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之上,两人晓行夜宿。这一天,终于来到江都郡。
远远站在城门前,傲天仔细地抬头打量,只见那江都郡城高约有三丈,粗厚的城墙上面,可以容纳三个人并肩行走。
此时的城门口,许多进城的人群排成长长的一串队伍,城门处有几名守卫正在严格地盘查着过往的行人。傲天、乐玉二人此时也跟在进城的人群后面往前慢慢地走去。
不多时,轮到傲天、乐玉二人,那守城的军士抬头上下打量了下二人,开口道:“有没有进城的腰牌?没有的话每人交一两纹银的进城费。”说完用手一指前面放着的箱子,“看见上面写的没有,没牌出钱!”
乐玉闻言,皱了皱眉头,问道:“以前进城不是只收十吊铜钱么?怎的如今要交这么多!”
“以前是以前,现在进城就要交这么多,赶快点,不要再此哆里罗嗦那么多!”那军士不耐烦地说:“爱进不进?不进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碍事!”
“你——,”乐玉气的满脸通红,尤其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却让一个下人如此对待,当下强压怒火,沉声问道:“你是哪一个将军的部下,怎的如此无礼?”。
“怎么,你还想去查老子的底细?不进滚一边去!别在这他妈……”,那军士口中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顿时周围涌上来一大群军兵。后面进城的百姓吓的连忙远远地躲开。
“你他妈敢打老子!娘的,反了你了,将她给我抓起来,看老子今天不给你整十八个花样出来!”那军士一边往这边赶过来一边破口大骂。众城卫顿时将乐玉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如此吵闹!”,这时,来了一位公子模样的年青人,身穿白色锦袍,手摇折扇,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
那守城军士一见,连忙跑了过来:“陆公子,您怎么这么早就到这里来了?”
“怎么——,我就来不得?”,那陆公子乜斜着眼睛,用手中的折扇指着那守城军士道:“何铁生,此处为何如此吵闹?”。
“回公子爷,是有一个进城的刁民,交不起进城费在此无理取闹,还动手打了小的一巴掌,你看,还没有消肿呢!”。
“噢——,何人如此大胆?”,那陆公子边说边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玉妹妹,怎的是你?”那陆公子一眼看见乐玉,立刻满脸堆笑地问道:“是谁惹玉妹妹如此不高兴,说出来我给你出出气。”
乐玉抬头看了一眼陆公子,道:“是炳文兄长,小妹这里有礼了!没想到我刚刚从外面回来,就碰上这守城之人,说出话来让人如此气恼。”
“大胆!”,那陆炳文回头冲那军士一瞪眼,“何铁生,你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连乐小姐也敢顶撞!真是活腻歪了?”。
那何铁生问言,吓的立即跪倒在地:“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小姐,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小的一马。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完扬手对着自己的双脸打了起来。
“玉妹妹,你看这何铁生如此不懂事,冲撞了妹妹,你要如何发落此人?要不将他——”,那陆炳文满脸堆笑地上前试探地问道。
“其实也没有多大事,只是今天进城时我问他为何进城税收这么高,那知这人——”,乐玉生气地抬眼看了一下何铁生,向傲天身边靠了靠。
“嗯——,谁让你们私自抬高进城费的?”那陆炳文一听,立刻对着那何铁生骂道。同时,趁着乐玉不注意,用嘴向傲天方向一呶。
那何铁生立即会意,膝盖向前跪行几步,到了傲天跟前:“这位公子爷,小的一时愚笨,多收了点银两,本想用来贴补点家用,未曾想冲撞了二位大人,还望公子爷开恩,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傲天一见,眉头一皱,当下对乐玉说道:“看他也初次犯事,就饶他这一回如何?”。
