光线太暗又看不清楚正脸,但是岳先生我能确定这个人是孙董事长身边的人。”
“为什么是他身边的人?”
“岳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孙董事长因为早年在商场上打拼,得罪过不少人。听说在我还没有来到公司的时候,孙董事长就曾经被人暗算过,当时受了不轻的伤。孙董事长出院之后重金在道上悬赏,要找出暗算他的人,但是一直没有找出来。从这件事情之后,孙董事长就开始雇佣大量的保镖,这些保镖有的会在他出门时随行,还有一小部分人就被发展成了帮助孙董事长秘密做事的人。”
林渊难以置信,他知道孙雄志雇佣保镖,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用这些人秘密做事,既然是秘密,肯定是不能放到明面上讲的。
“既然是替董事长做秘密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容锦说:“我从第一天来公司就是孙总的秘书兼助理,孙总曾经遇到过一些恶人的纠缠,是孙董事长的这些人私下里处理了这些人。孙总也是事后才从董事长的话里听出点消息,是孙总把事情都告诉了我。”
“你见过这些人吗?”
“我没有见过,但我听孙总说起,他们被训练得整齐划一,董事长用极高的薪水拉拢着他们,好让他们能一心一意地做事。”
林渊把画面静止在那个黑衣人出现,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身形:“这个人看上去个子很高,也很壮,像是做保镖的人,但是凭这个没有办法确定就是董事长的人。”
容锦说:“岳先生,您看这一张。”她从林渊手里接过鼠标,轻点几下,定格在一张画面里,截图放大到特写。
林渊盯着屏幕,仔细看了良久:“这是……”他用食指的指尖指着黑衣人长风衣上露出的一角领口。领口很奇特,别着一只巨大的玄鸟图案的别针。
“岳先生,我记着孙总有一次和我提到,那一次她被恶人骚扰之后,董事长背地里解决了这些人,后来和孙总说起这件事,孙总好奇想要见一见董事长的保镖,董事长就答应了。孙总告诉我她看到这些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从身高体型看上去几乎都一模一样,在房间里一个个都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孙总说她注意到每个人都别了一只玄鸟的别针,那个鸟的图案看上去特别吓人。董事长说,这也是他用来震慑想要暗算他的人的方法。董事长想用他们做出一副自己在黑白两道通吃的派头。”
林渊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画面,满是厌恶地关上电脑,用压抑的声音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锦喏喏:“您也不要太在意,也许还有别的误会…”
林渊说:“容锦,谢谢你,我没事儿,你先回去吧。”
容锦走后,林渊接到了瑾瑜的电话。
“林渊,爸爸希望我们今晚回去一趟。你看…”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这个搅乱了他重要场合的人,还想要借此再讽刺他一回。林渊深深地喘息几次,他知道瑾瑜还等着自己的回复,他还要在孙家继续待下去。“我没关系,瑾瑜,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瑾瑜的声音听出来有些焦虑:“你的声音不太好,林渊,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瑾瑜。不用担心我。”林渊极力保持冷静,他还是不想在瑾瑜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感,哪怕和瑾瑜的关系有了缓和,他还是无法将他的心门全部向瑾瑜敞开。
“我就来接你,我还有话和你说,你在哪儿。”
……
林渊挂掉电话之后,目光瞥见那只容锦送来的u盘,他愤恨地从电脑接口拔下,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要捏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