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等着暴风雨的洗礼吧,郁紫诺下意识地端起手边的茶扬脖就倒。
这时候,华太妃忽然视线一转,诧异地看向皇甫类的下巴,半真半假地开玩笑:”皇上,这下巴是不是被哪只贪吃的野猫当成点心啦?”
“噗……咳……咳……”郁紫诺当场喝呛了,急忙放下茶杯,然后俯身咳嗽不已,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奶奶的,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这老太婆竟然来阴的,崩溃!
“穆兰,茶不是用来倒的,要小口地抿,哎,你没事吧?”皇甫佑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嘴里还不忘半真半假地数落。
郁紫诺这下更咳嗽得厉害了,不用抬头,也可以猜到皇甫类的眼神估计都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当着他的面和皇甫佑如此亲昵,不想混了吧。
这么站在皇甫类的立场一想,郁紫诺就更没有勇气抬头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数绵羊,希望能在五千只后,这个繁琐无聊的请安过场就能结束。
一只,两只,三只……数着数着,郁紫诺又开始打瞌睡啦,真要命!努力地支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们侃家常。
忽然,耳边有人轻轻地问:“穆兰,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昨天睡得可好?”
嗯?有人问话?郁紫诺本能地抬眼,一本正经地回答:“第一千零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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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太妃目瞪口呆,上官菊若则温柔地低头,抿着樱桃小嘴偷笑。
皇甫佑更绝,无比愧疚地看着皇甫类,脸上写着:赶紧把你家的人领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啦!
皇甫类镇定自若地喝着茶,享受般地打量着想要去死的郁紫诺,点点头,似乎在说:嗯,还是那副德性,看来以后真的有必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郁紫诺忐忑不安的眼神在两人之间瞄来瞄去,不过在华太妃的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居然当着婆婆和儿子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啪!”
郁紫诺被这一声巨响吓得打了个寒颤, 小心地抬眼一看,嘿,华太妃竟然把翡翠茶杯都摔了!
清澈的液体还在汩汩地流淌着,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地蛊惑着众人的嗅觉,郁紫诺连连摇头,这老太太为什么总是自己给自己过不去呢。
看到大家都愣住不语了,气氛尴尬得要死,郁紫诺讪讪一笑,很大头地来了一句:“母妃,你的心肠太好了,这么名贵的茶,竟然连地板都赏赐一杯,啧啧,有气魄,够大度!”
华太妃眼底的怒火渐渐凝滞,惊异地看着郁紫诺,欲言又止。
皇甫佑一看不对劲,脸色一变,急忙岔开话题:“穆兰,礼物呢?”
礼物?郁紫诺直接晕了:“我没有收到什么礼物啊?”
“.…..”皇甫佑差点撞柱子了,忍了又忍,才抑制住寻死的冲动,耐着性子提醒,“就是早上我们选好的礼物,要送给母妃的礼物呀?”
“可是,我们晚辈结婚,不应该是长辈给我们礼物吗?”怎么全反了呢,郁紫诺就纳闷了,一个太妃,什么东西没有,为什么还趁着儿子结婚再捞一笔呢。
嗯?该不是又要和哲王爷合伙私运财产吧,不行,以后一定要帮皇甫类捞回来,不然国库空虚了,大家又要被动挨打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实在是太不堪回首了。
郁紫诺继续装傻:“什么?你不是说那是母妃去年给你的礼物吗?你还说今天母妃一定会很高兴地给我们一个更好的礼物,难道我听错了吗?”
什么跟什么啊?皇甫佑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诧异地看着她,不解地问:“你,你该不会是晚上上茅房太多了,感冒发烧,烧糊涂了吧?”
“.…..你什么意思啊?诅咒我是吧,有你这样……”郁紫诺直接气得鼻子都冒烟了。
“够了!”华太妃终于忍无可忍地呵斥道,浑身发抖地看着郁紫诺,秀眉紧蹙,银牙暗咬:“穆兰,为什么你的每次出场都这么鸡飞狗跳,与众不同呢?”