“嗯!”,那乐玉见傲天如此讲说,当下气也消了大半,遂开口说道:“将多收的银两归还于他们,下次千万不要再让我撞上此事!”。
“还不快谢过小姐不杀之恩!”那陆炳文连忙喝道。
“多谢小姐开恩!多谢公子爷!”何铁生见状连忙跪倒叩谢。
“罢了,风哥,我们走。”乐玉回头对傲天一笑说道。
“玉妹妹,请上我的马车同行如何?”,那陆炳文此时上前,讨好地说道。
“不了,我和风哥这就要进城面见父帅。”那乐玉脸色冰冷地说完。随后拉住傲天的手往前走去。
身后,那陆炳文见二人身影渐渐远去,恶狠狠地对着地上吐了口口水,咬牙切齿地说:“终有一天……”
乐玉领着傲天往主城内走去。不多时,只见前面一处占地约有一里地左右的府第,门前有五六名军兵把守。乐玉走上前,那军兵见状连忙施了一礼:“见过小姐。”
“罢了,张诚,你可知父帅现在何处?”。,
“回小姐的话,大帅现正在上书房和几位将军议事,要不我前去通禀一声?”张诚问道。
“不了,我直接去就可以了。”乐玉说罢,带着傲天径直往内院上书房走去。
穿过一道庭院,里面有一条青石小路,路两旁边栽种着低矮的青衫树木。不时有下人经过,见着乐玉深施一礼,连声问好,那乐玉径直领着傲天往上书房而去。
两人一路穿堂过巷,不大时来到一处房屋前,只见那房顶上面,背对背立有一对龙凤呈祥。房门前立有一对青石睡狮,一位军兵正站在门前守卫。
乐玉上前刚要进门,只见那军兵将手一拦道:“小姐,请留步,大帅在书房议事,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放肆,你没有看见本小姐吗?”乐玉生气地说道。
“这是大帅吩咐,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小人,要不我先去通报一声?”,那军兵连忙问道。
“哼!”乐玉气鼓鼓地冷哼了一声。
“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时只见书房的门一下子打开,当中立一老人随口问道。
“爹爹,”那乐玉一见,娇呼一声。“哦,玉儿回来了”。
傲天此时抬头打量了一下那乐伯通,只见面前之人,身材魁梧,体格宽胖,脸上白净多肉。额下一缕长髯。身后跟着六七名将领,均身穿软甲,足蹬战靴。
“咦——,你是傲天兄弟?”,当中一人惊异地问道。“哦——你是周栋大哥!”,傲天一见连忙施礼问道。
“真的是你!你没有死?”当下,周栋大步向前,走到傲天身旁,伸手抱住傲天,口中念道:“你果然没有死,哈哈哈……”两人眼下相见,分外高兴。
“哦,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乐大帅,这位是苗人杰道长,这位是程英杰程老将军……。当下,周栋一个个地指着身后诸人给傲天介绍起来。
这时,乐伯通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下傲天,“你就是风傲天?早听你师父文泗强和大牛提起过你的名字,没想到今日才得相见——嗯,不错!”,说完点了下头,又朝乐玉说道:“玉儿,此次出去收获如何?”。
“启禀父帅,这次出去多蒙风大哥搭救,不然女儿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乐玉低下头说道。
“哦,此行到底是何情况?为父派你身边保护之人呢?”乐伯通奇怪地笑着问道。
“大帅,还是入内再叙不迟。”这时那苗人杰上前出声说道。
“也是,呵呵,走到书房之中再叙端详!”乐伯通大手一挥,当下携着乐玉,走进了书房。
众人来到书房,分别落座后,乐玉就把当初如何探营,逃生之事说了一遍。随即又将十一太保丁良的书信呈了上去。乐伯通接过书信,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递与身旁边的苗人杰,之后众人分别看了一遍。
乐伯通转头对傲天说道:“你一路与玉儿长途奔波,就和周栋一快先回营休息一下,明日早上中军大帐再议此事如何?”。
周栋一听,连忙拉住傲天当场告退。那乐玉也起身相送,临别之际,眼中流露出不舍之情:“风哥哥,明天记得一定要早些来看玉儿。”
当下,傲天许诺,一行人随周栋离去。
不多时,来到城中一处府第,门前有二名兵丁把守。见到周栋,躬身行礼。
