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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远行

劫后余生!!!

何一诺的心在疯狂跳动,他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是这么渺小。渺小到能被人随时随地的碾压湮灭!

而翻涌而来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一刻他对于修真的渴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一刻他迫切想要变得强大!

顾不得满地狼藉,顾不得那人是如何死的,更顾不得还未去看龙叔,他拉着无措的何雪漫向家里狂奔而去。

便是许多年之后,每当何一诺回想起这一幕也是心有余悸。而这一幕也终将改变他的一生!

二人刚进入村口就看到了急切等待的奶奶,其年过花甲,满头银白,时光的流逝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奶奶看着脸色苍白的两人,关切道:“你们没事吧,后山出了什么事?”

两人不知该从何说起,面面相觑。

雪漫抱着奶奶的手,先发制人:“奶奶,回去让小雪慢慢说给你听,一开始就是哥哥非要拉着我去找龙叔的,然后,,,”

走在一旁的何一诺一脸无奈,就知道一定会甩锅给他。

雪漫趁着奶奶不注意,偷偷侧头对何一诺吐吐舌头。机灵的模样,也让何一诺放下心,他是真怕雪漫就此有了阴影。

从记事开始,他兄妹二人就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直到现在,都是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生活在这个平静安详的河畔村里。

平日里,邻居的赵叔会教自己奏箫。而龙叔则是村里后山上的一个瞎子。

只是眼睛虽瞎,却有一手刻篆的绝活,村里几乎所有的墓碑铭文全是请这位龙叔雕刻。

最近一段时间,何一诺总是会在雨夜做着差不多的噩梦,每次都是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而且每一次都是不一样的景象。

而最奇怪的莫过于梦中的一切,他仿佛都曾经历过,实在是太过诡异!

他将此事告诉了奶奶,奶奶虽然束手无策,不过却说很快会有办法。

两天后,何一诺照例在村前的小河边跟着赵叔学奏箫。而他天赋异禀,平时除了读书认字之外,奏箫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赵叔是在何一诺五岁那年搬过来,本来不属于河畔村,但因为他为人热情善良,很快便被周围人接受。而今十年过去,在众人眼中他已经就是村里人了。

“哥,快回来,奶奶找你有事。”

何一诺听到雪漫的呼唤声,便起身辞别赵叔,和她一同回到家中。

屋舍之中,他看到奶奶身边站着一位手持拂尘之人,一身墨绿道袍,胡须垂落,仙风鹤骨,隐隐有得道成仙之意。

奶奶拉过还在兀自发呆的何一诺,道:“孩子快拜见朴尘真人。”

何一诺回过神,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拜见朴尘真人”

“嘻嘻!”一旁的雪漫看见哥哥的傻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朴尘看着何一诺,眼中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慈祥,只不过却似还有一丝隐约的挣扎,缓缓道:“孩子起来吧,听闻你近日常有噩梦缠身,可否再详细说于我听听?”

何一诺大概的把每次做梦的内容向朴尘说了一遍,朴尘听完微皱白眉,轻声道:“哦,竟有此事!”

随后心中兀自喃喃:界灵之意,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朴尘看着何一诺,微微道:“你可否愿意跟着我学习仙家道法?”

何一诺惊讶,微张着嘴,难以相信,自从前些天有了那些遭遇之后,他心中对仙家道法便有了莫名的向往,也难怪,纵横九天,睥睨天下,又有谁不向往之呢。

朴尘看向何一诺,面色肃然道:“修真问道,道途艰辛,需有超出常人的毅力,体力,方能在仙道之路上越走越远,否则稍有不慎,堕入万劫不复也不无可能。你可愿意一试?”

何一诺听完,看着朴尘,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真人,我不怕吃苦,我将来一定能修道有成。”

朴尘看着他坚定的表情,眼中慈祥之意更浓,只是轻声叹了一声,仿佛在挣扎的记忆深处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何一诺低下头,年少的心仿佛从这一刻开始将注定不再平凡。

修仙一道,须借助天地灵气,后以凡人之体来感悟天地造化,并不断接纳,吸收。

先可强身健魄,后可感知天地,最后便可道法护身,御剑九天,化凡成仙。

然凡人之体想要感受并引动天地灵气,须经历一个艰辛苦涩的改造过程,这一过程也可看出日后在仙途上的修真天赋。

此过程是任何一个修道之人需经历的基础,名曰幻意之基,共分为六个境界,逐层递进,由简入繁。

时光匆匆,不曾停留。

河畔村,村东小树林里,初秋的朝阳透过渐已泛黄的树叶散落在林间草地上,与清晨的露珠交相辉映,在微风的拂动下熠熠生辉。

林中深处现有一人,盘膝而坐,双手微合,气息缓慢而匀和。

秋风拂过其稚嫩的脸庞,一颗颗凝结而成的晨露划过脸颊滴落而下。

他缓缓睁开眼,透过树林看向远方,目光清澈,空灵,他正是何一诺!

