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晶莹的玉棺如同是一个朦胧的梦境一般的静静的在莫剑鸣的眼前展现着自己的美丽,恍惚之间,漫天的雪柳花再一次的绽放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在那个朦胧的梦境的最深处,那沉睡了许久的花苞正与慢慢的开放,融化了的不止是雪柳之上的风雪,还有就是那久久萦绕在心间的那份珍藏了好似是千年一般的感情。
有泪水在无声的滑落,
有期盼在默默的嘶吼。
她还会记得我吗?
少年心中的那份疑问是如此的沉重,带着重重的枷锁一般的狠狠的拷问着少年的心。
终于,淡淡的芬芳慢慢的传来。那点朱唇轻轻的发出一声嘤咛,如同是花开的声音一般的迷人。眉头带着梨花春雨般得美丽微微的皱了一皱,明亮的眼睛如同是两颗最为璀璨的星辰一般的在有些昏暗的精舍之中缓缓的升起。在那个芬芳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本来的光亮,只有那春水般的眼睛哟,饱含着一丝丝的疑惑一点点的睁开,在很久之后,终于再一次的欣赏起了世界的美丽。
如同是月光之下的一朵百合一般的,幽静的朦胧白色光亮之间,那朵百合幽幽的绽放,将美丽和期盼混杂在一起,萦绕成了千年未变的清香。
沁人心扉之间,少年激动似地踏出了那一步,满眼的泪水的看着那个从玉棺之中慢慢的坐起身。有些忧郁的眼神略带着一丝丝的疑惑的看着那个不能自已的少年微微的颤动着自己的身体望着自己。
那好像是沉睡了千年的美丽的身影轻盈的从梦境之中走了出来,轻轻的落在地上,好像是刚刚初生的婴儿一般的,带着些许的迷茫的大量着四周。
“这是哪里啊?”女子轻轻的问道,水蓝色的长裙在没有风的精舍之中带起了一阵阵动人的涟漪。
少年的身体一时间如同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的剧烈的颤动着,嘴巴微微的张合了几下好像要有千言万语要说一般,但是终于还是默然了。
有谁知道,等待的滋味。
又有谁知道,在等待走向了尽头之后的那份激动的难以言喻的真情。少年定定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神情是那么的恍惚,以至于连玉红裳轻轻的叹息着走出精舍都没有察觉。他只是那般的站着,依旧是等待的时候的身姿。短短几丈的距离,却如同是天与地之间的眷恋一般的不可跨越,又几如生与死之间的间隔一般的相隔万丈。
当今天,这短短的几丈剧烈终于消失的时候,少年又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手足无措,只能就这般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深深的印在自己心中的身影缓缓的向自己走来。
“你是谁?”女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带着些许的甜美,却化为一汪苦涩在少年的心湖之中洒下了一片片的黄连。
她还是忘记了我?不是吗?
少年慢慢的低下了头。可是,到现在这个时候少年才忽然之间幡然醒悟一般的察觉到,原来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自己却没有那么深刻的痛苦。
即使是被忘记也并不是那么的遗憾吧,也许她的心中,从来就没有那个痴情的少年的身影。他淡淡的想着,只有些许的哀伤从眼角的光芒之中慢慢的闪烁出了令人心碎的光亮。
只是痴儿般的少年却没有发现,在女子的眼中,一丝丝的心疼慢慢的从湖底之中浮上来,掀起了一阵阵的波涛之后又缓缓的沉寂了下去。
“是啊?我是谁呢?”少年低声的说道,好像是在自问,也好像是在自嘲一般的。忽然之间,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少年发现,原来自己到了现在却什么都不是。那个自己从小生活过的仙气渺渺的山峰自己此时已经回不去了,而这处同样美丽却有带着一丝丝的明艳的山谷更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自己在乎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那个谈笑生风的道长在死去的时候是否也带着无尽的悔恨,而自己从小被自己成为僧爷爷的慈眉善目的老僧在死去的时候是否还会带着对自己点滴的关心。自己的师傅,那个看起来似乎是大大咧咧的让自己敬畏的师傅,在替自己挡去那惊天动地的一击的时候眼中是否还带着当年在松盘峰时的那股故作出来的严肃?
