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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花屋遇袭

子时,蜇潺疲惫的回到住处,刚把身上的皮甲脱掉,里卧后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蜇潺按住剑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里卧,月光照在剑上,发出寒冷的光芒,剑锋与来人的喉咙只有半指的距离。

来人是钰祉,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将脸隐藏在黑色的兜帽中,此时,他正就着月光在蜇潺房内饮茶,他能感觉到剑锋上的冰凉,但这似乎并未打扰到他,他仍旧悠闲的喝着茶,只是茶水入喉的时候,他慵懒的抬起眼睛看了蜇潺一眼。

他慵懒的一瞥,蛰潺看到了他的脸,看他的装扮,很明显,他是一个人悄悄来的。

蜇潺收了剑,单膝跪地,“不知是少主驾到,属下多有冒犯,还请少主降罪。”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钰祉并未看他。

蜇潺起身,问:“少主深夜造访,所谓何事?”

钰祉一边饮茶,一手将小瑶的一对假的蝴蝶头饰丢到桌子上。

蜇潺看了一眼,从他换走真的蝴蝶头饰他就知道,可以瞒过小瑶,但一定瞒不过钰祉,只不过,钰祉来的比他预想的要晚一些。

“知道这是什么吧?”钰祉问。

蜇潺说:“这是小瑶姑娘的头饰。”

“不要跟我说,你不知道小瑶的头饰就是晶石碎片。为什么要拿走晶石碎片?你到底想干什么?”

“晶石碎片聚集天地精华,用在一个凡人身上太浪费了。”

对于蜇潺的迂回,钰祉有些烦躁,他不悦的站起身,走到窗前,“你是父王的人,我知道父王很器重你,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是,我有一千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即使你是父王的人,我想对你施行,也有的是理由。所以,蜇潺,不要再继续挑战我的耐心。”

蜇潺静静的看着钰祉,他自小便为魔君办事,见识过君王的手段,也知道君王的狠辣,他更清楚,钰祉说的出做的到。

钰祉一个人深夜来找他,已是给了他最大的宽容,如果他现在还装傻充愣,那就真的是不识时务了。

“太子殿下想知道什么?卑职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钰祉问:“父王让你陪小瑶去凤凰山的目的就是拿取晶石碎片?”

“是。”

“为什么要让小瑶去,她功力低微,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她帮不了忙,蓝雅子可以帮上,只要他去,蓝雅子就一定会出现。”

“你这么肯定?”

“这是魔君的推断,蓝雅子最后确实也出现了。”

“父王知不知道小瑶的头饰是晶石碎片?”

“蓝雅子出现后我们才得知,头饰就是晶石碎片,直到我把头饰交给魔君,魔君才知道的。”

“父王要晶石碎片做什么?”

“幽冥剑。”

“尘封在地狱岩中的幽冥剑?”

“是。”

这些与钰祉推断的不相上下,只是魔君取出幽冥剑的目的让他担心。

“父王要幽冥剑是为了魔界?还是有其他目的?”

“这个,你应该去问魔君。”

钰祉不相信蜇潺不知道魔君的目的,他盯着蜇潺,双目如电,四目相对,竟有些僵持之势,蜇潺却并未有半分的退让。钰祉也明白,处在他们这个位置,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能讲,有些事却是他们用生命去隐藏的。

钰祉知道蜇潺的忠心,也清楚的知道,蜇潺与魔君的感情并不只有主仆之情。

钰祉说:“你是父王养大的,也是父王一手栽培出来的,我知道,你和父王的感情并不只是主仆之情,因为你的忠心,在某一种程度上,你和父王的感情,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无法介入。

只是,蜇潺,这世上的忠心有两种,一种是愚忠,不管主子下达怎样的命令,我都会按照主子的意思行事,这种愚忠的后果,轻者身败名裂,重者玉石俱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置身其中,总是看不清事情的真实性,在你听命于主子的基础上,给予主子一些建议,说不定就能保住主子的一条命,这才是真正的忠心。”

蜇潺看着钰祉,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钰祉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你是聪明人,自己选择吧。”说完,钰祉戴上兜帽,提步离去,在走到门口时,蜇潺突然说:“幽冥剑认主,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控制幽冥剑中的强大力量。”

