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玄少瞻居然真的被这一句话给安抚住,瞬间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伊图两人叹为观止,这才叫一物降一物,谁能想到算无遗策的太子殿下,居然还是个妻!管!严!
于是玄少瞻便跟玄奕一起去了青桐山。
凤迎箫已经从妖莫离口中知道他们回来了,得报之后很快就迎了出来,玄少瞻把事情一说,他二话不说,就撸起袖子滴了十滴凤凰血。
玄少瞻道谢告辞,一出了大殿,就见一人正站在阶下,衣袂飘飘,神情平静,正是蓝思归。
玄奕挑了挑眉:“这位不是蓝公子么?好久不见哪!”
蓝思归不答,徐徐上前,玄奕不动声色的挡住,他也就站定,一翻袖,手中多了一封信笺,递给了玄少瞻,“这个给你。”
玄少瞻微讶挑眉,然后走过来将信笺接在了手里,凤迎箫的脸色登时就黑了,怒道:“蓝思归!你……”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说过对月儿好的!你这算什么!”
玄奕道:“就算给了,我们昔昔也不会看的。”
听到唐小昔的名字,蓝思归的眉梢才轻微的剔了一剔,他随即敛下眉睫:“不是给她的,是给你的。”
玄少瞻也有些讶异:“给我?”
蓝思归点了点头,转身就走,玄少瞻微一沉吟,扬声道:“多谢了!”
他不答,也没回头,步子不疾不徐,不远处忽然多了一个胖乎乎的红衣小娃娃,蹒跚的走了几步,险险要跌倒,便奶声奶声的道:“爹爹!”
蓝思归忽然加快了步子,一言不发的迎上去抱住了小女孩,快步转过了回廊,小娃娃犹在他肩上扯着他的头发格格直笑。
看着这一幕的两人齐齐哑然,心情十分复杂,一直到出了青桐山,玄奕才道:“他给你什么?”
玄少瞻缓缓的展开信笺,里面包着极小的一块玉石,只有三个字“光之行”。
这世上只有蓝思归堪透了血池之底的光之行,这玉石中,应该是他的心得,类似于当年唐小昔引导大家进入绕指柔的“引境”,用这个做引子,应该可以进入光之行。对付将臣,有光,的确事半功倍。只不过连玄少瞻都没料到,蓝思归会这么做。
他们先回了雨师山。当初留下了优昙婆罗果,屏翳已经把丹药炼了出来,所以他们商量之下,决定先解决境修不符的问题。
屏翳二话不说就把丹抛了过来:“吃了。”
玄少瞻也没多想,就吃了下去,结果才隔了不到一刻钟,便觉得丹田中一阵绞痛,玄少瞻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一把抓住身边的唐小昔,才没有跌倒,把大家都给吓了一跳。
唐小昔双手抱着他腰,看他疼的脸都白了,额上一层汗珠,吓的都结巴了:“屏翳!他,他这怎么,回事啊?”
屏翳哼道:“活该!让他疼!否则难消老子心头之气!”
唐小昔无语:“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屏翳看着天:“服这个药,本来应该先用药调养几日,等到玄息平顺,宛似入定,再以金针导引气息……”
唐小昔无语:“那你为什么不给他用啊!为什么就让他直接服了啊?”
“你说呢!”屏翳简直痛心疾首:“你还敢说!你们拿到三尸丹居然看都不让我看一眼!老子活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三尸丹!老子简直是瞎了眼才把你当朋友,见天儿的帮你们炼丹!结果你们根本没把老子放在心上!那可是三尸丹啊!”
玄少瞻蹙眉,额上的汗慢慢滑落,却微笑道:“我是故意不把丹带回来的。”
屏翳顿时大怒,一拍桌子,玄少瞻续道:“我如果把丹带回来,给你看了之后,你舍得再交出来么?你要是一时忍不住,刮些丹粉下来,那三尸丹就毁了……所以不如连看都不要看。”
屏翳瞪着眼睛想继续发火,可是憋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刮些丹粉什么的……还真是很有可能,再说一直不见还好,要是见了再拿出来,那就是从他心上割肉啊!啧啧!
屏翳气焰顿收,摸了摸鼻子,悻悻的道:“其实,这么吃也没什么坏处,快刀斩乱麻,对气息也是极好的提升……就是疼了点儿。”他咳了两声:“你忍忍,疼的会越来越轻的。”他拍拍屁股走了。
唐小昔无语的不行,可是吃都吃了,也不能吐出来,只好扶他到床上躺着。
一直捱到了入夜,玄少瞻似乎疼的渐轻,慢慢的睡着了,唐小昔这才放心,小心的帮他抹去脸上的汗,吹了烛,这才出门准备去找屏翳算帐。
她却不知,她才刚刚离开,玄少瞻就张开了眼睛,他看上去极为虚弱,气息奄奄,却仍旧气定神闲,淡淡的道:“不知哪位上神在此?”
室中静的针落可闻,若是换了一个人,只怕会以为是弄错了,玄少瞻却从容一笑:“若你们此时不出来,之后,就不用再来了。”
话音未落,空中响起了极轻的叮的一声,似乎是玉石相击,下一刻,数道轻烟从屋檐,窗边,架上,墙面逸出,落到床前,迅速凝成了人影,竟有十几个之多。
那边唐小昔直接撸袖子把屏翳从榻上揪了下来,凶神恶煞道:“说吧,想怎么死,本天师成全你!”
屏翳生的高大健壮,粗手大脚,跟个山大王一样,被瘦伶伶的小姑娘从床上拖起来,一半身子悬在外头,眼都没睁,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随便吧!”
唐小昔拎了一会儿就拎不动了,一听他这句更是泄气,把人一扔,屏翳马上就要坐到地上,双腿一勾又躺回床上,一边数落:“哎,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小姑娘大半夜进男人房间!忒不检点!”
唐小昔毫不犹豫的抽过去一剑,一点没留手,屏翳嗷的一声坐起来:“小丫头片子!手真黑!”
“有你手黑吗?”唐小昔瞪着他:“你们还是朋友呢!下这种黑手!”
屏翳揉着腿,看她眼圈都红了,不由得一乐:“傻了吧?我们男人的想法,跟你这种小姑娘不一样,这药这样吃,受罪,但快,效果好,我说的那样吃,不受罪,慢,效果还不好。”
“那又怎么样?”唐小昔哼道:“他做事情是靠智慧的!我们下海市他没有玄息也没吃过亏!”
“此一时,彼一时啊,”屏翳道:“我问你,你们这次下去,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儿?”
唐小昔道:“什么事?”心里却一下子响到了龙神诡异的态度。
屏翳也不问,倒了一杯茶喝,一边道:“有些事情你想不到,玄瞻肯定早想到了,这么做,可是他要的。”
唐小昔瞪他一眼:“他什么时候说了?”
“怎么没说?”屏翳道:“他一见我就问,丹成了?”
唐小昔想说这么一句话算什么,可是细想之下却哑然,他们几百上千年的朋友,根本不用多说,他一见面就问,肯定是着急恢复,为什么着急恢复?肯定是怕之后有事情。
“知道了吧?”屏翳笑道:“又成全他,老子又能出气,何乐不为?”他坐回床上,把被子一拖:“想明白了赶紧走吧,给老子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