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许娇受伤
黄杏林后来,听见她这话,吓得直接跪地上:“王爷息怒,蓉儿是担心王妃娘娘,没别的意思。”
他在那边磕头的间隙,黄蓉已经利落的用剪子剪掉箭矢周边的布料。
赵鄞挥挥手,示意黄杏林起身:“王妃的伤还有劳黄太医。”说完抬头去看许娇。
只见被黄蓉剪开的部分,雪白的皮肉中间一支突兀的短箭深深插于其中,显得狰狞可怖。
他上前蹲在床榻一侧,伸手握着许娇揪紧床沿的手,柔声宽慰:“别怕,很快就好了。”
他这番动作,吓得黄杏林都不敢轻易动手了。试问有谁见过九王爷这般形容的?上京谁不知道王爷娶这位并不是因为爱?然而,此时看来,黄杏林觉得,九王爷对这位许家不受宠的小姐竟比爱还多几分!
好在有黄蓉,她清理干净伤口周边,举着自己提炼的麻药:“马上就不痛了。”
许娇忙道:“别!别用,直接动手术,我想快点好。”
黄蓉惊讶:“真的?你不是最怕疼吗?”
许娇道:“刚被关了十几天,要是再被禁足十几天我会疯的,我知道伤口不大,用不了几天就能结痂,我要是用麻药,怕是六七天也结不了痂。”
黄蓉点点头:“果然是:若为自由故,命都可以抛啊~”
说着话,将消好毒的手术刀对着她箭伤处就下了手。
许娇毫无准备,手蓦得抓紧,尖利的指甲都掐入赵鄞皮肉而不自知。
黄蓉手速飞快,一手下刀一手抽箭,许娇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一把扔开箭矢按上了止血药,许娇又是一声痛呼,掐赵鄞的手更重了些。
除了许娇,目睹黄蓉手法的人都惊呆了,虽然只有黄杏林、赵鄞和冬儿,但丝毫不影响黄蓉那份令人震惊的手法!
黄杏林端着铜盆像个打下手的学徒般看她行云流水有条不紊。感慨道:“真是没想到,这两年你的手法竟精进如此!”
黄蓉待止血药稍微渗透些后将手拿开看了看道:“箭头从我豁出的口子取的,没有倒刮伤,伤口现在是一条线,大概三厘米,要是缝,以后疤痕会难看,要是不缝你就得老老实实在床上待两天,不能乱动,我保证给你包好,以后最多就看到一条细疤,你怎么选?”
许娇还没应,赵鄞已经在一边帮着回答了:“自然不缝。”
黄蓉抬头看他。
赵鄞不自在的低了低头:“那个,本王忽然想起你之前给我治的伤,缝过的确实不好看,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黄蓉美目一瞪:“你那个是必须缝,不然感染了破伤风了就没得治了!”
赵鄞居然有些心虚的点点头:“懂。但是她一个小姑娘,留个那样的疤也不好。”
黄蓉难得跟他答话,稍微推了推许娇:“你选哪个?”
许娇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我这人本就患了多动症似的,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黄蓉忍不住笑道:“就选后者呗,反正有王爷在。”
许娇重新将脑袋埋进枕头:“好吧,我就再受两天刑。”
于是,黄杏林和赵鄞都被黄蓉请了出去。
冬儿上前小心翼翼的帮她把衣衫褪了,黄蓉用裹了药粉的赶紧棉布替她细细包裹好,好在天冷,裹再厚也不影响。
大约一炷香后,黄蓉把赵鄞叫进房间细细吩咐了注意事项,这才起身回房。
许娇蒙在枕头里含糊的说了一声谢谢便一动不动。
赵鄞站在床边看了她半晌,让冬儿把房间收拾干净,将书案搬过来守着她做自己的事。
许娇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赵鄞拍醒了:“把药喝了再睡。”
她偏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拒绝道:“不喝。”
赵鄞端着药碗一动不动:“你若不喝我便强灌,黄姑娘说了,这药必须喝,说可以消炎止疼的,不喝伤口会溃烂。”
许娇瘪瘪嘴:“你骗谁呢?当我不懂啊?”
赵鄞便蹲下身子柔声道:“你先喝了好不好?如今城里正乱着,我已经让刘玉去附近的深州府找去腐生肌的药膏了,到时候带回来擦在伤口上,你就可以不喝药了。”
许娇很拒绝将头偏向一边。
赵鄞干脆坐到床沿上:“我曾经在花楼里见过那些恩客灌妓子喝酒,你要是再不喝,我便学他们那样灌给你,保证一滴不浪费。”
许娇自然知道所谓恩客灌酒的方式,她艰难的撑起半个身子,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喂我。”
赵鄞唇角微勾,端着药碗凑到她唇边。
许娇费老大劲才喝了两口,实在是不太方便,她身量小,就算用手肘把上半身全撑起来,也不过离床十来厘米,喝药得仰头,她一仰头就扯着后背的伤钻心的疼,她便嘬着嘴用力吸,这般吸了几口累得直喘气,小暴脾气上来对着赵鄞便吼:“你不知道找个吸管给我喝啊?”
