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紫诺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愕然地看着皇甫类却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皇甫佑显得依然镇定,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从容地起身施礼:“臣弟见过皇兄,恭祝皇兄福寿安康!”
郁紫诺这才醒悟过来,慌慌张张地起身,却不小心带掉了玉桌上的两盒棋子。
“哗啦啦……”
黑白分明的棋子犹如精灵一样,纷纷落下,在地上不停地滚动着,有几粒直接滚到了皇甫类的脚下。
面对突兀的变故,郁紫诺更显得手足无措了,呆呆立在了那里,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被发现了一样,可怜巴巴地等着大人训骂。
气氛僵硬在那里,每个人都像赌气似的不说话,郁紫诺再次体会到了度秒如年的尴尬和狼狈。
忽然,皇甫佑轻笑一声,亲切随意地说:“想不到这些棋子落地也会这么的错落有致呢,嫂嫂很厉害嘛!”
嗯?这话怎么听起来很奇怪呢,郁紫诺傻傻地看着他,就见皇甫佑用下巴朝地上努了努,轻轻咳嗽了一下:“咳,嫂嫂,虽然这样很有美感,但是地点似乎有点不太合宜吧?”
郁紫诺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捡起来。”
说着弯下腰,狼狈不堪地将棋子用手往中间聚拢,皇甫佑和皇甫类一样,都是双手背负,冷漠地站定,丝毫没有帮忙的趋势,郁紫诺只有硬着头皮自己一粒一粒地捡着,越捡越觉得委屈,自己这么光明正大,他干什么将脸拉得那么长啊?还得自己做苦力,不知不觉中手上的力气就大了不少。
“爱妃,朕的棋子和你有仇吗?”皇甫类一眼就捕捉到了她不满的心思。
诧异地抬起头,郁紫诺看到皇甫类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手,低头一看,原来自己正捏着一枚白色的棋子在地上摩擦呢。
吓得急忙起身施礼道歉:“臣妾…..”
“免啦。”皇甫类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看着皇甫佑,眼神奇特,“四弟这么有雅兴啊?和朕的爱妃真会选地方呢!”
不计较话中的讥讽,皇甫佑英气勃发的刚毅嘴角边,缓缓地扯出一个略带艰涩的弧度:“皇兄过奖了,臣弟去给母妃行礼的路上,刚巧遇到了嫂嫂,就过来坐坐。”
“是吗?四弟,最近边关如何?”皇甫类倒也不继续追究,随即转移话题。
“弓在弦上,只等令下。”皇甫佑的回答很简洁,也很自信。不过郁紫诺却听得有些不解,是在说敌国已经整装待发呢,还是说他们晟国已经准备好了呢,还是都包括呢。
不解地看着皇甫类,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似乎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周围陷入了一片沉寂,微妙的气息渐渐地在三人之间弥漫。
“皇兄,臣弟需要准备一下了,这次骊国和桑国的使者,明显都来者不善,臣弟需要……”皇甫佑机敏地找理由退下。
皇甫类倒也配合,轻轻挥了挥手:“去吧,四弟辛苦了。”
郁紫诺一看皇甫佑表情复杂地退去,心里就开始发毛了,感觉自己的天空忽然阴沉得厉害,情不自禁地试探:
“皇上,您?”
“听说紫沛宫都生产糖葫芦了,朕来看看热闹。”皇甫类的讽刺都显得那么坦荡磊落。
嗯?这话说得,郁紫诺当场汗都下来了。
“那个,皇上,臣妾,臣妾那里地方太乱了,皇上还是到绯云宫坐坐吧。”
只这一句话,皇甫类就足足看了她三分钟,似乎绝对不相信她能说出那样的话来,皇上借口来看自己,竟然给往外推,要知道多少妃嫔都奢求不已呢。
“皇上,您,您的妃嫔还真多,臣妾一上午都没有接待完呢。”本来是想说自己比较忙呢,结果到了嘴边味道似乎变了。
果然,皇甫类冷笑一声,戏虐地说:“怎么?爱妃吃醋了吗?”
“才不会啊,皇上三宫六院的,很正常噢,就是臣妾觉得太眼花缭乱了,一个上午都没喘口气呢。”郁紫诺脸一红,硬着头皮解释,虽然自己都不相信。
“晚上的宴会上,爱妃最好准备一个节目,可能有人会起哄让爱妃表演。”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皇甫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什么?表演?郁紫诺傻愣愣地看着皇上,为难地说:“皇上,臣窃什么都不会,皇上能不能不让臣妾.....”
“爱妃努力推辞,该不会是在怪朕打扰了爱妃和四弟聊天的兴致吧?”皇甫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
“哪里啊,臣妾和他只是刚巧碰上的而已。”郁紫诺无奈地辩解。
“是吗?”皇甫类根本不相信,忽然声音骤然降温,带着警告地说,“爱妃最好离他远点!”
什么?这么没肚量?郁紫诺不禁有些失望,噘起了嘴巴:“为什么?臣妾和他说说话都不行啊?这后宫里要么根本不理我,要么都来拍马屁,好不容易能和隆澈王说上几句,皇上为什么连这点自由都不给臣妾呢?是不是对自己不够自信呢?”
皇甫类没好气地接过话题:“如果你嫌自己命长的话,你尽管和他亲密来往,关朕何事?!”
哈哈,这话听起来,又酸又涩,想不到堂堂一个不可一世的皇上,竟然也有吃醋的时候,郁紫诺顿时心情大好,继续将恶作剧进行到底:“皇上,您今天是不是喝了很多醋呢?”
皇甫类差点没晕过去,和这个笨女人每次讲话都会浪费不少脑细胞,真是史无前例的蠢啊,还在那里自作聪明!
“朕的话已经带到了,爱妃自己不想活的话,朕也爱莫能助。”皇甫类说完拂袖而去。
“皇上,你把话讲明白点,什么叫臣妾自己不想活啊?!”郁紫诺疑惑加害怕,不得不提高声音大声问道。
那个消瘦的明黄色身影顿了顿,却没有转身,冷冽的声音雾气笼罩般的传来:“有人要为儿子争权,儿子却沉溺在一个笨女人的身上,偏离了轨道,爱妃说那个笨女人还有活路吗?!”
??
一股冷气从脚底迅速地串了上来 ,什么意思?为儿子争权? 难道是指华太妃?皇甫佑刚刚说的很明白,华太妃已经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就说明她不再单纯地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芯如如果是她的人,那么那茶水里的断肠散就很有可能是芯如所为,那样的话,黎妃不就被冤枉了吗?她的自杀原因似乎也不太成立啊。
算了,这一大堆糨糊的事情,还是不要浪费脑细胞了吧,反正低调就是了,还是想着晚上美美地吃上一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