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后,早已约见过的记者陆续提出想要采访。瑾瑜忙安排容锦引导各位企业家上了二楼大厅里,里面已经布置好了采访室。说是采访室,不过是为了记者们的方便,用了各式组合沙发,让各位董事长总裁和记者们面对面就坐。
浩哲代表林渊,作为一日膳坊的经理主管,接受采访。
记者们仿佛追逐猎物一样,在每一位现场来宾身上挖掘新闻点,想要从这次活动中挖出一句劲爆的热词,这一场活动几乎请到了本市最知名的几大企业家,这种机会也是十分难得。一次采访下来的素材,估计一周的头版新闻都有资料了。
瑾瑜见里面热闹着,知道林渊不愿意掺和这种热闹场面,对容锦说:“我们去下面大厅候着,你在这里守着,记者采访的接待都交给丁总。采访结束了,和我说一声,安排送客。”
瑾瑜和林渊回到大厅,见大厅里背着二人的位置上,还坐着一位,瑾瑜走上前,客气地笑道:“感谢您来参加我和林渊的门店开业,记者招待会在上面,您可以上去坐坐。”
来人笑道:“我刚到,不是来接受记者采访的。如果要接受采访的话,我倒是可以谈一谈从贵公司撤资的事情。”
瑾瑜听后一愣,随即想到前不久浩哲告诉她的消息,仔细一看来人,竟是毅起金融的现任董事,也正是多年前自己的父亲孙雄志想要她嫁的那个人——季业承。
“季总,是您大驾光临。”瑾瑜的表情明显的不自然,这些林渊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林渊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岳父孙雄志中意的女婿人选,也不知道瑾瑜和季业承之间的个人关系。但是从两人的谈话中,他还是猜到两人在生意上有些纠葛。虽然他对瑾瑜的公司并不过问,但是瑾瑜常会和他说起公司的情况,他也还记得,瑾瑜曾头疼地告诉他有一家比较大的公司撤资,一时让瑾瑜的公司有些为难。
林渊见瑾瑜的表情很是尴尬,又不希望这个季总的到来搅扰到自己的开业,于是主动向季业承伸出手去:“季总您好,我是岳林渊。感谢您前来参加我的膳坊开业。”
季业承将目光移到林渊的身上,认真打量着林渊,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去,随便一握便松出手来。季业承露出商业人惯有的客套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说:“岳先生果然一表人才,难怪孙总会执意要嫁给你。”
林渊嘴角轻轻一挑,就知道来者不善,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与他起争执,便笑道:“季总客气了,和季总的产业身价一比,我可是一文不值。难得您不嫌弃,来我们这里捧场,您来了是我们的贵宾,应该让我们来好好招待。请您楼上请,我们准备了美酒和精品食膳,请您赏光。”
瑾瑜见林渊为自己打圆场,知道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举动,忙回过神来,对着季业承笑道:“季总,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们回头再聊。今天是林渊的店开业,和我们的生意无关,楼上还有我珍藏的几瓶好酒,我要好好敬您几杯。”
季业承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楼上的采访虽井然有序,但谈话声仍能清晰地传出来,季业承笑道:“想不到这样一间小小店面开业,还会有记者采访。孙总真的是善谋划。”
瑾瑜说:“季总对我的公司了如指掌,还不会不清楚我就是喜欢组织宣传。如果记者知道您来了,应该也会非常想要您接受采访的吧。”
季业承笑道:“孙总不介意我这个不速之客说两句,我当然也不介意。”
两人心事重重,引着季业承上了二楼,二楼一共设四间包房,最大的一间居中,已经用作采访。林渊将他们带到了最靠里的一间包房,厅不过20多平,却装饰得很精致,服务员已经手脚麻利地将红酒、醒酒器和酒杯摆好。林渊说:“吩咐厨房,再做两盏燕窝牛乳羹,昨天新进的雪蛤也再做两份。”
季业承说:“岳先生,听说你最擅长做的就是膳羹,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俘获了孙总的芳心吧。”
