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她并不急于向他表述她心中的疑虑,她想知道他的想法,这是他父亲与人打交道时惯用的套路,让对方先亮底牌,她了解其他人的底细以后,才好翻牌。
谁知,柴林西也没有急于表达,他反问卢笛:“他们的目标是谁?”
卢笛暗想:他用的是他们,也就是说他也认为那起事故并非一人所为。但是柴林西的疑惑也是她的疑惑,她要是知道他们的目标就好了。
等等,他们的目标不管怎么想最终都跟她脱不了干系,如果当时是她靠近栏杆,那么从28楼掉下去的就是她卢笛。掉下去的不是她,那是她的工地,那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彭总追责,她的责任足以让她拎包走人,毕竟她在那个关系网当中是除外关系。
但是,后来她没有走,还好好的待在巧家,除了谢少卿能够做到,其他人没有那个闲功夫,也没那个热心肠留下她。
排除谢少卿,四个人当中还剩下三个,龚新亮,燕燕,艾工。
“这样,你让黑子帮我查一下这几个人。”养些神兵巧将的好处是关键时刻能派上不同寻常的作用。
柴林西点头。
卢笛吩咐他:“早点回去吧!”
“那你呢?”她这几天消瘦了不少,工作忙碌是其一,可能更多的是因为谢少卿吧!
“找到资料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柴林西不想看到她如此消沉,他有了个主意:“最近工地的进展很不错,不如休个假去我姥爷家散散心。”
散心么?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人长大以后,总是烦恼太多,开心的事情太少。
她也想散散心,作为巧家的工程部总经理,哪里是说走就能走得开的。
柴林西想到了黑子。
这种事情他们不是没做过,那时候是学校的冬天,天特别冷,他们几个赖床,不想去教室里待着,柴林西想了个馊主意,让黑子入侵学生的考勤系统,把宿舍里漏掉的考勤全给补了上来,后来还做过很多缺德事情,都是他指使黑子干的。
现在,他想来个依样画葫芦,只要把卢笛平时跟业主,工人,同事,下属,员工通话的音频截下来,再模拟成卢笛的声道就能让黑子代替卢笛上班。
卢笛问他:“那现场检验呢?”
“我们去的时间也不长,很快就回来,真的,耽误不了工作。”
“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去见你姥爷呢?”
“因为那个指环。”
他不提还好,一提指环,卢笛又想到了谢少卿,那时候他还是柔情蜜意的,一转身,却成了路人。
她有期盼过。
只要他能给她打个电话,她会乖乖低头认错,只要他能给她打电话就好。
可惜,没有。
那就去吧,看看那个神秘的指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跟柴林西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不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我们都不能在你姥爷家停留太长时间。”
“好,我马上联系黑子。”黑子一定乐意成全他,他现在也找到了他中意的姑娘,一见钟情的看上了前台小蔡。那小子,找姑娘也找得跟其他人与众不同。
“还有,那天你被广告牌砸中的视频也已经找黑子还原出来了。”柴林西欲言又止,只说让她自己看。
卢笛回到宿舍以后,看了黑子还原的视频,她感到一丝不安,那个在广告牌的四个角懂了手脚的居然还是龚新亮。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太可怕了。
她一抬头,看向黑漆漆的窗玻璃,不自觉就能浮现他那张邪魅的脸,她关了灯,默默缩到床脚。
谢少卿,你在哪?
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谢少卿打了个喷嚏,何静怡拿着外套递给他:“小心,别着凉。”
“你还没走?”他很讨厌她的自做主张,他上下打量着她,不无邪恶的想到: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她还期待有一场更深刻的教训。
那不如,嘿嘿!
他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不满:“这种馊主意别找我,你一个风月场混惯了的人还怕她。哎,最近怎么了嘛?”
