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沉浸在惜园。
玘轻叹了一声,柔声说道:“瑶,你被云姬下了魅毒,现在的反应并非你真实所愿,毒解之后,你若想,我便带你回九重天。你不欠琴音,神族欠他的,我来偿还。”
瑶看着玘是傻白甜地笑,“都听你的,放了我,好不好?”
“不行,乖,忍忍就好了。”玘和颜悦色,极尽温柔。
玘不敢再给瑶下咒沉睡,几次下咒她均是自然而醒。冲破封印,证明瑶身体里的,被元神撑控着的本身机能是在高速运转的,思维和真身肉体受到魅毒的控制,识神隐退,若再将她以沉睡的方式禁固,没有一点发泄的出口渠道,元神会本能入梦而去。
想想,那会是什么梦?
神仙入梦不比常人,她能构造出一个真假难测的国度。要是这识神混沌的元神弃体而去,坠人凡尘进入她人身上或者腹中……魅 尽 众生?祸国殃民?
玘不敢想像。
“嗯~不忍,不忍……”瑶痴痴地看着玘,眸中满是爱意。
若玘撤了定身,她铁定会“恶虎扑食”。
……
就这么冷水里泡着,言语痴缠着。
个把时辰后,瑶身上的魅毒才得已去尽,清醒了过来。
见着玘抱着自己浸在水里,她是愣了愣,玘解去定身咒后,她是随即便逃离了玘的身边。
怀中空去,玘瞬间失落莫名,看着瑶掠上岸的背影,急忙说道:“鞋子和外袍在堤岸上!”
瑶没有支声是一阵风而去。
玘拿着东西连忙追了上去。再见着她时,是在一块如山丘般的巨石后面,她已经作法弄干了衣裙,冰蓝高胸的抹裙,赤脚,光着两条纤长的玉臂,倦缩在那里。
“你跑什么?”玘急忙将手中的东西递了上去。
瑶抬头看了看玘,接过鞋子穿了上去,但仍是没有言语。她记得沛睿将她掀开,后来自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她不知道沛睿对自己做过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失身了。
“寒潭水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玘是真心不知道,说着将手中自己的外袍给瑶披了上去,顺势是将人带进了怀中。
却不料。
瑶是闪电而离。
一步之距,同样的倦缩在那里。刚披上的衣袍落在了两人之间。
“你怎了?”
玘实在是不明白。
“……”
瑶仍是没有言语,玘又问了几次,瑶是同样的一声不吭,只是倦缩地越发历害,身子是止不住地颤抖。
玘愣了愣,顿了一下后是突然明白了过来,连忙将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搂在了怀里。柔声道:“傻丫头,你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闻言,瑶是抬眸看向了玘,眸中万般的情绪。
玘点了点头,“我到的时候,琰已经救下了你,你中的是乱 性之毒,衣衫是你自己撕的。”
玘说了一个小谎。但他非常确定沛睿只撕了瑶外头罗衣,自己看到的抹裙落在腰际,结合当时的情景,他确信是瑶自己扯的。
瑶点了点头,侧着脑袋,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肩。
玘笑了笑,“还在,那日留了一道伤疤,想着你素喜蝴蝶,就自作主张,给你烙了这幻血蝶。你不会怪我吧?”
绯红满面,瑶是羞涩地摇了摇头。
脸红是必然,这种事怎好说出口。玘这一说,她要是不脸红,那就怪了。
“瑶,你和琴音的事……你是否重新考虑一下?” 此心依然,欲断难断,玘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这几日,我是度日如年,时时在想,若你我在惜园便已成亲,那该有多好。若能换你回来,我可弃了这三界。”
再度的深情告白!不得不说七色的洗脑是成功的。
听闻,瑶当即是推开了玘。玘怔了怔,吸过地上披风,抖了抖,假装着平静,欲帮给瑶穿上。
瑶摇了摇头,手中变出了白日里琰借她的披风。
月白云纹披风。
玘认得那是琰的。
几曾何时,她连他的一件衣袍都不肯沾染了,心念至此,玘禁不住是万念俱灰。
“你娘亲的事,神君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嗯。”
瑶点了点头,“你是否早就知晓。”
玘后背的伤,撕烂了地疼,看着瑶,他是心痛欲绝。双重,无以复加的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玘淡淡地说道:“并未,进了九幽绝地,他取了蔚时脚边的还魂草,我才知晓的。”
玘确实不知道,在曜夜的操特下,天后的魄寄养在樊夫人身上寄养得很深,若非作法深窥,根本就看不出来。
“噢。”
瑶应了一声,一个字,便不再言语。
玘疼痛的心瞬间落入了冰窟。
九幽绝地,九死一生,有进无出。自己好不好,她竟然连问都不问!
