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妍走回自己的宿舍,手上的饺子还是微微发热的。她想起刚刚顾泽序的话,私心里觉得心里暖暖的,虽然她还是没打算找顾泽序来投资自己的课题。梁妍还没做好让整个学校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准备。
她看一眼饺子,真留到明天的话就不好吃了。可是肚子还是胀胀的,不行,这是顾泽序买的。于是还是认命般拿出碗筷,梁妍暗骂自己,简直就是神经病啊。吃到最后一个饺子,她只觉得连吞下口水都要吐了……
第二天,梁妍睁着一双熊猫眼去上班,昨晚吃得太撑了,以致于她一晚上没睡着。实验室的学生们以为他们的梁老师为了课题废寝忘食,羞愧不已,今天看论文格外有效率,梁妍还夸了他们几句。
过几天学校要放寒假了,梁妍教研室的工作一下子少了许多,再加上课题组的资金没有着落,她天天在学校不是泡实验室就是泡图书馆。这时,梁妍正要收拾东西去实验室。一个同事叫住她:“梁妍,有一个自称你的学生的人在外面等你!”
梁妍莫名其妙,学生干嘛不进办公室找她。走到外面,女生拉住她的手,一脸抱歉地对梁妍说:“梁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您的学生,但是我只能这样子找到您了,请您原谅我。”
梁妍皱眉,女生接着说:“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坚持健康》节目组的实习导演叶凌凌,上次您来我们节目当嘉宾的时候我们有见过一面。”
梁妍马上想起了这个叶凌凌,于是放下了戒备心,礼貌地对她说:“我已经明确表示过了不想再次参加节目的意愿,所以请您回去吧。”叶凌凌马上眼疾手快地拉住准备离开的梁妍:“梁老师,您真的很适合这档节目,我们节目组想请您当固定嘉宾,薪酬可以好好商量的。”
梁妍没忘记自己上次上节目的时候差点闯的大祸,本来是再次拒绝她的,但叶凌凌最后半句话真的就像是有吸引力一样,粘住了梁妍转身离开的脚步。
“我还要跟学校方面商量过,今天您还是先回去吧,还有,下次不要装作我们学校的学生了,这个不符合规矩。”叶凌凌见梁妍这么说,就知道事情出现了转机,这下她不用担心回去被总导演骂一无是处了,高兴地跟梁妍交换了电话号码就离开了。
梁妍不知道自己这样铤而走险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心里一直慌慌的。如果能出演节目的话,课题组的资金就解决了很大一部分。回去的时候,梁妍在公寓附近的超市买菜,前面的一个老人站在货架面前犹豫不决,不知道想买眼前番茄口味的薯片还是黄瓜味的。
梁妍看着他这么纠结,突然也起了买薯片的欲望,于是从老人背后拿走一包黄瓜味的,还对着老人的背影说:“我比较喜欢这个口味的,因为很清新。”老人很同意似的回头,正想说自己也是,却发现两人都是又惊又喜,异口同声地说:“是你!”
梁妍看着Mark,内心只能惊叹世界真的是很小啊。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Mark。
结了帐走出超市,梁妍装作生气的样子:“您根本就没有按照医生的建议控制饮食对吧!居然还想吃薯片!”
Mark挠挠头顶的白发:“我就是看看嘛,不过真的是很有缘啊,我也是喜欢黄瓜味的薯片,刚才就是纠结要不要尝试一下新口味而已。”梁妍没见过转移话题如此自然的人,真是无奈至极。
“您什么时候到了中国?现在住在哪里呢?今天有空到我那里做一下吗?我家就在附近。” Mark看着梁妍提出一连串问题,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了她。
来到梁妍的公寓,梁妍给他做了一桌子的菜,没错,清一色少盐少油绿色健康。Mark一脸的不开心完完全全写在脸上。“这是为了您的健康啊!”梁妍哄着老人,终于让他拿起了筷子。吃过了饭,Mark对梁妍说:“哼!你这个丫头,就是整天喜欢管着我,得赶紧替你找一个男朋友嫁出去才行!”
梁妍哭笑不得,老人自从知道自己无父无母之后就喜欢这样为自己操心,刚好老人也是孤身一人,他们俩个相互照顾倒是格外和谐。“别,您可别这样做啊,我最近很忙的,没空谈恋爱。”梁妍忙忙摆手。“又是课题?”Mark早就知道她的性格,人生仿佛就课题一件事似的。见梁妍点头,更是一脸了然的样子。
送走了Mark,梁妍接到了校长的电话,大概就是说可以让她去节目,只要自己和节目组谈好了把合同给学校看一眼就行。梁妍说了“谢谢”之后挂断电话,仔细想了一会儿,拨通了叶凌凌的电话:“明天我没有课,我们一起谈一下节目的事情吧。”
梁妍和叶凌凌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梁妍一直没怎么说话,叶凌凌在对面详细介绍了节目的流程之类的东西。说到最后,她小心翼翼地问梁妍:“梁老师,您有什么要求吗?”梁妍这才专注于她的眼神,静默了一会儿,梁妍细细的声音传来:“我能不能不动手操作,就连示范都不行的那种。”叶凌凌有点出乎意料,梁妍在A城医科大学的声誉极好,她以为这肯定是个专业技能满点的老师,可是这个要求……梁妍来之前就已经考虑了很久,最后淡淡开口:“我的右手废了,没办法操作。”
叶凌凌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很惊讶就是了,说是要跟上级讨论过再决定合同的事情。梁妍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心里有点奇怪的感觉。
她看看自己的右手,现在她控制得很好不是吗?只要她不说,几乎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大家只当梁妍是个左利手。她自我安慰了一番,最后觉得自己今天心情太差了,于是来到那天和顾泽序一起来的小店,又点了一碗馄饨面,就坐在那天的位置上。
老板认出了梁妍,笑嘻嘻地对她说:“小姑娘,跟小顾吵架了?”梁妍差点被馄饨烫到,惊诧不已。有这么明显吗?连个外人都知道了?老板接着说:“这两天小顾也总是自己来这里,点两碗馄饨面,就坐在这个位置。”
梁妍脸上故作自然:“这样啊……”老板好似看不懂梁妍的敷衍:“小姑娘,听长辈一句话,小顾来我这里吃面快半年了,只带过你一个人来这里吃。最近他好像很忙的样子,看起来瘦了不少啊……”梁妍心中泛起涟漪,半年,那就是她刚回国搬来这里的时候吧。再也吃不下去了,她让老板帮她打包带走,临走之前很是真诚地对他说了句:“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