谁怕她了,他是害怕卢笛不高兴,想到卢笛,又想到了那天看到的情形,他的脸一沉,话语冷了几分,隔着老远的距离,对方也被冷到了,他反应够快,忙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摆平,你自己把人带过来,昆哥也在。”
“地址发来。”
手机响了一阵子,谢少卿拿着看了一眼,往外走去,何静怡紧紧跟在后边,有护士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拉着护士套近乎:“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谢医生请我吃海鲜,那我先走了。”
见人便说。
很怕其他人不知道她跟谢少卿的关系,上次他们闭口不谈她跟谢少卿的事情,那这次呢,这次她们能够忍住不八卦,那下次,下下次她还会过来,她要看这群护士能忍多久,还有谢少卿的封口费能给多少。
“谢少,去哪啊?”何静怡扭着脖子娇魅地问他,谢少卿猛的一打方向,何静怡摔了一跤,头撞了个大包包,她忍着痛向谢少卿抱怨:“谢少,差点毁容了。”
他一提到毁容,谢少卿总是能想到被广告牌伤了头部的卢笛,伤了头还笑兮兮的,好似砸伤的不是她的头,是别人的。女孩子,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容貌?想到她当时的样子,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何静怡看到他心情大好,继续她的撒娇大法,她软语说道:“哎呦,谢少你好坏,人家撞到了你还笑,也不说两句话安慰安慰人家。”
她这些话煞了谢少卿的心情,他绷着脸一言不发,一直到把车开到了他朋友的住处,朋友是个开酒吧的,他的酒吧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何静怡进来时,就有人冲她吹口哨,还伸手摸她的脸,何静怡嫌恶的拍开了。
“谢少,这边。”
谢少卿侧身,挤到几个男人面前,老板正是与谢少卿通话的那位,其他人都管他叫“蜂哥”。
戴着口罩,戴着帽子,坐得没有人样的是昆少,他这些天一直在蜂哥这边。
公司那边停了他的公告,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得体验人间疾苦了。
“别这么沮丧,有哥几个,不一定能保你锦衣玉食,基本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谢少,你说是不是?”说着向他使眼色。
谢少卿双手插兜,无所谓地耸耸肩:“先帮我搞定后面这个。”
昆少和蜂哥一左一右绕着谢少卿往他身后看去,何静怡伸着手朝他们打招呼:“帅哥们,你们好!”
两人又一左一右地缩了回来,蜂哥:“一个女人,你身边几时缺女人了,还有你摆不平的?”昆少见过卢笛,见这情形,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抿嘴一笑,并不向蜂哥说明。而是意味深长地问他:“你想我们怎么替你摆平。”
蜂哥连忙拦他:“注意你的身份,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黑脸比较好。”
酒吧里的声音很嘈杂,何静怡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昆少偷偷瞅了她一眼,向昆哥报了数据,他跟谢少卿一样有迅速识别女人的能力。
普通人看一个人,能够说出对方的身高,体重,三围,性情,爱好,他们两个能够看出对方交往过几个男女朋友,能够看出交往的能力等等一切常人看不到的能力。
蜂哥从前台抱了一箱酒过来,邀请谢少卿和昆少一块喝酒,他探着头向何静怡招呼:“美女,一起。”
何静怡看了谢少卿一眼,她有些犹豫,她的目标是谢少卿,这两位看着跟他交情不错,到底要不要喝呢?不喝吧,一个人坐着挺尴尬的,喝吧,万一让谢少卿不高兴呢?她这边东想西想想得很歪,谢少卿端了一杯酒递给她,他给的,她如何不接。
接过来一仰而尽。
“美女,好酒量。”蜂哥连连叫好。
“来,喝,来我的酒吧没别的招待,就是酒多,想喝多少喝多少,我先干了,你们随意。”蜂哥举着瓶子一通狂饮。
何静怡连连跟谢少卿,昆少碰杯,喝酒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小菜一碟,她从小就喜欢喝酒,大大小小的酒局她闯了无数,还从来没有她拿不下来的。
她豪爽的样子让谢少卿连连皱眉,昆少看戏似的十分好笑着看着他们脸上各异的表情,他只是象征性的碰碰杯子,极少喝酒,虽然停了他的公告,他也不能太过放纵自己,万一被居心不良的人拍到了什么画面,那他的演艺生涯可就彻底毁了。
蜂哥原本以为一箱酒能够轻易把她拿下,现在看这情形是不可能了,别是她还没醉,坐在这里的三个男人先趴下了,他得整点别的法子。
“美女,白的可以吗?”
何静怡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白的红的都没有问题,蜂哥挥手招来一个酒保,轻声附在他耳边说道:“去,把我放在办公室后面的珍藏版拿过来。”
酒保会意,还真的带来了几瓶白酒。
“好香啊。”何静怡是酒中女仙,打开酒瓶,闻到飘出来的酒香便能识别酒的品质,她嘴馋,端着小杯子小小的抿了一口,这一口让她头痛脚轻,飘飘欲仙起来,在她面前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很多个,她嘻嘻笑道:“醉了?不可能。”
“扑通”她的头一晕,倒了下去,被酒保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