三年来,他每天清晨和傍晚都在这边吐纳归气。

起初,朴尘真人每天都陪他一起过来,教他修习法诀,待他熟记之后便每隔三日才过来一次,主要来辅导何一诺前面艰涩枯燥的部分。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修真炼道,如刚开始没有名师指导的话即便再有仙缘也是妄谈,更别提日后的化入幻境了。

然两年后,朴尘便再没有出现过。

其中有一件事总是让何一诺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有师徒之分,却无师徒之名,拜师学艺乃是天经地义,更何况朴尘待何一诺又很好,字字教诲,无微不至。

但是每当何一诺向朴尘提及要拜师之类的话时,朴尘总会这样应付,。

“我传你仙法,教你修习,乃是你我命中缘分,不需师徒之名。不过切记,日后无论何时,都不要让我教授与你的法诀示于他人,务必切记。”

久而久之,何一诺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朴尘待他的慈祥,让他总感觉他有事瞒着他,而且是和自己有关。

而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他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尤其是在父母这件事上。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找到自己父母的下落。

何雪漫来到他的身边,三年而过,雪漫也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但其俏丽可爱却是一点没变,相反则是更显清艳脱俗,不可方物,令人心生呵护。

“奶奶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们两人,让我叫你快些去!”雪漫喘着娇气,声音急促道。

何一诺心中惊疑,便和雪漫快步回去。

屋舍内,朴尘背负双手,看着窗外,目中有隐约的精光闪过,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般:“告诉他们吧,瞒不了多久的。”

身后,奶奶长叹一口气,神情黯然,“也好,孩子们也都长大了。该由他们自己做决定了。”

清风徐徐,初升的太阳点亮了朴素的茅草小屋,伴随着两人轻快的脚步,奶奶拿出了一块通体透明的玉牌,上面刻有一字“段”。

奶奶看着二人,露出一向慈祥的面容,只是转而严肃的对二人说道:“一诺,雪漫,今天奶奶就把你们的身世告诉你们,也该是你们做决定的时候了。”

何一诺微微惊讶,尽管以往一直追问父母之事,但今天奶奶冷不丁的一说,自己仿佛是没有做好准备一般,只看着奶奶呐呐道:“奶奶,你,,,”

奶奶没有看他,转而看着手中的那块玉牌,神色间更显沧桑,此刻仿佛又老了几分,抬头看着屋外,脸上慈祥之色更浓。

“其实,我不是你们的奶奶,只是在你们幼年时收养了你们。”

此言一出,不管是雪漫还是何一诺都瞪大了双眼,惊讶之意溢于言表。

奶奶接着道:“当年将你们送过来的人,在你们的襁褓里面放了这块刻有段字的玉牌,并留下话,以后若有难就到望月宗去找段沐日段长老。”

她看着二人,摸着何一诺胸口的石头,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被送过来的时候,处在昏迷的状态,像是被别人施了法一样,三天后方才醒来,而这块石头在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含在你的嘴里。”

屋舍内此刻显得格外宁静,除了间歇的呼吸声,便只有刻在两人脸上的愕然之意了。

二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又或者是一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奶奶没有理会二人,踱步向屋外走去,佝偻的身躯,年迈的脚步,但脸上仿佛有了一丝释然之意。

她停了停,将手中的玉牌以及一颗淡白之珠轻轻的放在身旁的木桌上,脸上又充满了慈祥与沧桑之意,缓缓道。

“孩子,去吧,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将这颗珠子抛向空中,会帮你们度过一劫,但是记住就只有一次,且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否则将有杀身之祸,”

奶奶继续走着,“不用担心我,有空记得回来看看,照顾好你妹妹。”

苍穹下,河畔村,溪水潺潺,岁月如流水般湍流不息。月色下传来悠悠箫声,婉转悠扬。

酒不醉人人自醉,何一诺与赵叔二人倚卧河岸,饮酒奏乐。

“赵叔,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以前我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出去寻找父母的下落,而此刻我心中却莫名的多了一丝彷徨。”

何一诺此刻十八岁的心境却像八十岁的老者一般。

“活着是为了什么?”赵叔喃喃道,他抬头望天,夜色下,朦胧中,看不清其表情,只有其深邃而空灵的眼神透过黑夜看向远方。

“不过是两样东西,自由和信念!”他喝了一口酒,接着道。

“千百年来,世人追寻一切物欲的根本,莫过于对自由的渴望与向往,只是又有多少人做到过,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的理解!”

何一诺看着赵叔,有那么一刻,他的身影似乎与三年前后山那个矮胖之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一样的激昂豪迈。

“赵叔,此行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今晚能与您再次同奏这一曲【梦雨】,也算是给我最好的送行。”

赵叔轻叹,举杯一饮而下,随后缓缓起身,放声大笑,声动四野,爽声道:“男儿之躯,志在四方,纵有千难万阻,又何惧于斯,放心的去吧,这边有我在,记住,你所要追求的东西!”

次日清晨,拜别了赵叔,龙叔还有奶奶,两人便踏上了远途,

前方未知,却再也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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