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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岚岕神女

瑶看着离水雲居已远,才现了形出来,落地慢慢地向着山谷深处走去。

偌大的山谷里一片生机盎然,远处的山崖瀑布如练,葱郁的树木隔绝了嘈杂的水声,山涧的水弯弯绕绕汇聚成一片小小的湖泊,湖边植了一片四季盛开的白梅。

进了梅林,闻着绿萼梅同自己身上体香一致的清甜幽香,瑶的心是豁然开朗。这位岚岕的女神嘴角含笑,不由喃喃自语道:“花儿啊花儿,是你随了我,还是我随了你,还是你我本就是一体,要不然你怎会有我身上味道。”

说着,瑶飞身轻盈地飘落在梅花树上,斜卧着花枝,闭着眼睛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便歇息在了树上,就这样静静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睡着了,就这样一直躺着。

“您是岚岕的神尊吗?”

突然,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难得清静。

树下的小男孩仰头眨巴着眼晴,一脸祈盼的看着斜卧在树上的瑶。

听及,瑶睁开了双眸,轻声笑道:“小孩,你问我吗?”

雪白的梅花映得瑶一袭红裙如火般耀眼,青丝如雲垂下,冰肌玉颜,看着男孩的双眸璀璨如星流光溢彩,微风轻起,裙袂飞扬……

“姑姑你真的好美啊!”树下男孩痴痴地说道。

男孩生眉清目秀甚是灵气,属于那种一眼便能惹人心生怜爱的那种。

今日各路来访,这孩子应该是随他们而来的,想必,瑶望着树下的小不点,问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七色。”男孩恭恭敬敬地对着树上的瑶作了一个辑,接着说道:“姑姑,你回岚岕的时候可不可以带我一道走呀?”

瑶本来是想下树的,无奈这小孩是个鸟仙。瑶天生有两个怪病,一个是醉酒,二是怕鸟。再加上,上次醉酒后被鸟叼走,弄得瑶心里是落尽了阴影,尽管这孩子生得极好,对鸟“过敏”的她还是克制不了对鸟恐惧。

“你为什么想要跟我去岚岕?”瑶在树上轻声问道。

“天玄哥哥跟我说过,从岚岕可以直接进入凡世,我想去看看。”七色认真地回答道。

瑶笑道:“哥哥?你这小不点居然叫天玄哥哥,却叫我姑姑。小孩,你知不知道天玄比我老多了,他可是这三界,最老最老的老头,按凡间的说法,他的年龄几手都可以做我的爷爷的爷爷了。”

瑶说的是她心里的实话,亦是天玄告诉他的。在她心里,天玄虽然是她渡化成神的,但早在天地混沌时天玄这条白龙早已就存在了,只是后来落在了岚岕的天湖之中。

面对着瑶的“真话”,不知道瑶失忆的七色是一脸的茫然,在他的记忆里,三界最老的一众神仙那可是岐灵藏书里的那些神仙。

“小孩,你怎么了?”见着男孩发呆,瑶又轻声问道。

“没什么,姑姑可否带七色去岚岕?”七色再次问道。

“呵呵呵……”瑶明眸灿笑,哄道:“乖啊,不要叫我姑姑了,姐姐送件东西给你。”不管是否出于对天玄的“妒嫉”还是别的,瑶还真是不愿被人叫姑姑。这三界的晚辈都叫着姑姑,她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言毕,瑶手上变出了个玲珑精致的瓷罐子,想了想后,轻轻地从梅花树上飘了下来。

为了这一声姐姐,瑶是勇气可嘉。

“喏,这是蜜糖。”掀开盖子,瑶从里捡了一颗,用法术喂进了小男孩的嘴里,说道:“甜吧,都送给你,叫姐姐吧!”说着,瑶将蜜糖罐子从手中吹飞了出去。

“甜!” 蜜糖非常合七色的口味,他是笑着接过了从瑶手中的糖罐子,“谢谢姑姑。”

“你这小家伙,咱们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我给你东西,你就叫我姐姐的。”

“那是姑姑您自说自话,七色可没答应,除非姑姑带我去岚岕。”七色奸笑道。

瑶摊了摊手,“不叫,不叫把糖还给我!”

七色急忙将糖罐子藏进了虚鼎,振振有词地说道:“送出去,那能要回去,姑姑你羞不羞呀!我说了,姑姑带我去岚岕,我就叫姐姐。”

“呵呵呵……耍赖呀!”瑶哭笑不得,被一小毛孩戏耍,还真是一脸的郁闷。顿了一下,瑶说道:“你先叫姐姐,姐姐就考虑考虑你说的。”

兵不厌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七色狡黠地笑了笑,“姑姑先答应,七色考虑考虑。”

七色鬼精鬼精的。

“……”瑶立马无语。

说实话,瑶是不会带这小鸟仙去凡世,就算已过了几千年,瑶是始终也忘不了三界的仙妖魔们给凡人带去的种种的后果。

不远处,梅树后一身锦衣白袍英姿俊逸的琰眼看着这有趣的一幕,棱角分明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俊脸上是露出了丝丝的笑意。

“唉!”一对星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孩子,瑶佯装生气,“我呢,天生地养的,没您这样的鸟侄子,乖乖的,一边玩去。算我倒霉,糖就送你了!”提及鸟字,瑶的身体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被鸟啄着叼着的记忆,她怕是毕生难忘。

言毕,瑶是准备开溜,刚一迈脚,七色是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袖子被七色紧紧拽着,瑶是一阵头皮发麻,一手扯着自己的衣袖,强忍着心底莫名其妙的怯意,道:“我走了,你自己玩,放手,放手,快放手!”