而现在,当世界都寂寞下来的时候,你也无声无息的把我忘记。
少年慢慢的转过身,好像是一具木偶一般的站在一旁,再也没有看女子一眼。
女子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低声的说道:“我要回去了,师傅一定该着急了。”说着朝着少年微微的点了点头,走向了门外。
女子的身体带着一缕缕的清香,走过的时候,阵阵的芬芳在精舍之中荡漾,只是谁也没有看到,在女子的眼角处的那道不舍和歉意。她的身体静静的从少年的身边走过,在两人交错而过的一瞬间,两人居然不自觉的抬起了头,深深的看了彼此一眼。那眼中的慌乱带着一丝丝的难舍,久久的触动着少年的心。
接着,在下一刻,少年忽然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女子玉琢一般的皓腕。
可曾记得,在等待的岁月之中,少年一次次的责怪着自己,那份沉甸甸的情意藏在少年心中的最深处,只有在夜半人静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的取出,细细的品尝着其中的悲苦。
可曾记得,在等待的岁月之中,少年一次次的寻求着答案,那份雾蒙蒙的心情握在少年的掌中的手心,只有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才会万分不舍的打开,淡淡的看着那抓不住的过往。
为什么不说呢?
少年忽然想到了在那个幽暗的山洞之中的那个一身水绿色的长裙的女子静静的说道:“少年郎,我知道你有心爱的人,如果你不敢说出口,就把这把抚江琴交给她吧。”
只是,少年却总是想要忘记那个女子的另外一句好像是质问一般的话:“你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事情,错过的就无法挽回的。”
你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无法挽回。有些身影走过了就不再回头。
在这个时候,少年忽然的就爆发出了久久藏在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意,紧紧的握住的是那略带着冰冷的双手,不愿放开的是,那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沉寂了很久的芬芳。
“留下来、、、”少年低声的说道,慢慢的转过来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了些许的温柔和坚定。
女子的身体猛烈的一晃,再也压抑不住那想要冲出体外的冲动。
她慢慢的转过身,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只是,那双手却慢慢的抬起,紧紧地把眼前的少年拥入怀中。
“你终于肯说了吗?”
淡淡的话语彻底的击碎了少年脸上的神情,恍惚之间,少年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可人儿,再也不愿放开。这是多少个夜晚的梦境之中出现的甜蜜的画面啊,少年在最后的时候终于紧紧的抓住了那份快要沉入了湖水之中的不舍,将它完全的拉了出来,在阳光之下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芒。
一切都安静了,天地都静谧了。只有年少的两人静静的互相拥抱着,在两人彼此交汇的眼神之中,所有的朦胧都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坚定,不舍,还有永远。
精舍之外,玉红裳淡淡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好像是布满了风雪一般的小院,在小院的角落之中,那一簇簇火红的枫叶渗透着血液一般的艳丽。
红枫谷之中分外的安静,三生门的弟子都呆在自己的精舍之中。三生门自从出现在正道之中之后就一直是一个特殊的门派,门中的弟子修行的道决有道门的也有佛门的,更有一些像是邪道之中的诡异道法。况且三生门素来都是双修,这也造成了三生门自从出现以来一直都是正道之中一个饱受争议的门派。由此可见,三生门的开山始祖所学一定是繁杂驳多。
今天的三生门如此的寂静倒不是因为门中的弟子个个都是勤奋之辈,躲在自己的精舍之中修炼,而是接到了门中长老的命令。
而此时,整个红枫谷之中更是不见一个人影,只有玉红裳如同是一朵火红色的火焰一般的带着诱人的身姿慢慢的转过长廊。在长廊的尽头,一个看起来脸色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焦急的站在那里,当看到玉红裳的身影的时候,男子终于舒了口气,急急的走到玉红裳的面前。
“门主,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各位长老也已经在这个等候多时了。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男子试探般的问道
玉红裳嗯了一声,慢慢的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处隐秘的石室,入口处正是在玉红裳平日里休息的精舍的床榻之下。昏暗的烛光幽幽的晃动着,带着一丝的阴冷布满整个石室。当玉红裳两人走进石室的时候,四个本来默默的坐在石桌旁边的人慢慢的站起身行了一礼。这四人之中,三女一男,女子显得分外的妖娆妩媚,男的也是潇洒飘逸,但是眉目之间却带着一丝丝妖异之气,甚至好像是有些媚态一般。
三生门双修的传统在开山的时候就已经流传了下来,一直延续到现在。而在三生门之中,女弟子却是居多,而且三生门的道法偏重阴性,男子修炼到极致的时候无意之间也会流露出一丝丝女子的神态。
玉红裳微微的摆了摆手低声的说道:“师兄师姐们不必多礼,这百年来红裳全靠仰仗各位才能保住三生门的。”
