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如嫣红,却用一生的时光都想不通一件事情,自己被残酷训练了多年的心智,怎么在皇甫类面前就那样轻易地轰然倒塌,灰飞烟灭了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只是,为什么自己那样地向往他,他却始终刻意地疏离呢。他看着自己的时候明明是有火花的啊,有时候嫣红还能感受到他辛苦克制的痛苦和煎熬。
“为什么?”
在向皇甫类传递了无数次的情报后,面对着他的冷静和淡漠,嫣红终于轻轻地,轻轻地问了出来。
不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不担心一旦开口,这样美妙的关系就荡然无存,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情愿糊涂比要个明白更能俘获一个男人的心。
可是,她是女人啊!
就算被训练剥夺了撒娇任性的本能,可本质上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有着最本能的爱恨情仇,有着对爱的渴望和向往,原来是没有遇到对的人,所以她可以理智,可以残忍,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
她每次都用一种快要诀别的眷恋目光凝视着皇甫类,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冷冽气息,她也很想理智,可是越可以控制自己,理智越溃不成军得厉害,实在是没有了方向,所以,她闭上眼睛,开了口。
也许他们从此以后就生分,或者成为陌路,可她真的是,太想太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了。
唉……
皇甫类有些不忍地侧了侧头,心中暗叹,她终于还是挑明了。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曾经酝酿了一千种答案,可是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有些不忍地轻轻地拍了拍嫣红的肩膀,然后拥她入怀。
虽然春寒未退,两人身上的衣料稍微繁多,但皇甫类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嫣红娇弱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惊喜的感觉是那样准确无误地透过衣服传了过来,他隐隐有些恍惚,觉得就这样地老天荒也很不错,可是……皇甫类轻轻捧起怀中人儿那张晶莹剔透,纯净诱人的小脸,缓缓地印上自己的一个冰吻。
额头上的一处冰凉,一下子填满了嫣红空茫的身心,她知足地闭上眼睛,眼角隐隐有些湿润的亮光闪烁。
虽然皇甫类什么都没说,但却远胜千言万语,嫣红懂得他的隐忍和等待,也愿意继续自己的仰望和付出。
“辛苦你了。”
耳边传来皇甫类那特有的低低的呢喃,他总是这样愧疚,仿佛觉得自己为他做事很辛苦很艰难。其实才不呢,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和为心爱的人付出带来的幸福相比了。
她不要他愧疚,她只要能每天和相拥着倾听他的心跳,轻嗅他身上独特的气息,对她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那,能不能奖励一下呢?”
她恶作剧般地挑眉,清雅俏皮的样子看得皇甫类心中一紧。
“怎样奖励?”他含笑反问。
“你知道的。”她似乎要杠到底了,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一脸的认真和坚持。
她实在不想继续忍受相思的煎熬了,那种你就在身边,我却只能在心里想念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她再也不想要了,索性为自己争取一下吧。
呵呵,皇甫类不再追问,继续低头吻在了嫣红的额头,她满足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微的失落,他从来不碰自己的唇,心里一定在忌讳吧,忌讳自己的身份和每天的应酬。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仿佛一根刺一样钉在了那里,让嫣红浑身都很不舒服。
皇甫类明显觉得怀中的人有了情绪,身子都固执地僵直了不少。她的心,他当然懂,他也想再进一步慰藉彼此,可是,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他不能为了一时的慰藉而毁掉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毕竟有太多的人牵涉其中,他的一时,将会改变很多人的一世的,比如云裳和他自己的。
对不起,云裳,我可以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但我不能亵渎你的一片情意,我现在心性和处境都太复杂太糟糕了,这对你不公平,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
嫣红等了,可,眼看就要等来她和他的春天,却被一个意外搅乱了。
那位名叫郁紫诺的姑娘,仿佛一阵细雨般,突然闯进了大家的视线,并迅速把整个皇宫搅得像混乱得菜市场。
她明媚,俏皮,眼角眉梢中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倔强和顽劣,她可以不依不挠地争辩,可以不怕笑话地出丑,可以不畏权势地与帝王斗争,也可以很大胆地触犯他!
她是个另类,一个自己永远都学不来的另类,虽然她不如自己漂亮,可皇甫类看她的眼神还是很特别的,她的心,开始慌乱,荒芜,最后成为一片荒漠……皇甫类对那个郁紫诺居然那样上心,他一出手就送了意义非凡的礼物,那个礼物是她一直渴望却从不敢开口要的东西,嫣红承认,自己有点委屈,有点吃醋了。
特别是看到皇甫类因为郁紫诺那样生气的时候,嫣红心里就有一种不妙的危机感,她在一点点失去皇甫类了,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那次她冒着被训斥的危险,没有通报就私下进入了他的王府,他的脸色果然不太好。
“我知道你为什么违规,但我不怪你。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永远都不可替代的。”皇甫类这么说完,心里忽然有些烦乱。
是因为被那个呆头呆脑的郁紫诺给气得的吗?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兆头啊!
郁紫诺,皇甫类努力回忆起因为她而起的各种纷争,心底那个可怕的想法更加的明朗化了。他要得到她,必须得到。
她的身份太特别了,太敏感了,有了她,自己未来的事情会方便很多。
云裳,请你再耐心一些,再给我一些时间。皇甫类想先解决郁紫诺的事情再说,可是他没想到,郁紫诺居然这么麻烦,连自己都给解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