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凡与小瑶回到海棠的住处,海棠与涂先生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当她看到薛宇凡与小瑶十指紧扣的手时,一愣,随即说道:“安全回来就好。你失踪的这几天,魔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再不回来,钰趾不知道又要想出什么主意来了。”
小瑶问,“钰趾做了什么?我失不失踪,跟魔界乱不乱有什么关系?”小瑶自认她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青灵想解释,薛宇凡抢先一步说:“钰趾怕你有危险,悬赏救你,现在,整个魔界都知道你去了灵界。关于灵界的传说太多,有太多的人对他感兴趣,钰趾既要从他们口中得知灵界的消息,又要防止他们找到你后伤害你,现在都忙的焦头烂额了。”
小瑶嗤笑一声,“如果有人知道进入灵界的方法,灵界的大门早就打开了。悬赏救我?钰趾竟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美美的,毕竟,被人在乎是件开心的事,不枉他们认识那么多年。
“关心则乱,他是太在意你了。”海棠的余光不自觉的又瞄了一眼他们紧握的双手,“我已经通知钰趾了,估计,他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怎么在灵界待了那么久?灵界什么样子?那些大自然的精灵怎么样?据说他们很排外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紫灵一连串的问题让小瑶觉得头疼,“你能不能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头要被你吵炸了。”
“还能顶嘴,是真的小瑶。”涂先生放心了。
“送你回来的和带走你的,好像是同一个人,他真的是灵界的精灵吗?”青灵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
小瑶这才想起蓝雅子,她都不知道蓝雅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小瑶说:“他不但是灵界的精灵,还是灵界所有精灵的族长,就是他们的首领。”
青灵、紫灵面面相觑,她们从没想过会见到灵界的精灵,甚至连听说都很少,可第一次见竟然见到了他们的族长,虽然只是遥遥地见了一面,可相对那些一生都活在想象中的人,她们的确算是很幸运的了。
小瑶看到青灵和紫灵,突然想起了清水,走的时候清水哭的梨花带雨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瑶还未来得及向薛宇凡提起清水,门外想起一阵嘈杂的声音,小瑶刚回过头望去,丑婆婆已经站在了门外,她还是用大大的兜帽遮住了脸。
几百年来,这世间对小瑶最重要的人,除了钰趾就是丑婆婆了,当看到丑婆婆的一瞬间,小瑶的眼泪流了下来,丑婆婆对她而言,就是家。
小瑶冲过去想抱住丑婆婆,“啪”的一声,小瑶被丑婆婆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所有的人,包括刚到门口的钰趾,也都懵了。
“我真的是把你宠坏了,你对灵界了解多少,就敢跟他们进去。你如果回不来怎么办,你如果出事了怎么办?你可有想过我?如果你出事了,我要怎么活下去?我又怎么向你娘交代?”丑婆婆带着哭腔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婆婆,你别生气,是我太鲁莽了,是我没考虑周全,婆婆,不要生小瑶的气了,小瑶以后一定会改,小瑶以后一定不会让婆婆再担心了。”小瑶哽咽的拉着丑婆婆的衣袖,不知是因为委屈、难过还是开心,哭的更伤心了。
薛宇凡走到丑婆婆面前,心疼的看着小瑶,“小瑶是为了救我娘才冒险进入灵界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婆婆要怪就怪我吧。您是小瑶最重要的人,您的责骂,比打她一巴掌,更让她觉得痛。”
也许薛宇凡说出了小瑶的心声,小瑶哭的更伤心了。
丑婆婆本来对薛家就心生愧疚,此时听到小瑶的哭声,更难过了,她强忍着泪水别过脸去。
钰趾见状,安慰道:“婆婆不要担心了,小瑶现在不是安全回来了吗,这是应该开心的事,你再不开心,只怕小瑶哭的更伤心了。”
小瑶走到丑婆婆身边,拉住她的手,哽咽着叫了声:“婆婆。”
丑婆婆终是忍不住,轻扶着小瑶的脸,柔声问:“疼吗?是婆婆不好,婆婆下手太重了。”
小瑶挂着泪水強挤出一个笑容,摇着头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所有的不开心都已经化解,海棠催促钰趾,“快点带小瑶走吧,现在仙魔两界都在找她,只怕她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出了,现在能保护她的只有你了。”
钰趾不动声色的看了海棠一眼,心内疑惑,最后一句话,她似乎是故意说出来的。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意外的。”
两人相视一望,海棠轻轻点了点头。
丑婆婆与小瑶出了门口,小谨在门口守着,院子周围站了几个彪形大汉,每个人都手握兵器,带着一脸的杀气。
小瑶询问的看了小谨一眼,小谨悄声解释:“这些都是殿下的死士,魔界顶尖的高手,殿下怕有人心怀不轨,特意带他们来保护你的。”
因为太过紧张,他们走的很仓促,小瑶几乎是被丑婆婆拽着走的,她连和薛宇凡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讲。
两人隔着众人遥遥相望,一个微笑,是他们对彼此的嘱托!
薛宇凡一直默默的看着小瑶离开的方向,这个相聚很美好,却又太短暂。
“你和小瑶……”海棠问。
“我不会再放开她,我已经错过了一次,不想在错第二次。”薛宇凡说的很坚定。
海棠沉默着,风吹过,扰的她心绪不宁,“你是人,她是魔,你们不合适。”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错过她一次。
海棠说:“当你满脸皱纹时,她说不定还是现在的样子,你能接受,你又该怎样跟你的家人解释?她今日的际遇,注定她以后的路不会平坦,可你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虽然很伤人,但她要说出来,他们的身份注定他们不会有结果,既然没有结果,就让钰趾幸福吧。
话说出来很轻松,心承受起来后却很难!
