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因由，是由枢机院提出来的【再生伊甸园】的计划。因为只剩下遗民的人类虽然勉强建立了自己的国度，但无论劳动力还是战斗力，都缺乏可以作为消耗品的数量。在这种前提下，以炼金术师协会开发出来的结合了旧时代克隆技术和炼金合成技术的全新人造人制成方法为基础，枢机院向全社会公布了这个计划。”
“在持续进行了几百年的研究和改进之后，这个技术终于得以成熟，生产出来的人造人不再天生就具有重大的缺陷，短命，脆弱或者能力低下等的毛病，开始能够以正式的人类附庸和消耗品的身份进入迫切需要劳动力的社会。”
人类为了自己方便而做出来的行为，即使亵渎神也能说的冠冕堂皇啊。
“在往后的时间之中人造人为联邦的发展和建设做出了相当程度的贡献，但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和人类一起迎接光辉的未来，而是更加沉重的压迫。”
“———这一点，让拥有着完全不输给人类智慧的人造人十分的失望和愤慨，作为只能成为消耗品和人类的附庸这个事实，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反抗意识。”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谁也不甘心被这么压迫，更何况还是能够理解文化和通晓文明的高等生物，否则奴隶社会也不会那么早就结束了。
“最后这股意志在一个人造人的引领下完全的爆发………那个人自称是来自地狱的撒旦，以数字『六百六十六』为名，宣称自己就是从地狱转生而来，为了带领所有被压迫的人造人推翻神统治的领袖。”
真是个笨蛋，难怪会失败，在精神象征的选择上就不对。
哪怕是虚构一个出来也要用至高神的名义嘛，这个世界上人所承认的能够击败的神也就只有同为神的本族而已，反派的魔鬼永远只有作为反衬正义的象征性意义。
而且这种说法不是摆明了给人加诸异端的理由么？
“察觉到暴动的教皇当即宣布所有的人造人皆为神的敌人、异教徒，并将消灭的工作交由枢机院全权处理———而我们埃斯贝尔家作为【新约】第七席兼九大世家之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没有不响应的理由。”
所以西多芬家主就带着分家的精英一起出击了么，然后一去不回。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来。虽然很想笑，但还是必须努力的克制自己的表情。
“事实上我们家族的介入也让战局趋向于更加顺利的发展。毕竟，那些虽然持有着优秀能力，但没有得到良好训练的人造人，除了作为军事消耗品的部分，其他人根本就只有数量上的价值，而这一点在身经百战，实力强悍的圣堂骑士团面前根本毫无意义。”
确实，久经战阵的老兵和仅仅只经过训练的新兵等级是完全不一样的。
“说穿了就只是一场政治秀的屠杀而已———”
“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让正义感太过强烈的西多芬先祖对教皇厅产生了疑惑，最后那份固执终于演变成和家族长老会的对立………”
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沃尔贝特老翁以沉重的惋惜做出了终结。
进行了如此冗长的说明，我也终于理解了大长老那所谓不是人类的含义———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被施以法术而昏迷的少年，其实是个人造人。
只是………
“大爷爷，您是如何看出他是个人造人的呢？”
反正我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故而对此感到相当的好奇。
似乎对于此身会主动的向他提问感到十分开心，沃尔贝特老翁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拉着我的手将我牵引到石台的前面。
低下头去，还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胸前微微起伏的呼吸和人类完全没有区别。
“其实判断的方法很简单。”
老人如此的说着，然后干枯的手指以惊人的魄力掀开了少年的下身。
在看到那个事实的时候，即使是一直以心如钢铁的冷静而赖以自豪的此身，也忍不住失礼的惊呼出声音来。不，这一刻慌张的心情绝不仅仅只是失礼就可以形容的，而是彻底的不知所措才对。
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看下去，可视线的焦点却怎么也离不开。
———那个少年的下面，不管怎么观察都只能看到排泄器官，至于应该存在的男性还是女性的特征都是一点都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
毫不掩饰自己难以置信的心情，不，是想掩饰也掩饰不了的震撼。
似乎非常满意我惊讶到不行的表情，大长老很得意的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然后用通晓一切的气魄做出了解释。
“就是这个了。当初炼金术师在人造人的研究之中，为了让他们和普通人类区别开，而特意改写了生命的遗传密码———将应该在出生就确定的性别改变为后天伴随着身体和心理的成长来确定，简单的说，也就是依靠人造人本身的情绪来影响荷尔蒙的分泌，从而确定性别的倾向，最后在成年的时候完成所有性征的成长。”
这不就像是蝌蚪长成青蛙一样么？
光滑而毫无特征的下体，与其说是不可思议倒不如说是诡异更加贴切。
总觉的心里回荡着某个十分微妙而且罪恶的感觉。
“那么，大爷爷，我们怎么处理这个………”
我也不知道应该说是少年还是少女，这个问题相当令人为难。
“———人造人呢？”
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最贴切的形容方式了。
“嗯………封闭他的行动能力，暂时关在本家吧。如果判断没错的话，秘密研究人造人技术的机关在知道事情泄漏的那一刻，应该已经全部撤离原地，所以这个家伙作为政治上筹码的价值并不高，但单从人造人工艺的完成度而言，确实有着相当的价值。”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重新补充道。
“更何况，也不能就这样把他放回到街上去吧，再说了，人造人都是为了某些隐秘目的而特意开发出来的强大道具，故而会在特性上面以秘密的手段加以强化………”
“从这一点来说，合适的话也不是没有培养成为战力的可能。”
道具么？在听到这个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的尴尬词汇之时，心里却忽然涌动起某种带着抗拒意识的不安感情。
———却也只能强行的按捺下去。
“我明白了，大爷爷，这件事您来安排就可以了，我和姑父先退下了。”
“嗯，你们有事情要商量的话就先下去吧。”
在得到允许之后，按照标准的礼仪，我和姑父同时弯腰行了一礼，缓步退出这个埃斯贝尔家最古老而又神秘的地方。
对于姑父受重视的程度感到相当的惊讶，依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在大长老的心里，大约埃斯贝尔家是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让那个男人知道的。且不论那种近乎狂妄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单从这一点来说，姑父确实有作为这个家族支柱的地位。
而从大长老一直以来的安排中，很显然也希望我能承认这一点。
脚步声逐渐远去，在那个被油灯所笼罩的昏暗房间之中，沃尔贝特老翁以近乎病态的疯狂执念再一次深深的打量着身前的人造人。
“哈哈哈哈………”
那个狂妄而得意到极至，只剩下放肆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居然是人造人中最罕见的母体，辗转了数百年而求之不得的东西现在居然到手了，这可真是天佑我埃斯贝尔家啊………哈哈哈哈！太好了，一直对于血脉传承的优化而束手无策的本家，现在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不过，首先要想办法让那个顽固的小鬼接受才行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