原来,坐在场上的四人正是玉红裳的同门师兄弟。同样师出上一任的三生门门主,而玉红裳却是最小的弟子。不过玉红裳从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莫大的天分,况且办事毒辣,深得上一任的三生门门主的喜爱,所以在上一任的三生门门主重伤在妖月的手下,弥留之际就把这三生门的门主的位置传给了玉红裳。而其他的四位却是从那一天起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的消失了,当时的正道之中的众人都以为是死在了当年的那场大战之中,实际上,这四人却是受到玉红裳的所托一直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而在三生门之中,知道这四位长老存在的人除了玉红裳也只有刚才在外面迎接玉红裳的那个中年男子知道了。
等到玉红裳在场上坐定之后,那个唯一的中年男子低声的说道:“玉师妹,自从百年之前的那一次分别之后,我们五个师兄妹还是第一次聚集在一起吧。”
玉红裳淡淡的一笑,拢了拢自己的秀发呵呵笑道:“流云师兄好记性,自从上次寒烟渡一别之后我们五位师兄妹可是百年未见了。”
被称为流云师兄的中年男子乃是这五人之中的大师兄,流云显然也有些高兴淡淡的一笑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当年师父的眼光着实厉害,这百年来三生门在玉师妹的带领之下总算是保住了根基,没有被那群忘恩负义的妄称正道的家伙们得逞。”
“是啊,玉师妹的这份手段着实是让作师姐的我感到羞愧。”流云的话音刚落,一个打扮艳丽的女子开口说道。说话间,一阵阵幽香飘飞,渺渺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慵懒和醉人荡漾在随着玉红裳走进的男子的耳中。男子只觉得心中一醉,眼神渐渐的变得迷离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玉红裳的手若有意若无意的在男子的身上轻轻的一抚,男子身体一颤,从迷醉之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的大汗了。
“你先出去吧。”玉红裳头也没回的说道
男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再也不敢看那个女子一眼微微的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石室。
在场的四个人都是眼前一亮,流云更是严重闪过了几道光芒。在百年之前的时候,流云身为五人之中的大师兄,一身三生门的道行修为自然是最高的,而玉红裳虽然是最小的弟子,但是道行却是直追流云排在第二位。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名叫玉红岩,在和玉红裳说话的时候却是暗自的施展了三生门之中的道决,没想到玉红裳丝毫不受影响,而且在片刻之间就化解了自己的招式,一时间在场的五人心中都是有些惊骇,流云更是心中惊异不定,这份道行恐怕现在自己都难是对手了。
玉红裳微微一笑:“红岩师姐还是那般老样子,喜欢考究师妹的道行修为,呵呵、、、”
玉红岩也是呵呵一笑,但是心中好胜心却是顿起,片刻之间就要再一次的试一试这个被自己的师傅十分的看重的师妹的道行。
正在这个时候,流云的手却是不着痕迹的一拉,场上的气氛微微的一滞,玉红裳和玉红岩都是惊讶的发现,自己一身的灵气居然是没有办法调用了,一时间心中惊骇无比。
流云淡淡的一笑,指间一枚石刻一般的戒指闪烁了几下乌光。
玉红裳眼中闪过几道精芒低声的说道:“流云师兄看来收获颇丰啊。”
流云有些沾沾自喜一般的点了点头,之后低声的说道:“好了,我们几位师兄妹有的是时间叙旧情,现在还是听听红裳师妹的事情吧。”
在场的众人都是点了点头,玉红裳顿了顿就说道:“众位师兄师姐,师傅当日是怎么死的我想大家心中都清楚,这百年指间,我一直都在打探着那人的情况,现在正是天下大乱的时候,我们无谓师兄妹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替师傅抱着个大仇!”
流云作为五人之中的大师兄听到玉红裳的话狠狠的说道:“师傅的仇我们自然是不敢相忘的,就算是红裳师妹不提的话,这几日本来我也想约上众位师妹相商,既然红裳师妹提起了,我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只是,对方确实道行高深,恐难得手啊!”
玉红裳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师兄所说极是。”
一时间,场上陷入了沉闷。
忽然之间,好像是响起了什么一般的,流云忽然说道:“红裳师妹,不久之前听说那个玉清门叫莫剑鸣的小弟子加入了我们三生门,这个少年虽然年纪尚浅,但是一身道行却是不容忽视,相比那人来说恐怕而是相距不多,怎么不见他来。”
流云这一提,在场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但是玉红裳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虽然莫剑鸣道行高深,但是此子却是那一控制,即使是到了现在,我对他也是难以号令,甚至有几次这个少年还对我起了杀心。”
“哦?有这样的事?”流云显得有些颇为惊讶
玉红裳叹了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此事倒是如何是好?”玉红岩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这个时候流云诡异的一笑低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