见着瑶的反应,七色愣了愣。

看着被鸟儿紧紧攥着的衣袖,顿了一下,瑶是全身的感觉都不好了。

“姑姑,我听说,那凡世可好玩了,就带我去看看呗。”茬开的话题又绕了回来,七色似乎看出了瑶心底的怯意,更是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衣袖,身子近身了去。

七色近身的那刻,瑶紧绷的神经是立马崩溃,“谁家的娃呀!琴音!琴音……救我!”

瑶是无意识地就叫喊了起来。

见此,突记起前尘往事,琰急忙从梅树后头闪了出来,“七色,你又犯倔脾气了,快放手!”

想到瑶儿时被人囚禁和上次见到她的场景,琰还真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出来。那日,玘抱着昏迷的瑶,笑说是从鸟嘴里抢回来的,再看眼前瑶的一番神色,琰是心疼不已。

“圣尊。”七色放手,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见着琰,瑶的心里是少了不少的怯意,亦踏实了不少。

“惊扰神尊了,七色是兄长的侍童,一直养在岐灵,对他甚是宠爱,也就惯出了他这又倔又粘人的毛病。”说着,琰是浅施以礼,致歉道:“惊扰之处,琰赔个不是。”

瑶欠身还了一礼,道:“圣尊客气了,说不上惊扰,是瑶自己失态。七色虽粘人但也不失机灵可爱,瑶心里还是喜欢的。”

琰笑道:“神尊慈爱。”

一听瑶说喜欢她,在琰说话间,七色是偷偷地,又拽住了瑶的衣袖。

“无妨,无妨。”瑶尴尬地笑了笑,身子不自然往前挪了一小步。

“七色,不得无礼,快放手!”琰微微一愣,见着七色还是紧拉着瑶衣袖的他当即叱责道。

面对着琰的冷脸,七色是千般不愿地松了手,一脸的失落委屈,两只眼晴直勾勾的盯着瑶。

瑶心头一软,“七色。”看着孩子委屈祈盼的小眼神,又爱屋及乌,瑶终究还是妥协了,低下身子对着七色,柔柔地说道:“要是帝君同意你去岚岕,等会我走的时候就带上你。”

“那就是说七色可以去岚岕了。”幸福来突来,七色有些不敢相信。

“嗯。”瑶点了点头,浅笑道:“只要你家帝君答应。”

听了清楚,小家伙雀跃不己,“圣尊你听见了吗?姐姐说我可以去岚岕了!”

“叫姑姑吧!”瑶轻声说道。

“姑姑!”七色响亮地叫了一声。

琰无耐地摇了摇头,“瞧把你高兴的,玘怎么就能把你宠成这样子,以后怕是敢把天也翻了!”

“圣尊多想了,无论神界还是凡世,小孩子的天性本就如此,无妨的。”说着,瑶对琰笑了笑,又道: “圣尊怎不在水雲居陪客,也来了这里。”

在瑶的眼里,琰是一个深不可测又沉闷的神仙,沉闷的脾气和三界的那些老顽固十分相似,由此,他应和他们十分处得来。至于深不可测,那就这他凭空地消失了几千年,神秘莫测,连玘都不知他的踪迹。

瑶话时,琴音飘然而至,落了在二人中间,笑道:“他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躲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啦!”

瑶微微一愣,从不八卦的她破天荒地好奇道:“圣尊这是?”

“……”今日各路来从水雲居的目的,是逼婚为主,面对瑶的提问,琰一时还真是不知对何回答。“神尊见笑……”

听不得琰的吞吐,琴音当即说道:“得了,我就最烦你们两个尊称来尊称去的了,记得以前你们也没这么客气的,现在搞得跟陌生人似的,别不别扭。”

琰腼腆地笑了笑。

琴幸灾乐祸地说道:“琰,你还不回去?人家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可还在等着跟你回岐灵呢!”

连这冷面圣尊都惨遭逼婚,瑶听得是噗嗤的笑了出声,心想这帮人还真是没事干了。

琰苦笑着摇了摇头,“让你们看笑话了。”

提着这事,七色是忍不住了,急忙道:“姑姑,天玄哥哥说,上岚岕求娶姑姑的神仙都快快把岚岕给踏成平地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样姑姑迟早是要嫁的。”说着小家伙是挠了挠头了,轻身飘起,在瑶的耳边小声地问道:“那姑姑能不能考虑一下帝君呢?”

一听到这,琴音是立马没了笑脸,伸手将七色从瑶的身边扯了下来,说道:“一个小孩家家的,你学什么不好,尽学这些歪门邪道。去,给你姑爹折几枝梅花来。”

瑶急忙说道:“你干什么,别吓着他,要折你自己去。七色,你回去吧!”

见瑶爱屋及乌地护着七色,琴音别有心思地说道:“对对,你赶紧回去,不作媒,你家帝君这会子正左拥右抱着呢!”

“瑶该回了,圣尊随意。”听说玘左拥右抱,瑶瞬时没了心情,说着对琰欠了欠身,就往梅林外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我这话还没说完呢!”琴音对着瑶的后背说道。

“去个看不见你地方。”瑶头也不回甩了一句。

“走吧。”琰看着琴音不无幸灾乐祸,“这就是嘴欠的下场。”

“所谓的现世报?”

“嗯哼。”琰忍俊不禁。

琴音摇了摇头,无奈地哀叹了一声,袖摆轻拂,几枝含苞欲欲放的梅枝,被其收进了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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