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然已经不是郑诚第一次见到姚洋,但依旧同七班剩余的人,以及七班周围围观的人一样,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杀气所震慑。
郑诚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洋哥,我就是路过,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我提醒过你,别再骚扰我妹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一只并不宽大的左手一把抓住郑诚的衣领。
姚洋英俊的脸庞凑到近前,眯着眼威胁道:“下次记住,换个时间路过,或者不从这边路过!”
说完,姚洋抬起右手,一记毫无技巧可言的直拳,直轰郑诚面门。“啪”,拳肉撞击的声音异常清脆,却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声发出。
“喂,新来的,郑诚是我罩的,要动手,先打败我再说!”一个嗓音略显沙哑的男生,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稳稳抓住姚洋的拳头。
只见来人个头接近一米八,身材壮硕但不肥胖,长相说不上英俊,但硬朗的国字脸,再配上一头根根竖起的黑发,依旧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林子易在这里,一定会一眼认出这个突然横插一手的人,正是与他同出于南城小学的沙星。
姚洋目光一凝,虽然这一拳他没有使出全力,但对方同样接的轻松:“你是谁?”
“星爷,你终于来了?”
沙星没有理会郑诚,而是放开姚洋的手臂,双手抱拳道:“在下沙星,师承沙家堡,四有高中高一新生!”
听到来人自报姓名,远处稀稀拉拉的围观人群中,一人低声惊呼道:“原来是咱们四十四中上一届的扛把子,外号荆棘蛇手的沙星!”
沙星是沙家堡堡主杀有道的重孙,出生于gz市,自幼跟随爷爷沙重吉学习武术,武功高强。他所学刺藤蛇手,是其祖奶奶沙青藤所创。
刺藤蛇手脱胎于蛇拳,整套功法融入蛇拳之精要,配合沙家特有的常青刺藤血脉,可谓神鬼莫测。常青刺藤本就是一种韧性极强的植物,与蛇拳这种刚柔并济的拳法结合后,实战中更凸显其开合得宜,长短皆精,攻守灵活的特性。
蛇拳属于象形拳,当年悟道孙天圣传象形拳与林子易,其中独缺蛇拳和醉拳。后来林峰带林子易去沙家堡,杀有道将蛇拳拳谱和游龙惊魂枪一并送还。然而懒惰的林子易直到今天,依然没能学会蛇拳。
“原来是学长,失敬失敬,在下姚洋,新来的插班生,初二二十班!”沙星的名头姚洋早有耳闻,他来gz市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来参加武道会,挑战各路高手。
“在这走两招,还是去决斗场?”沙星直截了当的说。
“我靠,我没听错吧,星爷居然想挑战一个初二的插班生?”围观的学生又道。
“还请学长不吝赐教!”姚洋不是一个墨迹的人,话音未落,一个垫步,一记手刀,直接劈向沙星。
“有胆量!”
沙星没有因为对方年龄小就轻视,反而神情严肃,沉腰坐马,迎着对方攻势一拨一插。只见他整个手臂犹如一条出击的大蛇,手掌笔直如蛇口中吐出的毒信,伴随着嘶嘶之声,直插姚洋面部。
由于《妖族盟约》规定,妖族比斗,不可在普通人面前展示妖族血脉。即使是人族的武者,也不能在普通人面前随意展示内功,只可比拼外功的招式和技巧。因此,两人在走廊上比拼,其实就是一场纯粹拳脚的切磋。但即便如此,两人仍是全力以赴,一招一式,不仅普通人无法承受,即使是他们二人,也不会轻易和对方硬拼。
“好一个蛇拳!”
姚洋被拨开的手迅速上提,抓向对方手腕,同时抬脚侧踹,想在截住这一击的同时,给予对方强有力的回击。
“更好的还在后面!”
沙星似乎料到姚洋会如此应对,并没有选择硬碰。而是身随步走,轻柔的躲过这一脚,直接近身打出一记蛇嘴拳。
蛇嘴拳是将四指收拢成拳,唯独将中指指节凸出。这种拳型,着力点小,穿透力强,杀伤力十足。
姚洋自然不会让对方这一拳打中,丰富的实战经验指引他作出反应;仍在半空的腿改踹为扫,直接用膝盖顶向沙星腰部,另一只手则直接抓向来拳。在他看来,对方两手被抓,不论如何变招,都要硬吃一记膝撞。
然而,让姚洋意想不到的是,沙星突然爆喝一声,一个旱地拔葱,凭空跃起,脚形如镖,脚尖向前,迅速穿击姚洋腰腹。
姚洋无奈以手抵挡,身体快速后退,避其锋芒。
沙星落地后,摆出一个弓步,一手蛇头掌在前虎视眈眈,一手蛇信掌贴于腰后,伺机而动。
“有两下子,不知你师承何派?”沙星忍不住问道。
“无门无派!”
