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惟漫不经心的坐在轿中,好似没有看到下方跪着的慕容子贤一般。
慕容子贤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声音,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到凤惟只低下头轻轻的抚着自己的衣袖,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一咬牙又在地上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僵硬:“求女皇放了我们。”
凤惟这才勾唇一笑,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又在慕容彻的身上停留片刻,才缓缓道:“放了你们?你们下次还是会输,手下败将而已,你觉得朕会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话音刚落,就觉得一道清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望去,只见慕容彻的嘴角勾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就有意思了,凤惟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这一次是我们考虑不周,一时大意才会中了你们的陷阱,若不是粮草急缺,怎能中了你们的陷阱?”慕容子贤说着,就见凤惟的神情稍有变化,又连忙接着说道:“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
一定会赢?凤惟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看着胸有成竹的慕容子贤和平静如水的慕容彻,她眼里玩味渐浓,她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了别人自以为是的希望,再亲手摧毁的感觉。
凤惟微抬玉手,手腕处白兰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萧将军,不如就把他们放了,你以为如何?”
萧策自然明白,凤惟这么说,意思就是要放了他们,不过他倒一点都不担心,放了他们之后会有什么威胁,女皇的心计他一直都有领略,无论凤惟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相信。
想到这里,萧策便挥挥手,干脆利落道:“既然殿下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放了他们?”
说罢,他抬脚朝慕容子贤走去,蹲在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手下败将面前,轻轻道:“我萧策大军随时恭候西岐军队的赐教。”
慕容子贤有些惊愕,勉强干笑两声,站起来扶着慕容彻,“一定一定,改日再战。”
慕容彻深深的看了凤惟一眼,只微微颔首,便带着慕容子贤一起离开了。
七零八散的西岐军见凤惟放人,也跟在慕容彻的身后,井然有序的离开。
凤惟环顾四周,见身边都是熟悉的面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意思,回军帐吧。”
没,没意思?萧策的脸忍不住一抽,,西岐大军打的落花流水,西岐王爷跪地求饶,居然说没意思?心里虽然如此腹诽,但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跟着凤惟的轿子回去。
凤惟刚回到军帐,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楚离就进来行了一礼,“殿下,慕容南枫求见。”
他怎么来了?凤惟眉头微蹙,刚端起来的茶杯又重新放下,“让他进来吧。”
楚离敏锐的察觉到凤惟的不悦,心里暗道慕容南枫自求多福吧。
慕容南枫得了命令进来,一脸焦急的上前跪在地上,迭声道:“殿下,您为何放虎归山啊?眼前大好时机,只要杀了慕容彻和慕容子贤,西岐必然大乱,到时再起军攻打,岂不美哉?”
凤惟嘴角冷凝,瞧这架势,如若不是跪在地上,她倒以为慕容南枫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朕既然放了他们,自然就能再战胜他们,你不用操心。”凤惟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桌案上的茶水。
慕容南枫仍然放不下心来,这次明明有机会杀了那两个人,她倒好,随口一说就把他们放了,她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殿下,他们这一次吃了教训,一定会长记性的,下一次再起兵来犯,必然会更加谨慎,到时再想抓他们可就难上加难了!”
凤惟美目微转,将视线淡淡的放在慕容南枫的脸上,他的脸急得通红,像是丢失了一件至宝一般。
凤惟站起身,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眼中划过一抹不耐,“你是在怀疑朕的能力吗?”
“贱侍不敢,只是想替殿下分忧,依妾之见,现在立刻起兵,追上慕容兄弟二人,将他们杀了才是上策。”慕容南枫没听出凤惟的语气变化,他一心都放在杀人上,又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凤惟拂袖而立,再开口已是寒冰之气,“既然朕亲自带兵征战,就要让西岐输的心服口服,这一次用陷阱抓获慕容彻,确实不是良计,就算是放了他们又如何?”
她的目光停顿在慕容南枫的头顶上,声音渐渐低沉,“莫非,你不相信朕的能力?”
“不是不是,妾不是这个意思……”慕容南枫连连摇头,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巨大威压,他的一颗心吓得怦怦直跳。
“既然不是,那就不用想这么多了,这些事情不必你操劳。”凤惟立即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不去看他。
慕容南枫直起身,脸色变了几变,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凤惟说道:“来人,送他出去。”
帐外立即进来两个士兵,慕容南枫一见这情形,这才意识到凤惟已经生气了,不得不快步走了出去,“贱妾告退。”
凤惟胸口微微起伏,彰显着她情绪的不稳定,真当她不知道他想什么呢?一心想要报仇?呵,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穆修看出她实在生气,便走过去把桌案上已经冷掉的茶水倒了,帮她添了一杯热茶,“殿下,别气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吧。”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帐外响起,“臣陆怡求见。”
凤惟听到声音,不由得苦笑一声,怎么送走一个又来一个?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才缓声道:“进来吧。”
陆怡应声走进来,脸上一派从容不迫的模样,只细看之下才可以发现她眼神里闪着淡淡的精光。
“说吧,你来找朕又有什么事?莫非和那慕容南枫一样,是要朕立刻起兵杀了慕容彻?”凤惟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看也不看陆怡一眼。
但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却不容忽视,陆怡感到浑身一凉,不由打了个哆嗦,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草包女王吗,为什么现在觉得她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就像……先皇?
陆怡立刻施了一礼,低头道:“臣并不是为了此事而来。”
“哦?那你所为何事?”凤惟顿时来了兴趣。
陆怡疑惑道:“臣来求见,只是有一事不解,殿下为何要那么爽快的放了慕容彻和他的军队,莫非是殿下喜欢慕容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