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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平常

事情水落石出,在顾原将徐圣印告上法庭之后,顾氏集团也在官方的记者发布会阐明了事情的经过。经此一事,顾氏集团终于摆脱了纠缠已久的负面新闻。

顾原为此消沉了很久,顾英知道之后,故意装作不清楚的样子,每天撒娇让顾原来医院照顾自己。“我父亲这辈子都忙着公司的事情,现在我都病了,他来陪陪我怎么了?”顾英躺在病床上,吃着叶凌凌给他削的苹果,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说。

叶凌凌冲他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她离开医院的时候,遇到了顾英的母亲。这次见面,她没再像前几次那样,趾高气扬的样子,相反,她仿佛几天就老了十岁,额鬓的头发都有些发白的迹象。

“我家顾英……还好吗?”她站在病房门口张望,看样子很想进去探望生病的儿子。叶凌凌侧了侧身子,示意她自己进去看。

“不了,我现在,哪里有什么脸面再去见顾英……”徐丽媛连连摆手,既然叶凌凌不肯说,那就算了吧。她正要转身,叶凌凌将她拉远了,恐怕是不想让顾英听见。“顾英身体恢复得很快,这几天心情也还算不错,您可以放心了。”叶凌凌表情不好,但是语气还是尊重长辈的。她知道顾英的母亲这样子害顾英一家之后,对这个伯母的印象实在好不起来。

徐丽媛松了口气,仿佛真的是放心了的样子。“我过几天,就要出国了,到时候,会带着徐园一块走……她也伤的很严重,你能不能……让顾英去看看她?”徐丽媛局促地看着叶凌凌,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儿子喜欢的,可是徐园有什么错?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参与过一点徐圣印和她做的事情,徐丽媛很是心疼这个侄女。

叶凌凌不耐烦地看了眼手机,她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到时候顾英该找她了。“我不敢保证,要不要帮你们也还得考虑考虑呢。”说完,她将手里的垃圾扔在走廊的垃圾箱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徐丽媛。

顾英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他那个求了很久才让叶凌凌削的苹果,待会儿,他父亲也该来了。叶凌凌想了想,痛苦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你干嘛,不就是帮我削了个苹果嘛,至于吗?”顾英调侃地开口,被叶凌凌扔了一个枕头砸在脸上。“我、我刚刚看到徐园小姐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眼她?”叶凌凌尽量装作很自然地开口,顾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突然脚也有点疼,可能是那天翻墙的时候摔了,你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叶凌凌知道他是在装,继续劝他,“徐园小姐也很不好,她病的不比你轻,欸,你这个人真的很小气耶,人家好歹还是为了让你出去才受了伤好不好?”

顾英转身将苹果放在桌面上,拿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装睡。叶凌凌气得不轻,将那个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睡你个大头鬼吧睡!”说完,就看到顾原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俩,脸红地打了个招呼,叶凌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顾原坐在儿子床边,打了一掌他的被子上,“还把女朋友气走了?没出息!”顾英忽地撑开被子,委屈地说,“那还不是她提那种乱七八糟的建议,让人心烦的!”他看了一眼那个被扔掉的苹果,心里更烦了,跟父亲告状,“你都不知道,她让我去看徐园!”真是被这个蠢女人气得半死,明明之前徐园都威胁她离开自己了,现在她还要当白莲花,把他往别的女人身边推,他真是看不懂叶凌凌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顾原不语,只是笑着将晚饭放在他面前,过来一会儿,他对顾英说,“徐园明天就要跟你妈去法国了。”

顾英来到徐园的病房,她搬了张凳子,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消瘦的小身板穿着病号服,显得人更瘦小了。顾英站在门口,她也没注意到,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徐园下意识转头看,发现是顾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顾英走了进去,她局促地站了起来。顾英看到她头上还缠着纱布,看来那天晚上伤的不轻。“怎么伤的这么严重?那天看你撞得没这么惨呀?”顾英先开了口。

徐园惨淡的笑了笑,“拖得久了,以后可能会在这里留个疤吧。”她摸了摸那里的位置,有些发痒,顾英叹了口气,过去将她的手摁住,“别碰啊,到时候真的会留疤的。”

徐园呆呆地看着顾英,顾英将顾原给自己的芦荟膏放在她桌面上,“这个就留给你了,听说你明天就要出国了,到时候别忘了带。”

徐园眼泪汪汪,低着头不让顾英看到,“你干嘛还要来看我呢?本来想潇洒一点离开的。”

“之前说过的,是朋友的话,我没反悔,将来有机会再见面吧。”

顾家终于回归了往日的平静生活,新的一年就在这场闹剧中不慌不忙地开始了。初七的早上,顾国松把全家人都叫回家里吃一顿饭,所谓是“开业饭”。饭桌上终究还是少了徐丽媛。

顾泽序帮梁妍把筷子放在左手边,自己也坐在梁妍的左手边,丝毫不觉得被梁妍戳到有什么不方便的样子。顾英因为受伤,出国的时间被推迟了不少,顾国松挑挑眉,看顾英那副精心打扮的样子,“怎么,今天要去跟那个小姑娘约会?”