钰祉微微侧头,见蜇潺不再讲话,他便悄悄离开。

蜇潺看着钰祉离去的方向,轻叹一声,道理他懂,可现实中的很多事,不是懂得道理就能做的。

两日后,派去保护小瑶的侍卫,慌慌张张来报,花屋出事了。

钰祉匆忙赶到花屋,只见花屋一片狼藉,他派去的十几个暗卫,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有两三个人竟然受了重伤,见钰祉到来,那些侍卫跪地请罪,钰祉宽慰他们两句,让小谨送他们去就医。

小瑶房内,丑婆婆躺在床上,已经昏迷,小瑶怔怔的跪守在床边,两个眼睛已经哭的如两个核桃一般。

看到小瑶脸上的泪痕,钰祉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小瑶看到钰祉,满心的自责与愧疚,化作泪水迸发出来,“我真的知错了,我也已经改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身边最亲的人?钰祉,我真的已经改了,真的改了,为什么受伤的是婆婆?应该受伤的人是我,不是吗?”

钰祉将小瑶搂在怀里,尽可能的给她一点依靠。

小瑶软靠在钰祉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小瑶再流不出眼泪,钰祉才半扶半抱的将小瑶搀起来,小瑾端来一盆水,钰趾亲自给小瑶洗了脸,她想让小瑶去休息,可小瑶执意要守在丑婆婆身边,钰祉执拗不过,只能让人好好守着小瑶。

钰祉出了房门,小远已知晓一切。小远跪下请罪,“属下没有保护好小瑶姑娘,有负太子所托,请太子降罪。”

钰趾挥了挥手,说:“若有人有心,总归能钻到空子。说说怎么回事。”

小远说:“昨夜,有七八个功力高深的人突然闯入花屋,大肆破坏花草,众人抵抗间,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丑婆婆也是在抵抗时,被来人一掌击晕,一直昏迷到现在。”

钰祉心内生疑,派来的暗卫,都是他的心腹,这些人的能力他是清楚的,他们几乎都是魔界顶尖的高手,到底是什么人,七八个人竟然能打伤他们十几人?钰祉清楚培养一个顶尖高手需要多少的人力和物力,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他有多强大的实力?

小瑾迟疑了一瞬,说:“这波人来的奇怪,走的也迅速,而且他们只是摧毁了花屋的花草,却并未动小瑶姑娘分毫,似乎他们并不是为了小瑶姑娘来的。可如果是嫉妒丑婆婆花草养的好,能派出功力如此高深的人,只怕这背后的指使者也另有目的。”

钰祉若有所思的看向花田,原本美轮美奂的花田,现在一片狼藉,一切似乎都超出了他的预想,如果小瑶海边遇险是丑婆婆和蓝雅子一起策划的,那这次背后的指使者又是谁?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远说:“这些暗卫都算是魔界顶尖的高手,七八个人能打伤他们十几个人,这几人的功力深不可测,在魔界,功力如此高深的,应该不多。”

小瑾顿悟,“属下明白,我们二人会逐个排查,绝不会漏掉一个。”

钰祉说:“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十天之内,我要知道幕后的指使者是谁。”

小远与小谨交谈了两句,小远匆匆的离开了。

小谨请示钰祉是否把小瑶安顿到魔宫时,钰祉拒绝了。君后已经知道他与小瑶的关系,如果他把小瑶带回去,男女有别,君后一定会让小瑶住到梓蔺宫。以前,君后是碍于他的面子,并未对小瑶做过多的调查,如果小瑶住到梓蔺宫,以君后的精明,小瑶的身份根本就瞒不住。

钰祉对小瑶的去处另有打算,他陪着小瑶直到深夜,直到看着小瑶喝了半碗粥,他才离去。

自钰祉与海棠替小瑶与薛宇凡送信联系时,两人之间就有一种秘密的联系方式,海棠在接到钰祉的信息后,没有过多的考虑,立即带着青灵和紫灵再次来到了他们租住的小院。

第二天,钰祉便秘密的把小瑶与昏迷的丑婆婆送到了海棠那里,半年未见,小瑶话少了,人也憔悴了,连一向对她有意见的青灵和紫灵都有些心疼。

当钰祉说明来意时,海棠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这让钰祉有些意外。

把丑婆婆和小瑶安顿妥当后,两人走在山间小道,一路无语。

最终,钰祉先开口,“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把丑婆婆和小瑶托付给你?”