“真可惜,如果你有名师指点,也许能赢我!”沙星自信的说。
“输赢尚未可知!”
说完,姚洋前冲两步,再次向沙星发起猛攻,一改刚才杂乱无章的套路,招式变得大开大合起来,显然是想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
沙星自然不会如他所愿,蛇拳这种柔劲为主的拳法,最擅长的就是以巧破力,以柔克刚。
狭窄的二楼过道两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人拥挤,也没有人出声打扰,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难分难解的二人。就连斜对面的三楼办公室,也有几个老师忍不住看向这边,但却没有一个老师出言制止。
无人制止,主要是因为四十四中这类尚武的学校,允许学生在校内发起比武切磋。每个学生每天有且只有一次向别的同学发起挑战,或接受一位其他同学挑战的机会。除非学生在入学前申请放弃比武权,或是当天已参加过比武,又或是已有挑战在身,否则不得以任何《比武条例》规定外的理由,拒绝其他同学的挑战。
不知不觉间,十分钟过去了,两人之间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
姚洋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主动进攻,不断变换招式,不断提升速度与力量,力求短时间内取胜。
与之相反,沙星则不紧不慢,寻找机会,犹如一个静待猎物靠近的猎食者,招式也多以防守反击为主。
拳脚上若在短时间内难分高下,在不使用血脉之力,武器和内力的情况下,比拼的就是耐力。姚洋不断进攻,自然会先出现疲惫,虽然不明显,但已足够沙星结束战斗。
“小子,你输了!”
沙星看准姚洋招式的空挡,脚尖轻点,以一个类似歇步的下蹲,绕过对方来势凶猛的一拳。接着整个人犹如一条寻穴而上的灵蛇,身体重心坐低好似盘亘的蛇身;左手蛇信掌自下而上快如闪电,形如笔直探出的蛇头,准确的刺向姚洋的咽喉。
一声犹如龙吟的轻喝从姚洋口中发出,间不容发之际,他未曾打出的一只手迅速回防,必定能在沙星指尖插到他时,挡在喉咙前。
然而,看到姚洋的反应,沙星的嘴角却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原来他左手发出攻击后,右手并未出击,而是藏在身侧。
姚洋伸手封挡上路,视线受阻,沙星这才右手一翻,掌心向上,自下而上撩向姚洋下路。这一招极其隐蔽,两只手犹如两条相互配合的蛇,一条在明,一条在暗。暗处这一条,一直等着这稍纵即逝,一击必杀的机会。
躲在教室里担惊受怕的姚悦不禁惊呼道:“哥哥小心!”
此时的姚洋,一拳击空未能收回,一手遮喉阻挡对方进攻,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双腿。但此时抬腿阻挡已然不及,无奈之下,姚洋只能违反规定,将内劲灌入左脚,凭感觉踹向沙星胸口。
如果沙星不管这一脚,那他没有灌注内劲的手,并不能给对方造成致命伤害。但姚洋这劲灌脚尖的一击,却有可能将沙星击杀当场。沙星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回右手,与姚洋硬拼一记。
“呯”的一声闷响,沙星与姚洋同时后退。姚洋后退三步,最后一脚甚至在水磨石的地面上踩出一个微小的凹陷。沙星因为蹲伏在地,加上仓促运劲,吃了点小亏,整个人一直从七班教室的后门滑到前门,方才停下。
“学长最后这招,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吗?”
“我说我没打算伤你,你信吗?”
“信,学长一心向武,比斗从不肯占人便宜,小弟早有耳闻。只是刚才事发突然,学长攻击的部位又过于敏感,所以……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学长武艺高强,小弟佩服,改天有空,小弟再向学长请教!”
姚洋一番话说的诚恳,令沙星好感大生,忍不住哈哈一笑:“学弟谦虚,今日受场地所限,未能尽兴,不如改天再打。至于郑诚这货,希望学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没问题,学长请随意!”
“好,再见!”沙星一扯郑诚,消失在走廊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