顾英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呛到,梁妍坐在他旁边,贴心的给他递了张纸巾。顾原翻了个白眼,“出息!”

顾国松叹了口气,“既然你母亲去了法国,我看啊,你干脆就留在中国不好吗?在这里搞个个人工作室,人家姑娘也不用跟你分开。”

顾英没想到爷爷会这么支持自己,顿时眉开眼笑,“我们再考虑考虑。”

搞定了顾英的事情,顾国松在饭桌上看了一圈,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头吃饭,不敢看过去对上老人的眼睛。梁妍看到面前顾泽序夹菜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心头一凉。果然,下一秒,顾国松就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梁妍有了身子,就不用去上班了,让你大伯过去帮你们打理两家公司,也好让泽序专心把顾氏集团搞好来。”顾国松说着,让老秦将手镯拿上来,“这个是我们顾家代代相传的当家手镯,梁妍你过来。”

顾泽序搀扶着梁妍,梁妍看到了那串熟悉的手镯,是徐丽媛以前戴在手上的。顾泽序将手镯套进梁妍的手腕里,尺寸倒是刚好。“你在家里好好养胎,不要担心我们的公司。”顾泽序拍了拍她有些浮肿的手掌,眼睛里全是对未来的期待。

吃完了饭,梁妍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事可做,整理起了旧物,她和顾泽序在一起很久了,两人的东西也很多。翻着翻着,她就看到了压在箱底的那张医院的检查单。是顾泽序前段时间去医院做绝育手术的手续单。她心里一沉,将手续单上的每一个字都仔仔细细地看完了。

吴琴按时将梁妍的营养餐送到她的房间来,看到她跪坐在地上,吓得赶紧过来扶她,还一边语气不善地说:“你怎么回事?地上凉你都不知道的吗?你本来就体寒……”

梁妍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真奇怪,明明她怀孕还不够三个月,却像是怀了四五个月那样,开始觉得疲惫和不适了。“对不起,妈,我知道错了。”

吴琴也不是真的打算责怪她,“快过来把汤给喝了,保姆炖了两个小时的,绝对是好东西,专门补你这种吃不胖的。”

梁妍看着就很反胃,开始没话找话来聊,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妈,我是不是一定得好好保住这个孩子?”

别说吴琴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梁妍,连梁妍说完都觉得可笑,可是她真的笑不出来。吴琴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们泽序都为了你做了绝育手术了,你还不给我们家留下个后,这不是要逼死我吗你!”

梁妍连忙改口,“我错了,妈,您别生气。”

吴琴不想跟她继续就这种毫无意义的话题争论下去,指了指桌面上的汤,“赶紧喝完了啊,我走了,待会儿让保姆上来帮你把碗收了就行,你别乱走。”

等吴琴走了,梁妍静静呆了一会儿,她知道这个孩子有多重要,所以总是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不对,在内心深处,她是有些抗拒这样的生活的。发了一会儿呆,梁妍咬咬牙,把那在她眼里十分油腻的汤一口气喝了,打了个嗝,又抱着胃难受地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跑到卫生间吐了出来。

顾泽序下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了一下保姆梁妍的情况。保姆笑嘻嘻地对顾泽序说,“夫人今天很厉害,把我们炖好的汤都喝光了。”

顾泽序心里高兴,“那她人呢?怎么不见她?”

“夫人在楼上睡觉呢。”

顾泽序暗叹怀孕的女人果然嗜睡,把公文包和外套交给保姆,三步并作两步,就上了楼,果然看到梁妍躺在床上。

“醒醒啦小懒猪。”顾泽序揉揉她的长发,突然发现梁妍的长发有些泛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原因,还是因为营养不良。“快醒醒,准备吃晚饭了,再睡的话当心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梁妍悠悠转醒,鼻尖是熟悉的男人的味道。她睁开眼,才发现夕阳正灿烂。“真好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看到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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