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真君说的极是,这丫头哪里有待在殿下身边伺候的福分,殿下若真要侍女随侍左右,莫消说南荒多的是美人任殿下挑选,即便我海荒也多的是人比这丫头姿容艳丽的!”
莫说南荒真君毒舌,连一旁的海老头也不放过这个绝佳的补刀机会,气得我差点抓破自己的衣裙。
“呵呵,我看人随缘,这丫头倒挺对我胃口,再说了,跟在我身边,不管她是何身份来历,还能翻天不成?至于这面貌嘛,平日里看多了绝色丽人,而今看看这蒲柳之姿,却也新奇。”
听到这话,我的脸一下黑成了锅底。
不过这位神君殿下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海老头和毒舌男就是再想阻止也无从下口。
我赶忙抛下适才的气恼,抹干眼泪,对着这位殿下千恩万谢,看我这架势,你就算再想反悔也决计开不了口了吧?毕竟在这位殿下眼中我才是蒲柳之姿啊!可别待会儿又把我给丢下了!
“殿下既然欣喜,老朽自然赞同。”海老头拉了拉毒舌男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负隅顽抗”。看着他俩吃瘪的样子,我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莫名其妙被他们绑到这里,还被他们一口一个蒲柳之姿地指摘,我真真是受够了!
“不知殿下来此,可是有要事吩咐?”
这之后,便是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儿高谈阔论的时间了。我虽然没有跟进殿中听他们交谈,但也绝对不敢离开太远,开玩笑,一刻不离开真君府,我就一刻不敢放松,鬼知道这海老头还会不会留下什么后手。
所幸接下来没发生什么波折,他们商讨完事情,那位殿下便领着我离开了真君府。一路腾云驾雾,脱离了海荒,来到一个小树林里,正巧里头有条小溪潺潺流过。那溪水清冽无比,想来就应该甘甜而又纯净。
我正看着小溪流心头舒爽呢,身旁的殿下瞬间就变成了我大爷。
只听得这位大爷开口对我说:“我有些渴了,你去为我打些水来,我们在此地休憩一二。”
“什么?打水?水不就在那儿吗?你挥挥手就可以取到啊?”我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浑然忘了我现在是他的“侍女”。
他挑了挑眉,却不做言语,只是对着我眨眼睛,这样的对视我立马败下阵来,天可怜见!不就是送水嘛!送就送,等他把水喝足了,我再和他把一切都说清楚,然后就可以一拍两散,各回各家。
我于是来到溪水旁,蹲下身子准备取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去,他已然从云端消失,想来应该是寻了个阴凉处歇息。一念至此,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良久,我捧着水囊出现在他眼前。
他眸子一抬,眼中闪过一缕错愕。
哈哈!此我非彼我,被海老头强行绑到真君府,我的仪容仪表都被蹂躏得乱七八糟,而此时的我却是一株出水芙蓉,虽然来不及梳妆,但好歹也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到底是一个女人,如何容得下被别人指责堪堪称得上蒲柳之姿!我好歹是我哥的妹妹好吧?纵使没有他的惊世美颜,再不济也还算得上是一个清丽可人吧?
对自己迷之自信的我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大爷,等着他夸我几句:“眼前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你去这么久就是为了洗一个澡?而且洗澡之后不换衣服算怎么回事?”
“啊?”我登时瞪大了眼睛,殿下!我的好殿下!重点不在这里好不好!刚刚在真君府里头不还配合得挺有默契吗?怎么你现在就这么不开窍了嘞?
“啊什么啊。罔顾主人的吩咐私自翘工洗澡,你是想渴死主人么?洗澡之后不换衣服,你是想让人觉得主人苛待了你么?”
“哎,不对呀,我的殿下,你刚刚不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想要救我脱离苦海吗?你现在这样说我算怎么回事?渴死?以你的修为还能渴死?你以为我不想换衣服?可是得要我有才行啊?什么叫苛待侍女!你现在的做法就是苛待!”
“你也知道你是侍女啊?嗯?”
“呃……”
大抵是看到我无言以对,这位殿下转过身去,略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好了,我现在赶着要去见一个老朋友,你已经耽搁我不少时间了,暂时先不和你计较。”
我正好不知道该如何接茬,看到他愿意揭过此事便忙不迭地点头。任由他腾云驾雾带我去访友。
被风一吹我就清醒过来了,站在云端,我四下一看,只觉得格外眼熟。
此地曲水流觞,花木葳蕤,青灰色的房舍在一片清新的玉兰花海之中分外显眼,既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又自带交相映衬之趣。
然而,当我看着下面那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与我身旁这位殿下相互见礼的时候,我的眼睛珠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那白衣胜雪的骚包不是别人!殿下口中的老友也不是别人!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死党――即墨!
看了看即墨,又看了看殿下,我突然意识到,难怪在真君府他那么配合我,原来他是受了即墨嘱托去海荒捞人啊!
我在被黑袋子套头那一刻便意识到不妙,将衣襟里的同心香扔在了地上。
此香乃是即墨精心调制而成,只要触地便会弥散出一股异香,而我洞府里的尺素蝶一闻到这种香味便会飞来即墨此处,这样他便不难知道我遇险之事,再加上我们家和海老头那点破事儿,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我被抓去了哪儿。
方才我不断怂恿海老头介绍大千镜,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等他来救我,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神君段位的尊皇元子。
唉,等等。如果他是受即墨之托去捞我出来,刚才在路上把我当侍女使唤是什么意思?
我心念一转,正想开口说话,却见得即墨与这位殿下热络地交谈起来,一时之间,我居然愣是找不到插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