想及当初用元神斗法赤焰,她醒后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遍的那个担心样,玘是忍不住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瑶一阵茫然,摇了摇头。
玘苦笑了一声,“回去吧!”
言毕,经不住自己的心痛,玘是走出去了几步。
“玘……”
闻声,玘是猛然回头,深遂的眼眸布满希翼,“你……”
玘垂下的双手是颤抖着的。
“事已如此,无尽海一事,琴音必定会出手。你……无尽海的帝妃就作罢吧,青鸾挺好的,是个合适之人。”瑶轻声说道。
“……”满心的盼,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言语,看着瑶,玘是无言以对,心痛的更是难以呼吸。
瑶去过岐灵,曜夜硬塞青鸾是琰带上的九重天。这一句话,无疑是拿刀扎在了玘心头。
“夜深了,你不用送我的,你回去吧。”
瑶又补了一刀。言毕,更是扔下玘,径直飞去。
面对玘,瑶心痛,但更希望他能找到所爱。当然,曜夜硬塞青鸾之事,她是一点不知道。暮青大婚,玘身边便缺了知冷知热的人。她在惜园见过青鸾,性子虽刚烈了点,但对玘的那种真心实意,她是能体会出来的。
对于这已然不可能了的深爱,再次面对玘的痴情,瑶宁愿他因恨而忘了自己。
帝君的心在风中凌乱……山谷中风浪阵阵,不及玘心中的凌乱,一个人怎么可以绝情的如此干脆?
突然,玘电闪而上,一把将瑶拽回了原地。
突然的一出,瑶是心惊不已,但也转眼淡然,“干什么!”冷冷的。
“你爱他吗?!说实话!”
手从未有过的用力,玘脸上神色难以言喻,眼眸中的神色更加难言喻。
“青梅竹马,自然而欢。”
没有任何的犹豫,瑶是脱口而出。
“青梅竹马,自然而欢。”玘苦涩地笑了笑,“你编吧!你知道,你在寒潭水里,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吗?!”
“帝君方才不也说了吗,我中的是乱 性之毒,岂可当真。”
“好,那日……花茧之中,你想做什么来着。”
“那日我去了凡尘,跟琰喝了假酒,酒后乱 性,帝君莫要当真。”瑶笑了笑,笑的很无辜。
面对瑶的伶牙俐齿,玘已是气极,微微地闭了闭双眸,复道:“樊玘窗下的两树白碧桃花是你种的,若非情深难敛,你何必折枝寄物。”
瑶冷笑了一声,“帝君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种的,我是父母生养,帝君缘何而来?”
瑶的意思是我是我爹妈生的,你是石头缝里崩的,既然石头缝里都能崩出你,那土里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出生东西。
闻言,玘是气得直点头,“好好好!你赖,我也拿你无法。你敢说,你爱琴音?”
“原本就有,现在更甚。”
瑶是风淡云轻。
这得回了天灵之力的瑶,玘是,已然“吃不准”。
“你忘了你在惜园的言语,你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人。”
“红尘俗气熏的,调 情之言,帝君怎可轻信。”
“我不信,你敢说……”气得说不出话,玘是闭眼顿了一会,“你敢说,你现在的心里,对我就没有了一点爱意!”
瑶笑了笑,“风过无痕。”
“我不信……”玘圈着人的手是止不住地颤抖。
嘴上说不信,三千年的闭门羹,神魔神本来冷情冷性,帝君是真信了。
“我可以走了么?!”瑶冷冷言道。
冷面无情,字字剜心。
锥心之痛,玘仰天长笑,笑罢,柔声言道:“好一个风过无痕!”
风过无痕?哼!
这次,他是有心要了她……
怨不得帝君失智,瑶的“无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玘的疯狂,背靠着巨石,瑶的脑中是一阵空白。
她高估了玘面对她的理智。
瑶当即是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响亮!
帝君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大嘴巴子,当场怔住。
瑶是瞬间穿衣,电闪而去。
若说方才还有不信,玘这会是真信了,她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寒潭的水刺骨,也远远不及玘此时心中的冷。
再痛莫过心灰意冷,重负下的玘一口恶血是直吐而出喷在了巨石之上,内心凌乱,他是举掌就劈向了巨石。
“轰”声巨响,巨石一分为二,裂开的石缝冒出了一股清泉。
玘直上云头,凌空而去。
……
目睹着玘远去,瑶是麻木地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了来,眼泪扑簌簌而下,到了巨石处,看着裂石上残留的血迹,身子禁不住,亦是吐出了一口猩红,跟着人亦跪到在了裂缝处,心痛如撕。
“玘,对不起,对不起……”瑶反复,麻木地说着。
吐出的鲜血落进泉水,转眼后,底下便传出了七色微弱的求救声。
“姑姑……救救我……我被石头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