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来就想开溜吗?我这老太婆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狐狸精,把我的好儿子、好孙子迷得不着家,争先恐后的往这别院里头跑。”
话音未落,就听见脚步嘈杂的声音和拐杖走路墩地的声音,陆采青听了,便不好再和宋子羽离开。虽然听着话茬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毕竟是在人家家里,有气看在林伯和林大哥的面子也要忍下。
林秉堂朝陆采青和宋子羽摆了摆手道:“留在这!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哎呀!我的好儿子这是在替谁说话呀!还真是难得见你和别人谈的来。难怪儿子从老远的地方回家,你都不罩面。”
“咚!”拐杖拄地的声音,接着就看见左右丫鬟打扮的两人搀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之见她是高颧骨,岁月这把无情的刻刀,已经把老人的脸刻得满是皱纹,宽额头下的眉毛并不浓密,眼睛却最为传神,慈祥而深沉,那平静的目光像深深地潭水一般,如今看着气色,显得尤为生气。
身后跟着几个妇人,看着穿着打扮,应该是林怀瑾家里的娘亲辈分的人。老祖母一路直视,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陆采青,陆采青和宋子羽顾着礼节,看见长辈就深深施了礼,见人家不理睬也不尬尴,起身站在了下首。
林秉堂见自己老娘来了,赶紧起身让坐,搀扶着老娘坐下,自己则找了个下首的位置,老祖母坐稳之后,才抬眼打量了一下这对父子的脸色,见他们不似欧气的样子,心里有心问问他们相处如何,但是还有正事,不得已还要端着几分架势。
林怀瑾赶紧上前,搬了把椅子坐在老祖母身边,因着在家林秉堂就最小,他家里的林怀瑾又是林家最小的小辈,老祖母格外疼他,他撒娇道:“祖母!孙儿不是说了,办完事情就回府陪您,您看您一大早怎么亲自过来了,这要是累着了可怎么办呀!”
“死小子!还敢说,也不知道是谁把我这好孙儿的魂勾走了,竟说甜乎人的话哄弄我这老太婆,你的事咱待会再说,今儿来有正事,各房媳妇们这是自家院子随便落座,二位夫人你们也坐。”
后面跟着的几位夫人随便找了个座坐定之后,都把目光集中在了陆采青身上。陆采青被她们瞧得不自然,想着难道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吗?就算是,她现在也不便在众位长辈面前失礼。
林秉堂看到这里问道:“娘!你这兴师动众的把各位大嫂带来,这是何意?”
“何意?你还敢开口问我何意?你这来了别院也好些日子了,你的媳妇还要不要了,哦!是不是被别院的小狐狸精迷住了,你也要像别家男人一样在外面三妻四妾不成?”老祖母带着气来的,无处可撒,见儿子说话,就一股脑撒了出去。
“娘啊!你看看您,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要媳妇了,我说带她来,您也知道她的身子不易劳累,府里多好啊,有人侍候着,我不是喜欢这里的生活吗?就多呆了几天。”
“是啊是啊!爹他老人家自打把生意交给我们做儿子的,就没事可做,就喜欢这些花啊菜呀什么的,没回府就没回府,这不也见着了吗?”林怀瑾替自己爹打圆场。
“哎呀!你们父子以前不是见面就吵,见面就掐,拦都拉不住,这今天是怎么啦?难道是为了那个狐狸精和解了,我倒要看看这狐狸精有什么本事?迷得我的好儿子和孙子不说,还有本事把人家白家的贵客给弄进大牢去了。”
林怀瑾听了,觉得事有蹊跷,刚刚被事情搅和的也没看清,现在仔细一看,下首坐着的不是白萧然的娘亲白氏和二娘吗?她们怎么也来了?
