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郁紫诺看着眼前两个神色凝重,眼神恶毒的黑衣人,惶恐地后退了两步,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松儿,哽咽道,“恩泰派你们来的吗?他怎么可以…..”
“我们是大王的人,和太子无关!”贾生冷笑着打断了她的哭诉。
“大王?大王不是已经……”郁紫诺惊得差点踉跄了一个跟头。
“没错,大王是去了。”
“那你们?”
“我们是大王精心栽培的死士,很快也会追随大王而去的。”贾生不带一丝表情地回答。
神呢,世界上还有这么傻冒的人啊!郁紫诺哭笑不得地连连摇头,不甘地问:“既然你们已经准备赴死,为什么还要把我们母子抓来呢,我和你们没仇啊!”
“娘娘错了,没有娘娘和小王子作筹码的话,太子不会狠下心来,全力以赴地完成统一大业的,所以,娘娘就准备为太子的大业牺牲小我吧,这也是大王的遗愿!”贾生说得轻巧极了,淡然凛冽的口吻就好象在说一件再简单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是在郁紫诺听来,却无异于一件惊天动地的玩笑!
Kao ,他们绝对疯了,而且疯得不轻呢,那个那方面不行的老头,凭什么这么异想天开地认为恩泰就可以统一大业呢,他也忒把自己儿子当盘菜了吧,皇甫类没有说话,怎么可能会轮到恩泰呢,真是可笑!
郁紫诺觉得自己无法和一帮精神有障碍的人沟通,干脆地问:“你们到底想怎么办吧?”
“有了娘娘和小王子的双保险,太子一定会下决心开战的。必要的时候,两位就作一下牺牲吧。”贾生笃定地说,似乎认定郁紫诺逃不出手掌心了。
神呢,郁紫诺惶恐不安地贴上了儿子熟睡的小脸蛋,清冷的眼泪一滴滴地滑落。
小家伙立刻抗议地蠕动了一下嘴巴,似乎嫌弃母妃扰乱了自己的美梦。
郁紫诺一只手捂住嘴巴,凄然地看着儿子,无声的哽咽着,浑身颤抖不已。
“风刀,不等了吧,雨煞估计回不来了。”另一个黑衣人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语调悲凉而凝重。
“是啊,和惊雷一样,提前向大王报到了。”被称为风刀的贾生面无表情地感慨了一句,忽然眼神一凛,果断地说,“闪电,走,不等了!”
“惊雷是不是赶马车要陷害我的人?!”郁紫诺本能地脱口而出。
“没错。”风刀简短地回答完毕,和闪电使了个眼色,郁紫诺随即被闪电拦腰抱起,然后坐上了悄然停在一旁的马车。
马车启动,郁紫诺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心却平静得不再起一丝波澜,内心唯一的滋味就是苦涩。
皇甫类这么笃定固执地要讨伐恩泰,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四个死士的功劳,恩泰那小子也真倒霉,摊上了那么一个神经病的父王,望子成龙的心切也太可怕了吧。原来真正的冲突源头不过是他虚无缥缈的妄想罢了,可是,成千上万的将士们却要为此而莫名地流血,甚至牺牲。
滑稽!荒唐!愚蠢!
***
一连三天,郁紫诺都在一间毫不起眼的茅草屋内煎熬着,风刀寸步不离地看着她,黝黑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木偶一般地呆滞,眼神空洞如无物。
闪电回来了,带着惊喜的神采。
“终于开战了?”风刀倏地从凳子上惊起,期待地迎过去。
鬼瘦的闪电兴奋地点点头:“那个皇甫类简直就像疯了一样,扬言要把咱们桑国踏平呢。”
神呢,这帮人果然让人惊骇到崩溃,郁紫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甚至还能想象出皇甫类焦急抓狂崩溃的样子,妻儿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而且还是在大军环绕的情况下失踪的,换作是谁恐怕都会郁闷到吐血吧,何况一向英明睿智,善于运筹帷幄的皇甫类呢。
“哈哈,最好他能气到吐血而亡,那咱们太子的前程就更一片光明了呢。”风刀得意地附和道。
“做梦!”郁紫诺咬牙启齿地怒骂,“就凭你们?!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啊!你们真是脑袋被驴踢了,这种荒唐愚昧的奢望也敢拿出来显摆,真是愚蠢至极,无可救药了!”
“据说,皇甫类已经气得在担架上起不来了呢。”闪电没有理会郁紫诺的咆哮,而是慢条斯理地来了这么一句,对郁紫诺来说,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直接石化,无声的泪水决堤般地汹涌而出。
皇上,你要撑住啊,不然臣妾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郁紫诺心里默默祈祷。
“太子呢?”风刀满意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太子嘛,当然被骂得莫明其妙了,但以他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解释什么的。那个骊国的大王派出的十万兵力,昨天夜里已经抵达黑山崖,太子的兵力也已经部署好了。所以,一切都在完美进行中,风刀,咱们就等着看太子潇洒地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歼灭晟国的皇上和王爷吧,哈哈,一想到这些,我就兴奋地难以抑制。”闪电嚣张狂妄地冷笑。
“你放屁!就凭恩泰那点兵力,就算加上离陌的十万精兵,也绝对不是皇甫佑二十万训练有素大军的对手!”郁紫诺再次咬牙启齿地插话,嘴唇咬得都冒出血来了。
“…咿咿…呀呀…”怀里的小鬼头被惊醒了,竟然不哭不闹,还在那里发出奇妙的音节来,似乎在附和母妃的观点,郁紫诺惊喜地看着他粉嫩的小脸,看着看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滴落下来,小家伙立刻不满地努起了小嘴巴,干脆闭眼装睡!
“倾妃娘娘,你知道得不少嘛!”风刀笑得阴险极了,慢条斯理地诱导,“如果他二十万精兵中的十五万步兵都中了软骨散而不能行走打仗呢?”
什么?郁紫诺当场目瞪口呆!
软骨散?不就是风刀挟持自己时,给自己闻的那种可恶的东西吗?浑身瘫软无力,任凭摆布的滋味顿时让郁紫诺毛骨悚然起来。
惊骇地看着他们,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你,你们,怎么……”
“他的步兵火头营中有我们的眼线。”风刀继续邪恶地打击着郁紫诺已经崩溃的神经,“而且他的五万骑兵到时候都会被太子的诱饵引到黑山崖的壶嘴处,那里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太子用火攻堵住退路,再从两边的山坡上滚石而下,娘娘以为,有多少人力会经得起的石阵和烟熏的夹击呢?”
“往前冲呢?”郁紫诺嘶哑地叫喊道。
“好啊,万丈深渊等着他呢。”风刀就像个魔鬼一样,一点点地摧毁了郁紫诺最后的幻想。
绝望,无边的绝望,压抑的绝望,排山倒海般向郁紫诺袭来,世界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