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还不笨嘛!”梅心得意地冷笑,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很好,说吧,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郁紫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希望那个该死的皇甫类能及时发现她们的阴谋。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而是有人都快想死你了,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梅心媚眼如丝,声音暧昧地说。
“恩泰对吗?你让那小子滚出来见我!”郁紫诺大义凛然,一想到恩泰就浑身直打颤,大姐和赫连庆栾的死又在脑海里纠结了。
“哈哈,是谁这么想我了呢!”
郁紫诺的话音刚落,一个妖媚冷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几分冷酷几分阴险,固执而乖戾地钻入了大家的耳膜。
随即,青竹的身后缓缓地走出了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邪肆狭长的桃花眼,立体硬朗的面部线条,桀骜不驯的顽劣气场,似笑非笑地看着郁紫诺,眼神中蕴含着狂热的霸气和欲望。
老天,还真的就是恩泰那个恶魔呢,他简直太嚣张了,郁紫诺浑身直发抖,她分明已经看到了一种很不好的征兆。
神呢,保佑皇甫类人品爆发,及时赶过来吧,不然自己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呢。
然而,郁紫诺的祈祷下一秒就被无情地推进了万劫不复的火坑。
恩泰妖媚地冷笑,眼神直抵她的心窝:“你就别指望皇甫类会来救你了,他现在恐怕还在为云裳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呢。”
该死,他真是该死,竟然上来就抓住了皇甫类的死穴,郁紫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恐怕她这辈子都比不上嫣红带给皇甫类的震撼吧。
上次就是嫣红出事,皇甫类失神落魄地忘记了布置,才导致穆青在怡心苑差点被华太妃逼了出来。
这次,又是嫣红的事情,一向敏感谨慎的皇甫类竟然对这两个女人如此昭然若揭的把戏视而不见,更对自己的警告和关心充耳不闻,郁紫诺一想到这些,心就莫名地痛了起来。
“恩泰,你要怎样?云裳究竟怎么回事?”郁紫诺看淡了一切,平静地问道。
“我需要你陪我走一趟。”恩泰自信地低语,却避开了嫣红的话题。
“殿下,那我?”青竹小鸟依人般地站在恩泰的身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青竹,”恩泰笑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眼睛中雾气弥漫,声音带着蛊惑般的魔力,“你等着我,我很快就会接你远走高飞的。”
神呢,郁紫诺忍不住脱口而出:“恩泰,你太卑鄙了,你要真的喜欢她的话,现在就应该她走,利用完了,又过河拆桥,我都替你脸红呢。你明明知道她留下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郁紫诺也暗暗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帮着敌人说话呢,皇甫类狠狠地处置青竹,不是正好为自己出气吗?为什么自己一想到这些就会于心不忍呢。
青竹眼睛盈亮地看着郁紫诺,嘴角那一抹凄然的笑容惊艳了时空,也惊艳了彼此的眼神,她依然那么深情款款地看着恩泰,吐气如兰,像是对郁紫诺解释,又像是对恩泰表白:“倾妃,你错了,殿下绝不是这么无情无义之人,青竹也不会轻易被皇上抓住把柄的,为了将来的幸福,暂时的离别之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说呢,殿下?”
恩泰没有去看青竹的眼神,而是默然地看着前方,眼神中变幻莫测,但却透着一种赌博似的狠戾,他的声音依然让人抓不到边际的飘忽, 让人不禁心慌的绝望:“青竹,等着我。”
等?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如花的岁月融进这无边岁月的长河中,任其自生自灭,那该是一种何等的残忍啊!青竹的脸上竟然还能带着沉静的笑容,宛如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温柔地低下了头。
可是,郁紫诺却似乎听到了她灵魂的破碎声,无助而凄凉。
“喂,好了,再不走的话,皇上很快就会发现这里的。”梅心有些烦躁地催促。
郁紫诺暗叫不好,本能地想往回跑,可是一块涂有迷香的绣帕却及时地堵住了她的嘴巴,她很快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双腿渐渐地软了下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漫长的绵痛,忧心的焦虑把她从恍惚中纠结醒了,郁紫诺再一次体会到了世事无常,人生风云变化.
皇甫类啊皇甫类,亏他平日那么自信,那么霸气,竟然没有料到,沈梅心和段青竹会用最低俗的争风吃醋作掩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上演了一出最高明的暗渡陈仓.
