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就先下来,让我们先走。”离陌有些不讲道理。
“抱歉,我们可是急着逃命呢。”宫隐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然后冷声吩咐车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嘿嘿,小子,这回不说散心,改成逃命啦?
郁紫诺忽然心眼一转,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冒泡了,既然大家都忙着争马车,那姑奶奶就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难题吧。顺便也可以拖延时间,让皇甫类早点追上来。
想到这里,她装作弯腰揉脚的时候,偷偷地捡起来一块半大的石子,然后趁着宫隐和离陌都不注意的时候,对准马脸嗖的一下狠狠地砸了过去。
“啪!”
清脆的声响过后, 空中响起一声凄厉的长鸣,那匹马忽然受惊地腾起前蹄,然后撒开欢儿,嗒嗒嗒地往前面飞奔而去,可怜的车夫一下子被掀了个跟头,摔倒在地。
“啊?!”正在舌战的宫隐忽然吃惊地看向郁紫诺,“丫头,你二姐还在里面呢?”
哎呀!郁紫诺懊恼地一拍脑门,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差点没哭了,慌里慌张地催促:
“那个,宫隐,你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去追啊?!”
可是宫隐却淡淡一笑,越过她的肩膀看向身后,语调异样地说:“恐怕来不及了吧。”
“没错,是来不及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云高气爽地响了,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皇上?是你吗?!”郁紫诺激动地要跳了起来,顺着声音望过去,离陌身后的树阴后,缓缓地走出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甫类,他的身边,紧跟着一身墨黑锦袍的皇甫佑等人。
“皇上,那个,我二姐在马车里呢,你赶紧派人追过来,拜托拜托!”郁紫诺喊得那叫一个亲切欢腾啊,沙漠中幸遇绿洲也不过如此吧!
“爱妃放心,小弦子。”皇甫类宠溺地看着他,轻声吩咐,话音刚落一个人影已经行走如飞地追了过去,郁紫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皇甫类甜甜地傻笑。
“皇甫类,你果然追得很快嘛,不过,你应该知道,即便你追上来也是无用的。”宫隐傲然地说着,然后顺手揽过了郁紫诺的腰,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丫头,我不想就这么便宜他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郁紫诺现在恨不得直接踹他一脚,这小子,关键时刻,捣什么乱呀。
“总不能什么都随他所愿吧,那样就太没意思了。我想看看,他会不会爱你爱到可以抛弃一切!”宫隐的声音透着几分诡异,然后不等郁紫诺反应,就冲皇甫类淡然一笑,“皇甫类,娘娘说了,你根本就不爱他。”
嗯?这孩子睁着眼睛瞎掰什么呀,郁紫诺心急地要骂人了。
“你说什么?”皇甫类似乎没有听清楚,挑眉问道。
“丫头说,你根本就不爱她。”宫隐又重复了一遍。
“你放屁。”郁紫诺低声怒骂。
“小心孩子。”宫隐笑得很是邪恶。
嗯?郁紫诺感到肚子一侧被一个生硬的东西顶住了,这才发现自己玩弄的那把匕首,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宫隐的手里,他宽大的衣袖刚好遮住匕首的锋芒,外人看上去只是很亲昵地并肩而战。
奶奶的,邪恶的小贼,郁紫诺恨得牙根咯咯直响,却不敢再言语半句,虽然直觉上感到宫隐不会这么龌龊,但谁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个变态呢。
“宫隐,就冲你敢对倾妃不敬,朕这次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了!”
正在纠结的郁紫诺,被皇甫类这句千年寒冰窟里出来的话语,瞬间冻结!
这才意识到宫隐那声丫头的分量,心里苦笑,冥冥之中感到某些已经看到光明的希望,正在渐渐远去。
“宫隐?!你害苦我了!”郁紫诺哽咽地怒骂。
宫隐微微一颤,呆了呆,却固执地苦笑:“丫头,这样不是刚好吗?我留在世上,也只能给你徒增烦恼而已。”
嗯?郁紫诺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原来是故意激怒皇甫类呢,哎哟,这孩子还不是一般的缺心眼啊,竟然故意找死,真是长见识了!
“那个,宫隐,你相信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才会开心,二姐还等着你照顾呢,你别想耍赖皮啊,不然我,我就鄙视你!”郁紫诺担心地看着宫隐故作平静之下,忧伤而绝望的神情,暗暗焦急。
看着他们这么亲密地站在一起,目若旁人的耳语,对面的皇甫类早就气得鼻子都冒烟了,蠢女人,简直就是猪脑子啊,这么快就被别人骗得团团转!
“能被丫头鄙视,也是一种幸福.”宫隐失神地呢喃.