海棠说:“以你的身份,他们既然不能留在魔界,肯定是发生了一些连你都控制不了的事。我再问,只是给你徒增烦恼而已。”

钰祉心里竟有几分温暖,小瑶给他的是没有身份束缚的自由,而海棠却让他处在的那个高冷的位置,有一份温暖和理解。他什么都不说,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每次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她都会挺身而出,而且从不问为什么。

如果他不是魔界的太子,她不是花厅的花仙,他们会怎样?

钰祉停住脚步,看着海棠的身影,“既然你知道,我无法控制事态发展,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是在利用你。”

海棠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谈不上利用,小瑶也是我的朋友。她也救过我的命。”

钰祉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像一个小孩子骗别的小朋友为他偷了一颗糖,因为自责想和另一个小朋友分享,可另一个小朋友却将糖完全给了他,还对他说他知道他骗他偷得糖,可他不怪他。

钰祉觉得自己做了小人。

两人回到小院时,青灵和紫灵已为丑婆婆煎好了药,小瑶正在小心的喂给她喝。

涂先生给钰祉和海棠使了个眼色,负手离开,两人随即跟着离开。

来到大厅,涂先生、青灵、紫灵都在,而且三人都是一脸严肃的神情。

涂先生问钰祉:“魔界的修行方式和仙界的修行方式是否一样?”

钰祉不明所以,“仙界的修行方式我不清楚,但是,逆道修行则会遁入魔道。”

青灵和紫灵面面相觑,青灵说:“我们刚刚给丑婆婆把脉的时候,发现丑婆婆的心脉行走方式和我们的很像,如果不是修行方式相同,我们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

紫灵说:“可她明明是魔界的人,公子是魔界的太子,他都说魔界和仙界的修行方式不一样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钰祉。

钰祉说:“自我与小瑶认识,丑婆婆就生活在魔界,以养花为生,已经几百年了,这几百年她一直出入魔宫,我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钰祉虽没告诉他们实情,却也没刻意隐瞒,他只是叙述了事实而已。

青灵、紫灵面面相觑,涂先生有些怀疑的看着钰祉,最终海棠开口,“不管她是什么人,我们都要治好她的伤,并尽可能的照顾好她,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

一声朋友,让涂先生叹了口气,他从没想过会接触魔界的人,更没想过会和魔界的人做朋友,他曾劝过海棠,海棠以朋友不分族界让他无言以对,现在,又是一声朋友,她要做有违天规的事情。

如果让天庭的人知道,他们救治魔界的人,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涂先生无声的叹了口气,小瑶虽是魔界的人,可所做之事却都是正义之事,算了,救就救吧,就随他们疯一把吧!

钰祉让小远亲自留在这里守护小瑶,一应事情吩咐好后,她先向海棠与涂先生告辞,随后就去看小瑶。

小瑶刚喂丑婆婆吃过药,正在为她擦脸。

钰祉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饭菜分毫未动,他走到小瑶身后,说:“你这样不吃不喝,身体怎么吃得消?别到时候丑婆婆醒了,你倒累到了,那时候是你照顾她,还是让她照顾你?我们已经很麻烦海棠他们了,难道你还要让他们同时照顾你们两个人吗?”

小瑶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婆婆爱干净,脸上沾着药渍,她会不舒服的。等做完这些,我就吃饭了。你放心,我会按时吃饭的。”

钰祉没在多说什么,默默的陪在她身边,直到她为丑婆婆擦洗好后,又看着她吃了点饭,他才说要离开。

“这么快就走?”小瑶抬起眼眸,此时,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钰祉说:“这里由小远负责,又有海棠照顾丑婆婆,你放心,不会再有事的。”

“小远是你的心腹,你把他召回来,外面的事情谁负责?”小瑶有些担心。

钰祉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只有他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那我这太子岂不要累死了。他回来,自然有别的人接替,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照顾好自己和丑婆婆就好了。”

“我是不是又给你惹了大麻烦?”小瑶鼻子发酸。

“这都算大麻烦的话,我还怎么稳坐太子之位,”钰祉安慰道,“魔界每天发生的事很多,这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微不足道?就是因为她,钰祉才把这微不足道的小事提到日程上。她给钰祉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她是知道的,钰祉不说,是怕她有负担,可她心里都明白。

小瑶点了点头,“你早点回去吧。”

钰祉又叮嘱道:“有什么事就找小远,海棠她们也会帮你的。”

小瑶点了点头。

钰祉起身离开,小瑶并未起身相送,走至门口,钰祉回头,看到小瑶木然的吃着饭,钰祉的眉头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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