“大牛呢?”傲天随口问道。“刘爷正在后院习武。”那兵丁恭敬地答道。
二人走进门,刚走到后院,只听院中传来一阵“乒乓”声响,接着有人倒地哀嚎。只听那大牛粗狂的声音响道:“怎的他娘的一个个象个娘门,一点也不禁打,才二三下就叫苦连天!。”
那大牛一边喝骂一边将手中的斧头往地一丢:“真他娘的没劲!”。一回头,看见周栋、傲天站在门前,当下喊道:“老周,你可回来了,快来陪我玩二下。”说完走过来就要拉周栋。
周栋将手一摆,挣脱了大牛的手掌,说道:“你看看这是谁?”。大牛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下傲天,疑惑地说道:“你怎么看起来那么象傲天呢?不过傲天已经战死,也没有他这俊俏的模样……”。
“哈哈,大牛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就是傲天啊”,傲天此时看见大牛疑惑不敢相认,高兴地喊道。
“真的是你!我就说这小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嗯——不对,古怪!你小子怎么变的细皮嫩肉了?”那大牛一脸不能置信地问道:“你小子不是战死了么?怎的又活生生地站在俺大牛面前?”。
“咳!此事一言难尽,走咱们屋内说去。”周栋上前携住二人的手,朝屋内走去。
这时,院内倒在地上的军兵都高兴地跳了起来,三二下将院子收拾干净,立即离开,显然这些人平时被大牛给收拾怕了。
到了房间,三人分宾主坐下,各叙别后情谊。
原来,那天在长蛇谷中,那猛将狂追傲天离开之后,周栋凭着过人的机智,终于领着部分队伍杀出了重围,而粮草物资损失了七成左右。而大牛在谷中与那使棍将领一番血战,终于一斧子将那将连人带马斩于地下。随后带人往前面山谷冲去。
而对方见大牛冲势猛不可挡,遂加派人手,团团围困在大牛周围。大牛一时间成功地将敌人的视线完全吸引住。
那周栋冲出山谷不久,就遇上苗人杰派出的接应队伍,双方人马合并在一起,反扑杀向对方,敌人一时被里外夹击,终于溃不成军。此役歼敌八千多人,缴获物质无数。
而苗人杰则利用此良机,设计将十太保曹方杀的兵退三十里,人马损失不足原来的六成。事后,乐伯通见周栋指挥调度有方,是一员不可多得的人才,遂加封其为中将军,统领一支人马。
而傲天则将自己的遭遇也讲了出来,当然略去养于太已藏宝等环节,只说自已机缘巧合,得遇高人搭救并传受武艺,死里逃生。直至学艺有成,才下山来寻。
“明日见到乐大帅如果他要问起,且不可将此事讲出来,”,周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今的乐大帅,兵强马壮,信心更是棚暴。自然希望所有的高人异士加入到自己争霸天下的队伍当中。而一般的高人,则大都脾气古怪,不会轻易就范,也不是那么容易遇到。如大帅让你去邀约你所遇高人到江都一行,到时候恐怕将会有许多麻烦。所以,最好就说你落崖后被好心人搭救,伤势全愈后才来江都寻找,路途听说那十一太保丁良之事,才在中途救下乐玉小姐。”。傲天闻言一愣,遂点头同意周栋如此说法。
那大牛听说傲天有此奇遇且武功大进,遂拉住傲天,一定要去比试比试。傲天推脱不掉,只好和大牛一齐来到外面。
“我这柄开山斧重120公斤,你可要小心了。”当下大牛说完,一招力劈华山,斧头奔着傲天的面门劈来。傲天连忙向旁边一闪,斧头挂着风声从傲天的一侧落下。随即,只见那大牛手一翻,口中喊道:“跺山鸡”,手中斧头朝傲天的身体平行着跺了过来。傲天连忙向后一跳;只见一道斧光朝傲天的脚面剜了过来,大牛口中又喊道:“挖蹄筋”。傲天急忙就地横向跳开二丈距离。一招三式,快如闪电。傲天心中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二人又打了七八招,那大牛把斧头往地上一扔道:“不玩了,不玩了!老是躲来躲去的,有什么意思!”。
“呵呵”,周栋走过来笑道:“傲天今天刚过来,一路舟车劳顿,先歇一下才行,不然明天要面见大帅如何有精神?”。
“大牛将军真是天生神力,招数精妙!”傲天也拱手对大牛赞道。
“嘿嘿,我老刘天生就是有把力气。”那大牛也列嘴笑道。