聪明如他,可以对最缜密最隐藏的阴谋一眼看穿,运筹帷幄,可以于谈笑间翻手为云覆手雨,统揽全局。
可是,他自负清高,洞悉一切的慧心,却恰恰在最关键的时候,忽视了身边最平常最简单的幌子,他,竟然会被两个貌似简单实则聪明的女人给蒙骗了,嫣红的魔力真的就那么大吗?郁紫诺发现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无尽的失望在悄无声息地蔓延。
他曾经笃定而不屑地回答自己: 她是只有野心爬到后位,却没有脑子的蠢女人。他这么评价梅心的时候,他刚刚得到以沈尚书为首的一干大臣的力保,成功地逼走了宫隐,对不喜欢的女人还不能轻举妄动;
他曾经坚信不移地安慰自己:她只是儿时的玩伴,师傅的千金,一个乖巧伶俐却心地单纯的姑娘。他这么感叹青竹,郁紫诺当时没有接过他的话,就是隐约地感觉到了皇甫类从青竹的身上,多多少少看到了一丝嫣红的影子,也许他在青竹身上放了太多的精神寄托,所以就自然地放松了应有的警惕吧。
郁紫诺就那样躺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感叹,也许此时的皇甫类已经气急败坏,急怒攻心了吧,但愿他的身体能承受得住,现在自己能做的就只有为他祈祷了,祈祷着下一个虚无飘渺的重逢机会吧.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的肚子依然鼓胀胀的,这个孩子真的很神奇呢,郁紫诺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过道上飞奔着,郁紫诺知道自己距离晟国越来越远了,又生出一种恍若梦境的幻觉来。
这时候,车帘被挑开了,很小心地挑开了。
郁紫诺没有挣眼去看,因为她已经从来人身上那凛冽的邪气和犀利的眼神中猜到了几分。
“既然醒了,就下来走走吧,你已经昏迷了好几天,需要吃点东西了。”
那个邪肆的狂妄的不可一世的声音还是响了,冷冽的温度彻底冰冻了郁紫诺最后的一丝幻想。
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刚好对上恩泰那双似笑非笑的褐色桃花眼,那里面蕴含着得意,满足,还有无尽的欲望,没错, 那双眼眸底下的确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欲望,令人抓狂般的欲望!
“恩泰,你太令我失望……”郁紫诺张口要指责他,可是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来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恩泰,努力不让自己的愤怒破膛而出。
恩泰黝黑的脸上,刀削般的线条依然那么完美,他立刻会意郁紫诺的疑问,嘴角一勾,掩饰不住得意地说:“我们还没有走出晟国的边界,所以,只好委屈你服了失语露。”
失语露?!
郁紫诺苦笑了,这么好听的名字,竟然用来作一种药命,失落和心酸立刻涌上心头,她,固执地拒绝恩泰的伸手相扶,然后小心地起身,挑帘看向外面。
风尘扑扑的驿站旁边,一个简陋的客栈清晰可见,郁紫诺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呢,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身后传来恩泰邪恶的轻笑:
“饿了吧,走,吃点东西。”恩泰又过来搀扶,郁紫诺懊恼地一把甩开,然后固执地接受了一个丫环的帮助,走下了马车,朝客栈走去。
恩泰的手在半空中惆怅地停了一会儿,然后自嘲般地笑了笑, 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跟了过去。
客站不大,人倒不少,三三两两的过客,个个都风尘仆仆,疲态尽显。
他们一行几人一踏进客栈,阅人无数的掌柜只看了一眼,就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几位客官,刚好店里还有几间上好的房间,几位要不楼上请吧,保证清静又舒适。”
恩泰点点头,掌柜随即亲自领路,郁紫诺的眼睛可怜巴巴地在客人里大致搜索了一下,很失望,竟然没有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看来自己想要半路逃脱的梦想,是不会实现了。
这么失神地想着,冷不丁脚下一绊,郁紫诺险些栽到,顿时惊得脸色惨白,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幸亏恩泰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郁紫诺这才不至于摔倒, 惊魂未定地抚摸着肚子,泪水顿时无声地汹涌而下。
旁边的丫环吓得脸色煞白,扶着郁紫诺的小手都忍不住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