“你喜欢钰趾?”薛宇凡未答反问。
海棠心内一惊,“你胡说。他是魔,我是仙,我们天生就是对立的。”
海棠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薛宇凡听得,还是说服自己的,一向稳重的她,第一次露出了心慌、不知所措,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急着撇清自己的错误。
薛宇凡理解她的处境,她和钰趾的身份,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这边,一个在悬崖那边,虽然遥遥地能相望,可中间却隔着不可逾越的深渊,而他们偏偏又都是站在崖顶让人仰望的人,他们的身份让他们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而他和小瑶不同,凡人处于中立位置,小瑶隐姓埋名很难,可要在纷乱复杂的凡间找到她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即使找到她,那也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了,而几十年、几百年后发生了什么,谁都不能预料。
既然以后的事情预想不到,那就好好的珍惜眼前的幸福,小瑶失踪的这段时间,让他确信一件事,他喜欢她,比她喜欢他更喜欢她!
钰趾本想带丑婆婆与小瑶回魔宫,可丑婆婆执意不肯去,无奈,只能先陪他们回花屋。
钰趾认为小瑶在花屋太过危险,而丑婆婆却坚定的认为没有人能伤害到小瑶,钰趾据理力辩,可丑婆婆却不为所动。
看着互不相让的两人,小瑶对钰趾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争了,她在花屋很安全。钰趾是知道丑婆婆的脾气的,她表面沉默不语,可一旦认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既然丑婆婆能将小瑶的身世背景隐藏的毫无踪迹可查,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钰趾又确信她不会拿小瑶的安危开玩笑,虽然有担心,可也只能妥协。
钰趾不但留下自己的死士寸步不离的保护小瑶,花屋周围一里之内,钰趾都严密的部署起来,虽然有不少的人试图要接近花屋,可都被钰趾的人阻止了。
花屋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
除了不习惯被人跟着外,小瑶的生活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是,现在的她并没有心思侍弄花草,她心里、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薛宇凡。
小瑶真实的感受到思念的滋味,就像心被掏空了,虽然还活着,但那浓稠的思念,将她淹没,让她无法呼吸。
一天,小瑶都忍受不了。
就在小瑶计划着偷偷跑出去时,钰趾体贴的送来了薛宇凡的书信,小瑶就像沙漠里快要枯萎的植株,薛宇凡的字就像一场大雨,浇的她酣畅淋漓,解了她的相思之苦。看着她写的信,就像在听他亲口对他说话一般。
书信成了他们联系的通道,钰趾与海棠无形中成了他们的信使。
之后的每一天,小瑶都盼望着薛宇凡的书信,而丑婆婆看到的却是,恹恹的小瑶只要看到钰趾就喜笑颜开,他们两人躲在房里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传出的笑声,丑婆婆第一次觉得那么刺耳。
难道我最担心地事情要发生了?他们不可以!我该怎么办?我要带小瑶离开魔界吗?一旦离开了魔界,小瑶的身份还能瞒得住吗?她偏偏又去了灵界,估计现在仙魔两界的人都在找她。世界那么大,竟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供她容身?
丑婆婆越想越怕,她试探性的问小瑶,她和钰趾的关系,小瑶却一口否定了。
“我不会嫁给钰趾,钰趾也不会娶我,我们可以做很亲密的朋友,却绝不可能做彼此的爱人。”小瑶很认真、很肯定的说。
丑婆婆无话可说,只能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钰趾一进门就拿出一封信,小瑶开心的跑过去接。
钰趾突然将信高高举起,问:“你不会和薛宇凡是认真的吧?”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啊!”小瑶跳起来去抢,可钰趾个子高她太多,他只是轻轻一抬手,小瑶便一次次的扑空。
小瑶愠怒的瞪着钰趾。
“他是人,你是魔,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钰趾说话间,小瑶趁机拽住他的胳膊,从他手中抢过信,如获至宝一般,“凡事没有绝对,不争取一下,怎么知道不可能。”
“有些争取一下,就是机会;有些不用争取,就能看到结果,而你现在想争取的,就是不争取就能看到结果的。”
小瑶看着薛宇凡的信,一点不生气,“即使知道结果,我也要努力去改变结果,而且我一定会成功改变你看到的结果。”小瑶眼前一亮,斜昵着钰趾,说:“你想不想改变你看到的结果。”
“什么?”我有什么结果要改变的吗?
小瑶凑近钰趾,悄声问:“你难道不觉得海棠喜欢你吗?”
钰趾扯了扯嘴角,无趣的看着小瑶。
“我没胡说,直觉告诉我,海棠真的喜欢你。”小瑶赶紧澄清,“我知道女子看心仪男子是什么样的目光,你没注意,海棠看你的眼神有多温柔。”
钰趾狠狠的在小瑶头上敲了一下,“少操闲心,管好自己自己就行。”
小瑶揉着头,不满的说:“如果你不是钰趾,我才懒得管你,好心没好报。”
“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小瑶一本正经地又问:“海棠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聪明、沉稳、大气,他和你真的很般配。你真的不想争取一下?”
“我就算了。免得你争取失败了,想哭时,连一个靠的肩膀都没有。”
一直以来,小瑶想什么,钰趾一眼就能看出来,而钰趾,除非他想让小瑶知道,否则,小瑶完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也许是因为处的位置不一样,他总能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的很好。
小瑶无奈的叹了声气,对钰趾,她连建议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