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笑容渐敛“齐姑娘到底想问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啊，您别紧张嘛！”齐灵笑的意味深长“以你家少爷那霸道独裁的性子，李管事既然在他身边服侍，定然也受了不少委屈吧？”
李管事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在齐灵眼里，沉默就等于变相的默认，向来也是许少爷的确是不咋地，才让他这般没有话来反驳。
他不说话，齐灵也收敛起了话题，四周安静的只剩下了车轱辘滚动和马蹄行走的声响。
在两人的沉默中马车抵达了春风楼门口，一身刺金袍子的许尚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这天他特意向学院告了假，为的就是看看这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
伴随着帘子的翻动，齐灵第二次站到了春风楼的门口。
早在和顾锦峰抵达万水镇的时候，她就曾经想去春风楼搓上一顿，可走到半路却被另外一个小铺子里的吃食给吸引住了，也就没有来，这次她倒是来，可却不是来吃饭的。
许尚今日心情很好，今个厨房间里的人他都通知到了，看众人脸上的表情均是不服气，为还没露面的齐灵招了不少仇恨。
这里的厨子最少从业的也有三年了，想老成头甚至有了几十年的厨艺经验，祖上三代都是当厨子的，留下了不少的菜谱，这也是许辰龙为什么要聘请他当主厨的原因。
在许尚说明事情缘由后，老成头意料之中的露出了一丝嘲讽，吐出一口呛人的旱烟冷笑道“不过就是个姑娘家，哪有少爷说的这般厉害？待她来了让我亲自会会她！”
所以当齐灵跨进厨房的时候，率先闻到了一股子硝烟的味道，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伙计，带着各种情绪的眼神直直的落到她的身上。
齐灵挑了挑眉，这是准备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那可真有意思。
她负着手丝毫不受影响的走进了厨房间，这个时候还没到营业，学徒拿着菜刀在切各种配菜，而老厨子们则在熬煮每日要用的高汤，一走进去就闻到了各种香气扑鼻。
许尚站在旁边得意的勾了勾嘴角“这就是我春风楼的厨房了，每日鸡鸭鱼肉，瓜果鲜蔬，应有尽有，齐姑娘想要什么食材都可以找得到。”
齐灵摆手“我只是过来做酱鸭的，倒是没什么需要的材料，给我些常用的香料，鸭子和酒就行了，当然还需要一个灶台，一个帮我烧火的伙计。”
“这是自然，老成头，齐姑娘来了。”许尚朝着里面招呼了一声，伴随着一阵咳嗽，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影从最里面走了出来。
来者面目苍老，穿着一件朴素的衣袍，身形有些伛偻，目光随意的在齐灵身上一打量启唇道“你就是那个放狠话的小姑娘？”
齐灵勾了勾嘴角“你就是这里的主厨？”
老成头笑了起来“主厨算不上，就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许少爷通知我们的时候可都说了，你做一次让我等观摩，学不学得成全凭本事？”
齐灵颔首“不错，他想买我的方子，却又不肯花钱，大家都住在万水镇，何必上了和气呢，所以我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老成头眼神微眯“那你这做一次菜就要花二百两…这是不是狮子大开口了一点？”
齐灵却笑眯眯道“这你就不懂了，物以稀为贵，如今这万水镇只有我能做出这般的鸭子，这价格自然要高一点咯，要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做得出来，那还请我来干嘛？”
老成头蓦地脸色阴沉，直接摞下一句“带她去灶台”便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众人都恢复到了之前的动作，配菜的配菜，熬汤的熬汤，一派井然有序，似乎已经不在意齐灵的到来了。
“齐姑娘，这边请。”从中走出一个白净的小伙计，笑的有些腼腆“我叫王二，你叫我小王就行。”
齐灵笑了笑“你这名字倒是起的挺简单的。”
王二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爹娘都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就随便取了个两个简单好记的。”
“确实好记！”
两人一来二去的便慢慢的熟了起来，王二说自己是来这里一个多月的学徒，父母都想让他学门手艺，都说民以食为天，学会了做菜那起码以后吃喝是不愁了，春风楼每个月给厨子的都有二两银子呢！
而好奇的王二也问起了齐灵关于为何会得罪许少爷的事情。
齐灵翻了个白眼“我哪里敢得罪他啊，是他想买我的方子，我出的价格他不满意便两方争持呗，他只肯出二百两，这绝对是不可能卖的。”
王二叹了口气“许少爷还是这个脾气，如今这春风楼菜品共有一百二十多道，其中好多都是从民间搜刮来的让厨子照着方子做，也算是春风楼的菜品之一，这些菜老成头都不愿意碰，说白了也是对这样的做法很是厌恶。”
“这就相当于是另类的垄断知道吗？”齐灵一脸赞同。
王二有些发愣“垄断…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种经济手段，说的好听叫买卖方子，其实就是不愿意让人家赚钱，将这万水镇所有的菜品都笼络到春风楼里面，他赚个盆满钵满的，都让别人喝西北风去。”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买卖方子就是将版权给买断了，一次性付的费用都是要去官老爷那里备案的。
相当于你这方子卖给了他，以后就能让他使用，你若想再卖这种东西，人家就有权来告你。
“嘘！”王二连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声音小一点“您可别再说了，这可是在春风楼，这样指名道姓的背后说人家坏话要是被发现了那就完了！”
一个月下来他也知道这春风楼的少爷是个脾气不咋地的人，动不动就要招来李管事大叫一通，有时候还会发脾气直接动手。
这姑娘胆子也挺大的，竟然敢直接这样说，要是被少爷听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也只能连忙制止，齐灵也听进去了，撇撇嘴巴就不做言语了，自己在这个地方是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一点，反正就做道菜，做完就拿钱走人，她也犯不着跟他们啰嗦什么。
她询问王二“你们这是自己养殖家畜的还是在外面采购的？”
“是隔壁院子自己养殖的，毕竟外头买的还多费钱，有时候要得急还不一定供应得上，正好前几条街的老周会养鸡鸭，所幸就承包给他了，您要新鲜鸭子的话就随我来吧，都是活捉先杀的，味道有保证。”
“那成，麻烦你带路了。”齐灵在灶台上看了看，顺手拿了瓶酒，王二不由的有些奇怪“齐姑娘，您这挑鸭子为何要带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