第二日,傲天和周栋、大牛三人一齐,赶奔中军大营。中军大营位于江都城的中心,周围占地约有三公里左右。一路上,只见许多各地的将领们在天不亮就从各自的营帐出发,朝江都郡赶来。一时间,江都城各主要干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中军点卯,一般在辰时三刻,开始点卯升堂,各驻守将领必须要准时到达,如果误了三通点卯,轻者数十军棍,落的个皮开肉绽;重者则被定为藐视元帅,无视军纪军规,当场处斩或从军发配。
傲天到了中军帐外的避风处,只见里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有些人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也有相识之人互相打着招呼,谈笑风生。
辰时刚到,只听军中一声炮响,众人均各自回到自已的位置处,按顺序站好。有负责签到的军兵开始走到每个人面前签到画押。二声炮响,辕门大开,众人开始有序地往帐内走去,到了里面,只见一处大帐,足足可以容纳上千人。大帐正当中,一张帅字旗,上面一个斗大的“乐”字。帅旗下面,是一张帅案,上面用锦缎围住。所有将领分成二队,文左武右站好。三声炮响,乐伯通准时从大帐后面走来。身后跟着乐威、乐玉、苗道长诸人。
乐伯通走到帅案处,当中居坐。众人同时抱拳行礼:“见过大帅!”。声音整齐,高亢哄亮。乐伯通将手一摆,沉声说道:“众将军免礼!”。
周栋、大牛将傲天领进了大帐,不久,在一班武将身后站住了身形。傲天紧随其后,见不远处就是大帐门口,也没有人注意这里,遂四下打量起来。
只见文班以苗道长为首,足足有几十号人。个个身穿长衫,头戴儒巾,面容肃穆。武将则比文班长了好几倍。当头一位,是一员老将,身穿黑色战袍,头顶黑盔,斜挂配剑。额下一片发白的胡须,两眼炯炯有神。
身后则是一员红脸膛的壮汉,长的身如铁塔,面相憨厚,一脸络腮胡须。其次就是那程老将军。傲天正在东张西望之际,忽然感到一道目光,直直地盯住自己。扭头一看,只见那乐玉,此时站在帅案右边,双目盯住傲天不放。见傲天看来,嫣然一笑。这时,傲天又感觉到有二道目光正在偷偷地打量自已。转头看时,只见那乐威也在看着自已,双方目光相对,乐威轻轻地点了下头。另一道目光则在傲天转身时消失不见,但那目光中满含怨毒,让人心惊。
“昨日,小女从前方探得那十一太保丁良,准备连合十太保曹方和宇方化及一起来功打我江都,不知众位将军有何良策以退敌兵?,乐伯通沉声说道。随着乐伯通话音刚落,大帐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没有发言。乐伯通见此情形,遂开口问道:“陆老将军,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只见从武将中当头那位老将走了出来,用手一捋额下发白胡须,开口道:“回禀大帅,我认为此事应要先弄清对方何时结盟?有多少人马?再做决定也不迟。”,
“哦,小玉,你将情况再对帐中众将陈述一遍。”
“是,父帅。”那乐玉上前,抱了抱拳,朗声说道:“前些日,那十一太保丁良在天回镇不远处屯兵五万,准备功打我部高邮,未将不才,夜探军营,打听到他准备伙同十太保曹方,联合那宇文化及,准备分兵三路,分别攻打我江都、高邮和海陵等地。使我军一时首尾难顾,未将幸得天佑,探听出那十太保战斗人马有三万;十一太保有五万人马;那宇文化及有八万之众。并取得十一太保丁良书信一封为凭,以上所述,句句属实,望诸位将军详查?”。乐玉说完,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哦,此去还有何人与你同行?”,那陆老将又问道。
“和我同去之人,已全军覆没了。”,乐玉双眼发红地说道:“幸运地是中途遇见文泗强文帮主的高徒风傲天出手搭救,才得以生还。”。
“哦——,那风傲天可在此处?”。这时,周栋用手推了一下傲天,“乐大帅叫你呢?”。
傲天赶忙上前走了几步,抱拳行礼道:“小子风傲天,见过各位将军!乐小姐所言,句句属实。”。
“你就是风傲天?”,那陆老将军抬眼看了看傲天,问道:“你师父可好?”。
“家师一切安好!”傲天朝那陆老将军恭敬地答道。
“嗯!既然情况情况属实,那么就我陆士其个人认为,我们应当集中优势兵力,个个突破,先从那十太保下手即可!”,那老将昂首挺胸,说出一翻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