他正在疑惑,老祖母开口说话了:“下面站着的人是谁呀?看样子年纪轻轻的,见了这么多晚辈怎么就不懂得打声招呼。”
林秉堂听了,回头刚要给介绍一下,就听老太太又发话了:“人家姑娘家家的有罪,我的好儿子什么时候会替人说话了。”
陆采青为了不让林伯为难,赶紧拉着宋子羽上前,共同深施一礼道:“祖母!我叫陆采青!这位是我相公宋子羽!我们是从济州府陈家村来的,是来这里购买荷苗回去种植,一路承蒙林大哥照顾,他念我们人生地不熟,就把我们安置在这里,打扰到您真的不好意思。”
老太太听了她的介绍,这要是在平时,肯定没什么不妥,可今天早上白家的两夫人就来哭诉,说是林家老爷带着个女人把白家的大恩人抓进牢里了,让老太太做主。
白家和林家几十年前就是世交,白萧然和林怀瑾那是大小一起长大,如今林秉堂都赋闲在家,还在大街上惹事,让白家难堪,二人避重就轻把不是都推在了同去的陆采青身上,所以老太太先入为主的认为陆采青就是个惹事包,自己儿子脾气秉性还是了解的,没事绝对不会轻易出门,无端惹事那是绝无仅有的事,再加上宝贝孙子差人来说,留宿别院都不回来陪陪自己,心里有这小孩子的心性,就带着气来的想要惩治惩治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陆采青见老太太没有说话,继续道:“祖母!昨日林大哥刚刚回府,我们也不好打扰你们祖孙团聚,至于林大哥留宿别院,那是因为笑屎耽误了,回去怕耽误您休息,如果因为这事都是怪我没有分寸。”
“你还知道你没有分寸,我孙儿帮你那是他心好,可你也不能怂恿我那儿子大街上撒泼,利用林府的权力把人抓进大牢。”老太太说着说着有点生气。
林怀瑾离老太太近,而且他虽然知道大街上的事,在得知陆采青无事的情况下,却没有仔细调察罪魁祸首的白家是谁,看着坐下两位熟识的白家之人,他有点明白老太太今天是帮着白家来找陆采青的麻烦的,事情没有理清就不知道谁是谁非,既然事情要说个明白,那就当面论个清楚。
林秉堂听到这里才明白自己的娘到底为何发火,也才明白昨日那对母子口里的白府原来说的就是相交多年的白家。
“娘啊!这事我有发言权!我是听说瑾儿在家陪你,出不来,我才想着带着采青丫头和他相公出去走走,她们是乡下来的,我想着带他们逛逛京城,事情发生之后也是我先出面的,人家可没主动惹事,要说他们和这事有什么关系?那我只能说,那对母子恰好是采青丫头的母亲和三哥!”
“什么?看着这丫头慈眉善目的怎么这么狠心,把自己的母亲抓进大牢,那个少年还是她亲哥哥,怎么忍心!”到底都是些妇人,听到小叔说到这里,也不过脑子想想前因后果,就议论出来。
这时候白氏突然站起来指着陆采青道:“你胡说!小小年纪怎么能在长辈面前撒谎呢?陆氏和我们说过,他家里只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在出嫁后的第二天就死了,她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样没了伤心欲绝,但却把二女儿照顾的很好,这样的母亲值得敬佩。”
宋子羽听到她质疑自己的小媳妇,就气不过站出来反驳道:“我的小媳妇没有胡说,她的爹爹教陆凉生、母亲陆氏、大姐叫陆采凤、二姐叫陆采莲、三哥叫陆强,她在家排行老四叫陆采青!”
白氏听了他说的话,低头看了看石婉,两人对过眼神一脸的疑惑,老太太坐在上面问道:“白家夫人他说的可对啊!”
“这……!对是对,可是那陆氏真的没说她还有个小女儿!”白氏苦着脸说道。
宋子羽继续道:“那是因为她大姐被家人用二两银子把她卖给了一个傻子做了小,第二日就忍受不了上吊自杀了,人家想告他们骗婚,为了还债他们狠心把小小媳妇卖了,他们真的不是好的父母,这些事情在陆家村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派人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白氏听了,抬眼看了看陆采青,疑惑的问道:“你真的是陆家的女儿?那么这些年,我的莲儿在你家受没受苦,她不听话不高兴,你的娘亲会不会打她骂她?”
陆采青疑惑不解,这位白夫人为何一再强调她的莲儿,二姐不是娘亲生的吗?怎么成了她的莲儿,白府?若是这个白府是和白萧然同家,那么这位就是该是他的母亲,白萧然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亲妹妹,说是儿时走丢了,难道恰巧是自己的二姐,可是这也行不通啊,二姐和爹爹长的就如出一辙,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自己爹娘的嘴脸,自己还是很清楚的,要是他们找回的女儿是二姐,自己情愿相信自己才是他们白府丢失的女儿,因为在那个家里只有自己才不是亲生的。
陆采青被自己推断吓了一跳,又一想,陆采青呀陆采青你只是一个没有记忆的小乞丐,不要白日做梦,天上哪会掉馅饼,再说人家都认了闺女,说不定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这么大的事不会搞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