林渊淡淡一笑:“不过小手艺而已,瑾瑜怎么会看得上这些。”
瑾瑜亲自为季业承斟上酒,说:“虽然林渊最让我难忘的就是一道燕窝牛乳羹,但是我可不是因为他的手艺看上这个人。季总,像我们见多识广的,什么能人巧匠没见过呢,是吧。”
季业承碰了个软钉子,但很快就接住了:“和孙氏比起来,我真的谈不上见多识广,燕窝牛乳吃得不少,但难忘还真的谈不上。孙总,您如果不介意,我就斗胆,请岳先生亲自为我炖一盏,让我也能有幸品尝难忘的燕窝牛乳。”说完,季业承看向林渊,等待林渊的反应。
让瑾瑜出乎意料的是,林渊痛快地答应了。他马上招呼服务员:“告诉后厨,准备好食材就行,我亲自炖。你们在这边机灵点,勤给倒酒上菜。”然后走到瑾瑜身边,轻轻说:“我去后厨了,你自己当心。”
瑾瑜看着林渊走出去,有点担心。季业承看在眼里,笑道:“孙总和岳先生真的是鹣鲽情深,离开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
瑾瑜压抑着心里的怒火,低声问:“季总,你来不会就是来羞辱林渊的吧。他和你无冤无仇的,今天你们才第一次见面。”
“是啊,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岳林渊这个名字我却知道好久了。”季业承捏着红酒杯柄,摇晃着酒杯里暗红色的液体,声音中带着不甘,“两年前,你爸爸,孙氏集团的总裁、董事长孙雄志,就和我的爸爸提到,两家联姻。虽然我们家只有一家金融投资集团,但也是本市金融行业的龙头。孙雄志还是看上了我们在金融这一块儿的优势,孙氏一向是实业起家,想要做金融,单靠你一家公司肯定是不够的,那肯定就是联合我们毅起。我们有经验、有人脉,也有操盘的能力,等到孙氏有了自己在金融圈的人脉,两家最后的结局就是合并。当然了,如果我们两家结亲,自然是不分彼此了,合并也是理所应当的。”
瑾瑜说:“我不明白,你今天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业承饮下一口酒:“是我话说的不明白呢,还是你根本就不想顺着我的思路走呢?我的心思你看不出来吗,我之所以撤资,是我不想和孙氏继续合作,因为我同孙氏合作,和同别的公司合作,没有任何不同。两年前签了合作协议,是因为你。你先前对我爱答不理,只在签合同的那一天出现,再一次见你,你已经嫁给别人了。这个岳林渊,他哪里比得上我,就让你这么着迷,非要嫁给他?”
瑾瑜不想回答他的话,所有人都这样问她,为什么要嫁给林渊,她都听烦了。瑾瑜站起来,从桌上端起一盘点心,放到季业承面前,客气地说道:“季总,今天您来就是我和林渊的客人,这是我们店里自己烤的点心,您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季业承并不接她的话头,也不去接点心,任凭瑾瑜的手尴尬地端着盘子,再讪讪地放在他面前。
瑾瑜知道自己必须表态了,只得尽量委婉地说:“季总,你也是当地的青年才俊,想要嫁给你的女孩子自然不会少,我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了,不值得你一直惦记着。至于孙氏和毅起的事情,我并不知道爸爸的安排,也许合并有合并的好处,现在双方合作也有合作的好处,既然你觉得和我们合作的回报不够丰厚,想要撤资我也理解。而林渊,他有他吸引我的地方,这点吸引就足够让我坚持嫁给他。”
季业承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孙总,记者们的采访还有多久?能不能让我也说两句,今天就借着你们的场,我想说一说毅起撤资的事情。你看,方便吗?”
瑾瑜原本保持得客气的微笑瞬间收起来,她严肃地告诉季业承:“对不起,如果想谈公司的事情,请择日另开记者招待会。今天只是我们膳坊开业的记者会。”
季业承把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笑道:“有什么不可以呢,只是一句话的事。那些记者来,绝对不是为了采访一个新店的开张,他们还是冲着你请来的这些企业家们。多我一个,应该不会有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