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皇甫类专心地批改着奏折文献,丝缎般滑嫩的皮肤,光彩奕奕的色泽令苍白引退,认真专注的凝眉,一只御笔在玉瓷般的皓腕中轻轻地打着旋,盈盈的墨滴却能溢而不落。
一旁的郁紫诺看得却几次想出声提醒,最后又都懊丧地把话咽了下去。实在熬不过,干脆将脸扭到一边,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墙上的书画。
都是些古体字,看着,摸着,不知不觉就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了。丧气地揉揉眼睛,终于忍不住了,不满地冲着皇上嚷起来了:“喂,皇甫类,你到底好了没,我等得花儿都谢了,草儿都焉了,山都没了棱角,海水都干枯了,就差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心中冷笑一声,还是那么沉不住气。轻轻放下御笔,皇甫类故作茫然地抬起头,意外地皱眉:“嗯?爱妃怎么在这里呢?”
这?切,郁紫诺差点没一头撞墙,真会四两拨千斤啊!
“皇上,如此消遣别人是不道德的!”据理力争,皇上也不例外。
“在朕的御书房大吼大叫,难道就可歌可泣吗?”皇甫类揉了揉太阳穴,慢条斯理地反驳。晕,他还挺能忽悠,而且一语中的!
“这么一大早,跑到这里又有何事啊?!”调侃的口吻更像一个大哥哥.
“这,皇上,您还没有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呢?”鼓足了勇气,郁紫诺终于把憋在心底很久的话问了出来,心却本能地将自己往外拉,忐忑不安地看着皇甫类。
“交待?!”皇甫类冰蓝色的眸子骤然敛起,深不可测地盯着郁紫诺的眼睛.
郁紫诺心中一紧,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豁出去了,死也死个明白:“对,皇甫君和太后之死的交代,皇上难道以为区区几名御医的诊断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吗?积劳成疾?!悲痛过度!真是…..”
“够了!”
皇甫类冷斥一声,手中的御笔也紧跟着“啪”的一声甩到郁紫诺的脚下,浓重的墨汁溅顿时四溅,郁紫诺的白裙上墨色桃花朵朵开!
“他们自作自受,你倒向朕要交待?!”皇甫类似乎也激动了起来,拚命压抑着情绪,从牙缝中发泄着自己的仇恨,“朕刚出生时,母妃就被她狠心下毒致死,朕向谁要交待!朕从小就被她残忍下毒,身体一日日孱弱多病,朕向谁要交待!朕从小被他欺负排斥,长大了还要敌对,仇恨,甚至连妻子都要夺走,他们给过朕交待吗?!”
一口气说完,皇甫类好象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咣当一声失身落魄地坐回到龙椅上,眼底的哀伤怎么也挡不住,他此刻就像一个受伤后非常委屈的孩子,头深深地埋在了双手中。
郁紫诺呆住了,只想着和皇甫君的一日恩情,却忽略了原来他也曾是个掠夺者,更没想到的是皇甫类居然遭受了这样的不幸!
“对不起,对不起,皇上,臣妾,皇上的身体现在?”
“还死不了!”
“可是,即便这样,他却真的死了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依然放不下那个人,烟翠楼的奇妙结缘,新婚之夜的缠绵,太后面前的小心呵护,玉阶上的倾心交谈,怎么能够割舍下呢,虽然美妙短暂,但毕竟是她在这里感受到的最真的温暖。
“他不死,就是朕死,这才是爱妃想看到的,对吧!!!”皇甫类严重熊熊的烈火将郁紫诺团团包围,似乎很快就会吞噬.
??郁紫诺的心纠结得快要窒息了,她不希望任何人死,可是身边的人却接二连三得倒下!谁能体贴她的心情呢。
“皇上,您太高估臣妾了,臣妾知道冒犯了皇上,请皇上治罪!!”
“你?!你走吧,朕最近不想看到你.”皇甫类有气无力地说.
切,以为本小姐想看你那张臭脸啊,脾气那么怪,郁紫诺一看自己没有被惩罚,心中立刻偷偷地有了窃喜,眉梢间也洋溢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走到门口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地道地说:”皇上?既然不高兴别人夺妻,为什么当时还退婚呢?!”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没心没肺,没遮没拦的话, 可惹了马蜂窝了:
“砰!”
”啪!”
一个青花瓷砚台狠狠地砸到了门框上, 然后又反弹到地上,顿时碎片四散,接着是皇甫类惊天动地的咆哮:
“走开!别以为朕不敢杀你,告诉你,你的小命朕可以随时取走!”
郁紫诺傻了,不就是一句很实在的话吗?怎么就整出这么大动静啊?本来还想自嘲一下,什么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裳来着,郁闷!
急忙披颠屁颠地走出御书房,门外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吓得顿时四下散去.郁紫诺不解气,厉声喝住:”都回来!不想活了,敢偷听皇上和本宫的私房话, 告诉你们,你们的小命本宫随时都可以取走!”
下人们唯唯诺诺地点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御书房内,某人被气得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