赵鄞一头雾水:“何为吸管?”
许娇:“吸管吸管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吸水的细管子!怎么这么笨!”
赵鄞一点也不笨,相反极聪明。听她如此说,放下碗道:“你稍等。”然后转身去了门外。
许娇不知道他去干嘛,重新趴回床上。
片刻功夫,赵鄞回来了。
许娇一看,他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长方盒子,便问:“那是什么?”
赵鄞晃了晃:“你要的吸管。”说着,叫门外的冬儿打一壶开水来。
赵鄞见他打开盒子,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看。
赵鄞把盒子往她面前递过去:“你别动,我拿给你看!”
许娇缩回脖子,见他递过来的不过是一只狼毫笔,便问:“哪里来的吸管?”
赵鄞收回盒子道:“把这狼毫拆了不就成吸管了。”
许娇道:“我不用,也不知道做这支笔的人手干不干净。”
赵鄞脸色有一瞬间的僵住,随即道:“很干净,是我做的,而且笔筒用玉石打造的,光这支笔筒我便做了整整三年, 不然也做不出这么细来。”
许娇呆了呆,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狼毫笔,这才发现,此笔极细,笔筒是淡绿色的,看起来纯净通透,想来也是可以将就用了。
不过,想到他刚刚说光笔筒就打磨了三年,她有些不忍:“还是算了吧,你耗时三年才打磨出来的,就这么被我用了岂不可惜?”
她这边话音刚落,赵鄞已经揪下了上面的狼毫,他随手将狼毫往旁边桌上一放:“无妨,又不是扔了,往后或许还能用的。”说着,接过冬儿打来的开水往笔筒上淋。
许娇见他反复烫洗了好几遍,才放到碗里递给她:“喝吧,这样你就方便多了。”
喝完汤药,许娇一张脸皱成了柿饼。
赵鄞变戏法似的递给她一块蜜枣。
许娇赶紧放进嘴里,这才舒缓了眉头。
赵鄞收好药碗和“吸管”,忽觉有些无聊,便起了戏弄她的心思:“你知道花楼里恩客们怎么灌妓子喝酒吗?”
许娇气哼哼道:“反正不是什么好手段!”
赵鄞替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确实,我还觉得挺恶心的。”
许娇突然发现,这位九王爷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正经睿智,其实挺腹黑的!
“你确定要跟我一个‘小孩子’讲这事儿?”许娇特意把“小孩子”三个字咬得很重。
赵鄞却厚脸皮的道:“有些事情小孩子越早知道越好,或许对你有好处。”
许娇正要再呛他两句,却听门口有人敲门,只得作罢。
“谁?”赵鄞回身问。
“王爷,是下官。”回话的正是许文杨。
赵鄞起身去开门。
许文杨见门开了,忙问:“娇娇怎么样?伤得严重吗?”
赵鄞:“自己进去看。”
许文杨便不客气的进了房间,见许娇趴在床上下巴枕着手背一动不动,心里顿觉刀剐般难受,两步奔过去跪在脚榻上:“娇娇,你怎么样?还痛不痛?”
许娇转头看着他道:“不碍事,蓉儿已经给我处理好了。你那边怎么样?百姓们都平复了呗?”
许文杨替她掖好被角:“都安顿好了,别替我操心了,好好养伤是正经。”
许娇点点头:“你回去吧,这里有冬儿照顾我。”
“还有本王。”赵鄞在许文杨身后双手抱胸,凉凉接了一句。
许文杨起身点点头:“好,你无大碍便好,我回衙门处理点事,完了再过来看你。”
赵鄞继续凉凉接话:“这里不用你,做你的事去。”
许文杨一边敷衍的朝他点头,一边吩咐冬儿:“好好照顾小姐,这几天别让她动,要是哪里不对赶紧去叫黄家姑娘来给她看看,喝汤药的时候放凉了在端给她,还有,饭别吃太饱,躺着不动容易积食......”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篇,好不容易才出了门。
许文杨刚走,赵鄞便坐到床沿上感叹:“养个孩子果然不易啊,你爹啰嗦归啰嗦,对你倒是真的很用心。”
许娇趴在枕头上心情很低落,自己本来想着来婺源是帮他爹的,没想到竟成了负担,早知如此,当初自己就留在京城赚钱不是更好!
想到赚钱,许娇心里盘算着,等伤好了要去旁边的深州府查查自己这些日子的银子进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