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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出谷

双方就这么周旋,一个时辰过去,谁也没占到上风。也兴许是那几只大猫也有些累了,终于不再扑来,一个个收住灵气,退了回去。

二人对视一眼,见大猫都消失不见,才松了口气,都喜形于色。冷榕自己香汗淋漓,却先伸手在杨不凡的额上擦了擦。

杨不凡喘着粗气,笑道:“没事,我自己擦就行,师姐,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舀一瓢水来解渴。”

冷榕望着他英俊的脸颊上挂着笑容,为之所动,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杨不凡便端来一瓢清水,冷榕盯着瓢里清澈的溪水,水里也映着她有些幸福洋溢的脸颊。抬头对杨不凡道了声“谢谢!”

瞧着杨不凡的背影,不禁发起痴来,也许对她来说,真的可以不出这山谷吧。人活一世,难道不就是为了能和心仪的另一半在一起么?

不觉间,在山谷已过了四多个月。

四个多月的时光,让几人相处如亲人一样,不分彼此。在这期间,杨冷二人可说是废寝忘食的修炼,如今已然脱胎换骨,比当初修为又高出一个境界。

打坐休息时,那几只大猫又结伴而来,杨不凡兴许是在落神洞里吃了灵觉丹的原故,大猫还没来的时候,他便以感觉到了。

“冷师姐,你先休息,这一次我来吧。”说罢,独自迎上前去。

冷榕点头答应,也毫不担心,自顾自修炼。

不用半柱香时间,杨不凡便已回来,瞧他轻松的模样,竟似只在边上走了一圈,连呼吸都不曾变化。

龙儿在一旁道:“是那几只大猫变笨了,还是你强了?怎么这么快就解决了?”

杨不凡也不答话,看了看一线天的石碑,又环顾了一下深谷,最后仰望头顶,那里仍然飘着一片片白雾,白雾上面有长长的一道日光。

为了修炼,在山谷里呆的时间也远超了预料,如今功法已然学完,那上面的世界,终究还是要面临的。

冷榕在一旁静静的瞧着他,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意,想到要离开山谷,心头着实不舍。但想起派内师父师娘,还有师姐妹们也会为自己担忧,终究也是要回去的。更何况,如今正邪局势紧张,自己随时要奔赴杀场。

风清瑶从洞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捆树藤,望着二人道:“我瞧这几日,你们修炼得心不在焉,想是……你们差不多也该出去了,毕竟……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事等你们去做。”

她神情有些沮丧,又转头对杨不凡道:“不凡,师娘舍不得你们,借着法子拖了你们这么久,一来,指望你们多陪陪我,二来,你报仇也能多一分把握。欧阳晟乃一派掌门,以我身份却不能去帮你,中州四侠,是我几个哥哥苦苦打出得名号,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杨不凡瞧她眼含泪光,也不禁动容,看了看她说中的树藤,道:“这是什么?”

风清瑶拿起树藤,解释道:“这是我半个月来为你们编织的,这山崖的石壁光滑如镜,你们轻功再好,也难跃得上去,若将这树藤的一头绑在身上,然后将另一头绑在剑上,只需将剑往高处抛,剑插入石壁,你们就好借力往上了,不过这中途可是出不得半点差错的,尤其是你们还要带上龙儿,更得细心一点。”

杨不凡将树藤接过,竟有些哭笑不得,道:“师娘,您都不告诉我您在编这个,其实……我们可以上去的。”

风清瑶奇道:“怎么上去?”

一旁的龙儿乐道:“有我啊!你们准备好了吗,要不现在就走吧?”

杨不凡与冷榕对望了一眼,道:“现在就去吧!”

冷榕点了点头。走到风清瑶身边,握着风清瑶的手道:“前辈,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风清瑶笑骂一声,道:“还叫什么前辈,你也跟着不凡一起叫师娘!”

冷榕脸颊一红,想起自己的师娘赵静来,不过,眼前这名师娘更加让人觉得亲切,于是含羞道:“师娘……”

风清瑶心头悲喜交加,眼眶湿润,道:“师娘我已经习惯了这里头,就不出去了,这里安静,此次一别,地势险峻,我也不指望你们再来看我了。哎……”

冷榕正要出言安慰,忽然身后金光一闪,随后,整个山谷里也都被金光洒满。

众人朝着光源看去,只见一条巨龙蜿蜒在半空,体态矫健的挥舞着翅膀,龙头尽显威风,龙爪雄劲,身上灵片闪闪金光。空中也莫名的飘起了薄薄的一层云雾,金龙奔腾在云雾当中,与传说的故事里一般模样。

风清瑶眼睛挣得斗大,下巴也快掉在了地上,嘴里痴痴道:“这……这……龙儿真的是古神兽?”