Kao,这丫简直就是一个被虐狂啊,郁紫诺直接被噎得无语了,求助地看向皇甫类,奶奶的,那小子分明就是想吃了自己还不解恨的样子,苍白的俊脸一片惨淡。
哎哟,郁紫诺的肺都气炸了,这孩子怎么关键时候也糊涂起来了啊,这么容易就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平时的精明跑到哪里睡觉去了呢!
郁紫诺气得快要窒息了,努力安抚着胸口,狠狠地瞪他:懒得理你!
“很好,很有天赋。”宫隐邪恶地笑着,人也凑近了她的脖颈处,热气缭绕,“让他退开!”
“宫隐,你不要欺人太甚!!”皇甫类咬牙切齿地说着,忽然声音挑高,几乎一字一顿,“不要逼朕对你株-连-九-族!”
株连九族?郁紫诺傻眼了,脱口而出:“皇上,你不能糊涂啊,那些可都是无辜的…..”
“你闭嘴!”皇甫类急红了眼睛,挑衅地看着宫隐,“你听着,你所有的族人都已经集合在了天府广场,只要紫诺少了一根毫毛,你就会看到满城血雨,朕金口玉言,绝不儿戏!”
“拭目以待!”宫隐回敬他的只有四个字,脸上笑容依旧!
郁紫诺呆了,傻了,也哭了,唉,一根筋遇到了一根筋,结果就是……要命啊!
咦?郁紫诺忽然,这么严肃可怖的场合,竟然还有人掩嘴偷笑,kao,皇甫佑这孩子怎么心眼也长坏了啊,不但不劝说自己的兄弟,还有心情悠闲地欣赏风景,脸上竟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惬意。
这究竟是哪处跟哪出啊!郁紫诺泪流满面!
皇甫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颓色,疲惫至极,愤恨至极的颓色。
“皇甫类,你听好了,”宫隐继续邪恶,压低声音捉弄道,“丫头,告诉他,你不想和他回去,你要和我在一起……注意保持微笑!”
“.…..”郁紫诺差点没栽倒,嘴巴艰难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暗暗怒骂,“宫隐?!”
“小心孩子。”宫隐坏坏地提醒。
苍天啊,这小子哪根筋搭错啦,这么雷死人不偿命的恶作剧,他竟然还玩得乐此不疲的!郁紫诺哭笑不得,又不得不配合,这年头,孩子才是命根子呢,老公就先放一放吧。
“那个,皇上,宫隐说得没错,你有这个妃那个妃的,哪里还会顾虑到我这个小虾米啊!那个,我就和他私奔了吧,再见啊!”郁紫诺故意没心没肺地说着,然后冲皇甫类拼命地挤眉弄眼,希望他聪明的大脑能体会到自己的苦衷。
可惜,那个白痴的大脑,竟然一直短路,愣是当真了,很严肃地看着郁紫诺,心痛地说:“爱妃,你,你太让朕失望了!!”
神呢,真是猪脑筋啊,郁紫诺泪流满面!
“……”一直保持沉默的离陌,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逃跑时机,愧疚看了看病容恹恹的秋炎,然后眼神复杂地看着郁紫诺,欲言又止,千言万语都化作一个深深的凝眸。
谁知道他们刚想抬脚转身,皇甫佑就乐呵呵地抱着胸,爽朗地说:“离陌大王,接连丢了三辆马车,难道还不死心吗?”
“.…..我想大家是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邀请穆青到骊国小聚一下,等王后的身体康复了,我自然会派人护送回来的。”离陌的小心思揭穿,一点都不尴尬,尽量轻描淡写地解释。
皇甫佑好笑地摇头:“你当大家都是三岁小孩啊,离陌,穆青现在可是夕蕾的驸马,你竟然绑架我堂堂晟国的驸马,还说什么小聚一番,你可想到后果了吗?”
“就是,离陌,你是不是担心穆青的医术啊,放心好了,秋炎绝对没问题的,你赶紧把穆青放了吧。”一旁的郁紫诺还有功夫管闲事,真是神奇啊!
皇甫类头疼地揉着鼻子,欲哭无泪,狠了狠心,先解决离陌:“离陌,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放了穆青,不然你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出晟国一步了。”
“离陌,皇上说得对,你还是放了穆青吧,我可以保证秋炎没事的。”郁紫诺阴险地夫唱妇随,然后讨好般地看向皇甫类,却被他刀子般的眼神差点没吓哭了.
“丫头,真有你的。”不知死活的宫隐这个时候还有看笑话的闲情逸致,得意地冷笑,“他也有今天啊,真是稀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