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咱们结盟吧。”她第一个能够想到的是童优优,她的信息量快捷,她的靠山并不稳,在这些没有稳定靠山和没有靠山的人当中,她可以挑选出来,大家抱团形成一个整体,相互协助。
“结盟?”童优优笑了,“哈哈,这个主意好。”她举着酒瓶子找卢笛碰杯,灌了一大口之后,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其实,我早有此意。来,干一个,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卢笛托着腮帮子说道:“光我们两个人还不够,我们得拉更多的人进来,你觉得这些人当中谁比较合适。”
童优优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她说道:“小王工可以拉进来。”
她的想法跟童优优一质,她还想听听她的理由:“为什么选他?”
“小王工的身世有点坎坷,公司的高层对他心存怜悯,即使他犯了任何的错,公司也会念在他身世可怜的份上,对他从轻发落。”童优优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另外一句话。
卢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跟童优优比起来,她卢笛已经算是菩萨了。
“那怎么拉拢他?”
“他最缺的是别人对他的关怀,咱们只要在这方面入手,自会手到擒来。”虽然是在醉酒当中,可是刚才,她分明看到童优优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嘴里嚼着食物突然没了味道。
父亲也是生意人。
生意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种事情时常有,他的父亲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她作为父亲的女儿也在顶端。
顶端的父亲要面临生意上的勾心斗角,她却不会,她参与到的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一碗饭还要做这种让人不齿的事情。
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站起来向服务员招手结账。
眼光一瞥,不经意间看到了燕燕,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陪在她的一双宝贝儿女身边吗?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啊,但随着目光的转动,她很快看到了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之后,她坐了下来,感觉很不自在,好像坐立不安,怎么回事呢?她光明正大的。
她不知道的是,她注意到谢少卿,谢少卿早就注意到她了,燕燕说跟他有事情要说,把他叫了出来,他刚好处理完公事,也就过来了。
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了她和优优两个坐在一块吃烤串,还喝酒。
他皱起眉头,这个女人,怎么还喝起酒来了。燕燕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说的都是些家常琐事,他无心听。
竖着耳朵听两个女孩的谈话。
坐在卢笛对面的那个姑娘嗓门大,他好像听到两个女孩说什么“结盟”,为了能更好的听到她们谈话,他跟燕燕说找个地方坐下来。
不巧的是,正好坐在了卢笛的眼皮子底下。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男人,大体上相似,谢少卿这个钻石高富帅跟有夫之妇的老同学坐在一块聊几句家常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
并非大白天下的私聊,这就让卢笛多想了,以为撞了不该撞的私底下偷情。不过,如果换成是谢少卿看到卢笛大晚上的跟一个男生坐一起吃烤串喝酒,也许他也会认为卢笛跟那个男生有私情。被疑惑的是别人,心里会有介怀,心中坦荡的自己被他人疑惑他全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她的行为引起了优优的注意,优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她自然也看到了燕燕和谢少卿,“哈哈,多么珍贵的一刻,拍个照留作纪念吧!”
她拿着手机朝燕燕和谢少卿的位置“卡卡卡”接连拍了很多张照片,卢笛阻止她:“优优,行了,别拍了,回去吧!”
“怕什么呀,不就是一个医生吗?”
医生吗?哪家的医生配得起这么多保镖。
她不想惹麻烦,躲事还来不及呢,哪有赶着上前来惹事的:“优优,咱们赶紧回去吧。”算她求她了,行不?
她们都是些小蚂蚱,他们这些人随手一根小指头就能把她们给捏碎。
“回去干嘛?”
“休息啊,都已经这么晚了。”这丫头应该是喝醉了,趁她不清醒,赶紧把刚才拍的照片删除了,就当她们什么都没看见吧!
优优摇头:“再去前面坐一会吧。”
“那要坐到什么时候?”
优优竖着食指央求她:“就一会。”
“嗯。”她点头,她们才刚结盟,也不能太扫盟友的兴致,卢笛陪着优优在对面公园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好了,回去吧。”她似乎酒醒了,突然站了起来。
她,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两人刚坐下来,她又嚷嚷着要回去。反正她也想早点休息,那就回去吧,一路上,童优优很沉默。
两个人一直走,一直不说话,场面尴尬得有点可怕。
很短的一条路被她们走了十万公里的长度,卢笛看着近在眼前的宿舍楼,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找到话题了:“晚安。”
“晚安!”
这个晚上她想了很多很多,有想过要放弃这个行业,另谋生路,也有想过优优说的蜘蛛网一般缠绕不清的关系。
想来想去,思绪越想越乱,她有个习惯,一旦头脑混乱,必定拿着手机乱翻,翻看朋友圈,看微信群,最热头条,无意中看到了龚师的微博,自己什么时候加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的微博跟其它施工员的微博不太一样,很少提到他的工作,常常是发出一句不咸不淡的感慨,跟他本人的形象不太一样。
他本人的形象,卢笛仔细想了想,她与他打交道并不算多,他是负责9栋2004水电安装的师傅,年纪看着还小,技术也不算太好,跟其它公司相比可能要好些,但是跟巧家装饰的金牌水电安装师傅,周师,宋师,李师相比差了很多。卢笛看着的时候,龚师又发了一条微博,卢笛的手一滑,点了一个赞。龚师立刻发了一个消息过来:“卢工,还没睡呢?”
卢笛惊讶:“嗯,还没。”
“女孩子不要睡太晚,对皮肤不好。”
卢笛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自从进了巧家装饰,她几乎忘了自己的性别,出于一种调侃的心态,她回了一句:“男孩子睡太晚,对皮肤好?”
那边的龚师,不自觉地扬着唇角,他打了一行字过去:“我明天休息。”
“9栋2004那边完工了?”
龚师再次扬着嘴角:“嗯,卢工要验收的话,我明天去工地。”
这一句话卢笛看出了不一样,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以往她可以取笑这个献殷勤的人,现在不能了,她当作工作上的正常对话,应道:“好的。”
与龚师聊了一段时间她这才觉得眼皮沉,再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卢笛别的不担心,最怕的是两只眼睛出现黑眼圈,回了那两个字以后她便睡了。
第二日醒来,手机里跳出许多条未阅读的信息,都是龚师发给她的,问她在巧家装饰上班是否辛苦,又问老板对她可好,还问她什么时候休假,以休假这条信息为转折,后面的信息都在自说自话,时间延长到凌晨四点左右。
卢笛洗漱完了以后,赶到9栋2004。
龚师已经在等她了。
打开门,第一眼见到卢笛,龚师的眼睛一亮,待看到身后跟着江工之后,喜色褪下了,前来验收的是卢笛的上司江工,江工先拿着墙角挂着的施工设计图看了几眼,看过之后看客厅,主卧,客卧,书房的线路铺陈,再然后又转去卫生间,随手拿着卷尺量了一下蹲坑下水管的高度,量完之后他对卢笛说:“这里高了,放不下蹲坑,这里要改。”随手又指另一个管子:“这两根管子改成75的,50的太小,天气冷容易堵。厨房阳台这里的地漏遮掉一个,不需要做两个地漏,一个就可以了。”
卢笛拿着纸笔认真地记下了。
对卢笛说完之后,他转向龚师:“暂时不能结工资给你,改好之后我会再过来验收,验收成功了,你可以到公司借支。”
又是借支?
卢笛看了一眼龚师,这才发现龚师不穿工作服的时候看着还挺精神的,施工员听到这些一般会有些负面情绪,他倒好,什么表情也没有。
是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