“.…..”还不是拜你所赐吗?郁紫诺心里愤愤地嘀咕着,眼睛下意识地往皇甫类身上一瞟,嘿,那小子依然在那里兴致高涨地品着茶,悠哉游哉地欣赏着自己努力上演的闹剧呢。
“你在嘀咕什么呢?”华太妃的眼睛里可不容沙子。
“母妃,穆兰刚才是和您开玩笑呢,其实礼物在儿子这里呢。”皇甫佑急忙打圆场,然后自然地从衣袖里取出一帧书画,装裱的小巧而精致,徐徐展开,原来是一幅《春潮图》,画中潮水荡漾,生机勃勃,一叶兰舟在破浪前行,岸边的杨柳吐着嫩芽,很有一种春意盎然的新鲜气息。
郁紫诺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镇定自若的皇甫佑,嘿,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原来这小子才是真正的腹黑男呢,平时装得斯文俊朗的,没想到竟然一肚子坏水,处处想让自己难堪.对比之下,皇甫类比他不知道光明磊落了多少倍呢。
华太妃心知肚明地瞥了一眼画卷,忽然改变了策略,笑吟吟地问道:“穆兰,你为什么要送给本宫这样一图画呢?”
“母妃,是……”皇甫佑想解释.
“佑儿不准说话,穆兰,你说。”
郁紫诺一看到华太妃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森然笑容,人就直接懵掉了,狠狠地瞪了一眼自以为聪明的皇甫佑,然后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急得额头直冒汗。
“穆兰,你送本宫的礼物总不至于没有任何理由吧?”华太妃明显不悦了,提高声音又问。
“那个,母妃,是这样的,您看上去很年轻,很威严,就像春天的潮水一样,充满了力量和朝气,所以,儿媳就选了这幅画……”
郁紫诺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就像蚊子嗡嗡一样,真要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老摊上这种突发事件呢,现在后悔得要死,昨天干嘛在皇甫佑讲解的时候拼命和周公约会呢.
皇甫佑呆住了,不解地看着郁紫诺,欲言又止。
耳边,华太妃冷笑一声,生气地把书画直接掷到桌子上:“一派胡言!”
郁紫诺吓得一哆嗦,哀求地看着皇甫佑,皇甫佑似乎依然没有从疑惑中走出来,还是那样惊讶地看着她。
完了,这幅画一定有什么故事,可惜自己哪里会知道呢。
万分尴尬之于,就听上官菊若轻盈盈一笑:“太妃,也许我们大家都误会了兰姐姐的意思呢,太妃名讳带一个兰字,这幅图的寓意是一叶兰舟乘风破浪,终将到达想去的港湾。又是当今最有名的画师那云祥的亲笔,由此可见,兰姐姐的一片赤诚孝心啊!”
“……还是菊若乖巧,体贴,会说话,来人,把画收起来吧。”华太妃的愠色这才慢慢地退下。
郁紫诺一看灾难过去了,这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皇后,你也把咱们的礼物呈给太妃吧。”皇甫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郁紫诺。
上官菊若莞尔一笑,乖巧地将手中的一只羊脂白玉瓶乖巧地递到华太妃的跟前:“太妃,这是儿媳亲手调治的九花玉露精油,融合了九种花卉的植物精华,滴进洗澡水里,会让皮肤滑嫩光洁无比,太妃的皮肤这么细嫩通透,用了它肯定更令我们这些小辈自叹不如呢。”
天啊,这上官菊若也太能拍马屁了吧,郁紫诺汗津津地看向皇甫佑,皇甫佑却视若无睹。
华太妃被菊若夸得立刻笑逐颜开,亲昵地拉着上官菊若的葱白嫩手,开始聊起了无聊的家常,“菊若的气色看上去很红润,昨晚一定休息得不错吧?!”
郁紫诺顿时尴尬地愣住了,怎么这老太婆子还是这么八卦呢!
偷偷地打量着皇甫类的表情,他苍白的脸色似乎也有了几分红润,笑容温润而清爽,丝毫看不出内心所想。
菊若脸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怯怯地回答:“多谢太妃关心,儿媳休息得很好。”
唉,别扭死了,这么烂的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郁紫诺忽然觉得呼吸困难,不爽地松了松领口,没精打采地垂下了脑袋。
皇甫类漫不经心地瞥了过来,嘴角溢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
“皇上,听说砚妃娘娘最近身子骨可不太好,御医看过了吗?”华太妃忽然很随意地问道。
郁紫诺从瞌睡的状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惊慌地看着皇甫类,那张绝世的容颜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以为然地一笑:“她什么时候都是那个样子,神医看了也没用。”
郁紫诺目瞪口呆!
“是吗?本宫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皇上年龄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子嗣的问题了呢?”华太妃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往下顺。
“哈哈,太妃想得真周到,朕早就有此意了,所以,今天早上已经册封了梅心为梅妃,青竹为青昭仪了。她们两个都是才貌出众的倾城佳人,甚合朕意,所以,朕今天还要感谢太妃的辛苦选拔呢。”皇甫类这番话,说得冠冕又堂皇,不过在郁紫诺听来,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