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梅仍是满脸愁容,来龙虎山这些天,除去白天与陈竹马和白凤鸣一起看比试,剩下的时间都是与这温岚姐姐在一起,虽然只是相处了几天,但她与这位姐姐却很是投缘。而现在,温岚就这么被淘汰,李青梅心中极为不舍。
还有就是据她自己了解,这温岚姐姐的修为是要比她高的,这就比较麻烦了,连温岚姐姐都被淘汰了,那自己岂不是更不用说了,肯定无法进入下一轮比试。虽是已有心理准备,但当李青梅真正意识到自己无法进入到下一轮的时候,挫败感油然而生。
“我怎么这么没用?”
向来自信乐观的少女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无力感。
白凤鸣看见李青梅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低头问李青梅:“你怎么了?”
李青梅抬起头,小脸上写满了忧愁,“我有些后悔!”
“小小年纪,有什么可后悔的?”白凤鸣不解的问。
“后悔没有听我爹的话,好好练拳。”李青梅老气横秋的说:“要不然今日何止如此地步。”
白凤鸣哑言失笑,李青梅年纪不大,说话的语气却如同大人一般。
陈竹马也笑嘻嘻的看着李青梅。
李青梅抬起手就是一个脑瓜儿嘣,“你笑什么?”
“白大哥笑什么我就笑什么。”陈竹马仍是嬉皮笑脸。
白凤鸣心说这小子学坏了,作死还拉个垫背的,连忙摆手,“我随便笑笑。”
李青梅对着陈竹马瞪眼说:“就知道笑,平时怎么不知道好好练拳,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也不知道我爹看上你哪点,还老护着你。”
“我有好好练拳!”陈竹马笑声嘀咕。
“你就这么好好练的!”李青梅没好气的说。
陈竹马不敢再与她嬉闹,悄悄地躲到白凤鸣身后。
李青梅一个人在那生闷气的功夫,场上已经开始了一场新的比试。
这一组只有十九个人上场,少了一名。
矮胖道士冲着人群大喊:“张怀恩、张怀恩来了没有?”一连喊了几遍,也不见张怀恩的身影。
看来这位名叫张怀恩的少年不在现场。
“由于张怀恩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参加比试,龙虎山视其为弃权,取消他今年大比的资格,就你们十九个人比试吧。”说着拿起毛笔,在名册上将陈怀恩的名字划去。
“怎么还有人弃权?”
“是啊,这大比的机会可不是每年都有,今年不参加,那就得等到五年之后了啊!”
“可能是看见这么多人受伤,害怕了,我可听说,前几场比试有人修为都废了!”
“这么严重!那轮到我的时候可得小心着点。”
场外的众人议论纷纷。
李青梅自己也觉得刚才对陈竹马发脾气有些无理取闹,此刻又不好意思低头认错,只得假装无意的说:“你听见了吗?有人修为都废了,到你比试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陈竹马自然知道李青梅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不揭穿,顺着李青梅的话说:“咱们两个一起,没有事。”
李青梅点头。
场上的众人斗得正酣,拳来脚往,当真是一场混战。
一名灰衣少年刚把一个青衫少年一脚踢出场外,自己就被后面的白衣少年一拳打倒在地。白衣少年还没来得及高兴,发现自己已经在飞在空中了。
到最后真如乡间少年斗殴,已经全然没有套路章法,完全是凭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
总之是一团浆糊,也看不出哪个人有进入下一轮比试的实力。
场下的众人倒是看得乐呵,指指点点,什么这个人的套路野,专打别人下三路,什么那个人蔫坏,专门等别人打的差不多了,再上去下黑脚,总之虽是比试不怎么上档次,但是欢乐多多,也算是对得起观众。
最终两名少年成功进入下一轮,这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一缕缕的垂了下来,随着夏日的微风摆动。两人浑身是伤,但都是擦碰所致的皮外伤,只是其中紫衣少年的脸上破了一大块,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用手抓的。
“这怎么跟泼妇打架似的,还抓脸!”已经有人注意到紫衣少年脸上的伤口,调侃道。
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紫衣少年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口,也被气笑了。
伴随着矮胖道士宣布比试结果,这一场好似闹剧的比试终于结束。
之后又进行了一场比试,这一场同样有人缺席,比试进行的很顺利,波澜不惊的结束。
矮胖道士似乎早就饿了,宣布了比试的结果之后,一溜烟的往龙虎山跑去,只留下一个圆滚滚的背影,远远望去,好像一颗土豆在向着龙虎山方向翻滚。
结束了上午的比试,白凤鸣三人照例是吃午饭、睡午觉。
“要是能一直这样,每天吃饭、睡觉,不用担心生活,日子是不是也挺舒坦!”躺在木板床上的白凤鸣暗想。
不用每天背着扁担去青阳山砍柴,也不用每天自己煮饭烧菜,只是每日去看别人比武,与陈竹马和李青梅聊天,现在的生活悠闲自在。
一股焦虑感不知从何处窜进白凤鸣的脑袋。
“不对,这样的生活似乎有些磨灭意志啊,白凤鸣啊白凤鸣,你还要去白帝城给你爹讨个说法呢!”
白凤鸣的精神猛地一震,出了一身的冷汗,睡意全无。
“怪不得那些纨绔子弟都会丢了老子的江山,原来人一旦享受起来,还真是不愿意再奋斗”。
简陋的木屋、粗糙的木板床,只是因为不用砍柴做饭,在白凤鸣眼中便已是享受,说出去只怕会被李青梅嘲笑,但来自泥瓦巷的穷酸少年却不觉得。
白凤鸣暗自下定决心,一定努力在这次大比中取得好成绩,努力修行,将来去白帝城讨要说法。
白凤鸣在木板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已经熟睡的陈竹马,在这漫长的夏日午后,慢慢睡去。
木屋外,阳光明媚,夏日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