冷榕虽瞧见过一次,但再见神龙现身之时,仍不免心惊,既然神兽是真,那千年前的神话也八成不假,人们有多少未见的事物,中州之外又是何等宽广,不禁感慨人之渺小。

风清瑶毕竟身怀绝世武功,一身修为中州罕见,随即便也稳住了心神,笑骂道:“你们这群臭小子,既然能上去,又不早告诉我,害我瞎折腾了半个月,还未你们操心!”

杨不凡笑道:“师娘,龙儿说她早告诉您了,您就是不信。”

风清瑶没好气的顶道:“这事搁谁谁能信?瞧我年纪大好欺负不是?”

冷榕忙道:“师娘消气,以后有机会,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风清瑶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拉过杨不凡的手,哽咽道:“一定要成功的复仇,就算打不过他,也要保住性命,你资质好,比他年轻,总有机会的。”

杨不凡默然点头,风清瑶另一只手又把冷榕的手牵过来,将杨冷二人的手搁在一起,道:“还有,记得师娘说的,你们要相互尊重,切莫辜负对方,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要忘了,在这深谷里,你们曾这般齐心。”

杨冷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都酸了鼻子。

六只剑齿猫不知何时,缓缓的走了过来,但却只是静静的候在一旁,丝毫没有攻击的意思。

风清瑶抹了一把泪,道:“年纪大了就爱啰嗦,若不是你们来这里,我都快忘了怎么说话了,好吧好吧,你们去吧。方便的话,记得来看我。最好生个娃娃来给我抱抱。”

杨不凡转头,对龙道:“你先背我们上一段路,快出崖的时候,你变身成人,出去时也避免多余的麻烦。”

龙晃了晃身子,表示会意,杨冷二人一同跃上龙背,抓住龙角。

但听得一声龙吟过后,便往悬崖上飞去,洒落下一片金芒。

风清瑶痴痴的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泪如泉涌,想起要再次面对孤独,过往种种全浮现在脑海,一时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剑齿猫缓缓走过来,舔了舔风清瑶的身子,随即一同围坐在她身旁,发出沉沉低吼。又抬头望向那悬崖顶上,却只见一片白雾茫茫。

在众人接近崖顶的时候,龙化身为人,杨不凡将其抱住,与冷榕一同踩着乱石,跃上陆地。

在跃上悬崖的瞬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三人着陆点离过仙桥有些距离,四下并无人烟,于是朝着过仙桥方向走去。不过多久,便来到了“天临山”下。

杨不凡想起,周子谷曾解释过,此山当年是魔教的据点,正邪大战也是在此山打响,这山名为“天临山”八成是外公苏玄天起的名字,“天”字应该指的就是他自己了。

不过,如今天临山已成了一座普通的山峰,再不见当年气势,来往的也是普通百姓商人。

冷榕走得很慢,路人与之擦肩,总不禁回头看她一眼,此等容颜与身材,平时并不多见,有的能瞧出来青松派的衣服,便又不敢多看,深怕惹着了这名青松派的弟子。

已是立秋时节,山林里已有秋意。

龙儿一蹦一跳走在最前,不过多久便翻过了天临山,冷榕叫住杨龙二人,道:“我要往北去了,师父他老人家肯定也在着急,我毕竟是青松派的弟子……你……你还回去吗?”

杨不凡楞了楞,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冷榕面无表情,道:“那我走了……”

杨不凡能感觉到,出了山谷,与冷榕相处间,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不只是冷榕,就连自己,也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给锁着,就连说话的语气也生冷了几分。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道路,被世情所困,这条路,是无法违背的。

山谷之情,恍如一梦。

杨不凡默然点头,没有只言片语挽留。

冷榕欲言又止,忽然转身离去,似不想被杨不凡看见她的神情。

杨不凡见她没走几步,便展开了轻功,消失在眼前。

苍天不知离别苦,常叫离人泪满襟。无论情深何许,总沦为他乡之客,其实,聚散本是平常事,奈何秋风扰人心。

杨不凡暗暗心道:“若得一日,能平息天下争纷,所有人都能站在一个立场上,是不是不再会有这般不得已的离别。”

龙儿也有几分失落,道:“哎……再相见又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冷姑娘人也挺好的,如果我是你,当真也不知道是选柔姐姐还是选冷姑娘了。”

杨不凡硬挤了个笑容,对龙儿道:“你知道个什么……”

龙儿道:“现在应该已经立秋了吧。也不知道猴子自己在岛上过得怎么样了……”

一片梧桐叶子从树上飘落下来,龙儿捡起树叶,拿在手上晃了晃,见杨不凡已然走远,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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