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两人对视了。
唐小昔有种等待着的刀子终于扎进心里的感觉,那种宿命来临般的感觉。看着他的背影,她心里疼的哭都哭不出来,闭了闭眼,转身就想走。他身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忽然回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正想说话,却听妖莫惜道:“喂!”
两人都是一僵,她拼命想挣开手,他却握着不放,然后就这么转回身,反手握紧了她的手,走上两步,道:“嗯?”
妖莫惜道:“你撞了人不用道歉的吗?”
他很温柔的折折身:“非常抱歉。”
妖莫惜道:“好吧,那算啦!”
然后她就走了……走了……走了……
唐小昔惊的连哭都忘了,没有天雷勾动地火,没有相拥而泣,没有冥冥中的似曾相识,他们就这么擦肩而过……然后她就这么毫不留恋的走了?
她好半天才把目光从妖莫惜的背影上转回来,看着玄少瞻。
玄少瞻也在看着她的背影,他似乎也并不避讳被她看到,一直到妖莫惜的背影再也看不到,他才收回了视线,静静的看着她。
那一刻她的脸上泪痕未干,却茫然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心疼被抛下的他,却又不知要不要安慰。
她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他,一直到他轻叹出声,把她拉过来,抱了抱,亲了亲她的眉眼,低声道,“是你的,跑不掉,永远陪着你。以后多信我一点,嗯?”
她可怜巴巴的仰脸看他:“可是……”
可是妖莫惜怎么办呢?这件事情,势必两难,不该这样处理的,就这么假装不相识,这,这也算是解决了吗?那妖莫惜之后还会不会再出现?
她越想越彷徨,又道:“可是……”
他双手捧住了她的脸,低下头来,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昔昔,你一定要明白,这是一个阵法,是对手把我们关进来的,在这里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不是自然发生的,都是出于对手的精心设计,我们如果按着他的思路走,只会走向一个结果……玄遐杀了你,九世咒成。明白吗?”
“不是,不是的……”唐小昔混乱又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她想让玄少瞻永远留在她身边,可是他如果完全不理妖莫惜,又让她觉得不安,像一个窃取了旁人恩爱的小偷,随时会失去。
她喃喃的道:“不管这是不是一个局,她是真的啊!她不是双生灵,不是影妖,她是妖莫惜啊!”
他柔声重复:“这是一个局。”
她用力摇头,“可是这不重要。”
“不,”他道:“这很重要,这至关重要。”
她终于脱口而出的嚷了出来:“玄少瞻!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我,唐小昔!跟妖莫惜站在一起,你要选谁!”
她的声音出奇的大。
他看着她,慢慢的敛了笑。
她忽然觉得害怕,一下子垂下了眼,眼泪掉下来。
她觉得自己是在作死,明明可以就这样过去,她却一定要自寻烦恼……可是,她不想一辈子这么得过且过的装糊涂下去啊!她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回答么!
眼泪啪哒啪哒的直往下掉。
他很快就气势尽敛,扶了扶额,低声说了一句“真能被你气死,”她没听清,忙忙的眨去了泪,他声音更小“真不想理你……”
这句她听清了,咬住了唇,他伸手捏住她下巴,强把她脸抬了起来,两人认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强势过。一直到她被迫看着他,他才一字一句道:“唐小昔,我刚说了什么,你又没听进去吧?”
说了什么?她眨了一下眼睛,他道:“我说,多信我一点。”
她哽咽道:“我又……我又没答应。”
他被她气笑了,笑了两声,又收了,看着她,忽然变的认真异常:“你要听我哄你,还是要听真话?”
她心里一跳,迟疑了半天,才道:“要听真话。”
“好,我说真话。”玄少瞻正色道:“没有如果。”
他手扶着她肩,看着她,“不会有如果。此时的妖莫惜,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她喜欢的还是那个强大,好看,万能,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上仙,她没有与我共患难,她还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妖莫惜,我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玄瞻,我们都变了,都长大了……她可以回到初见时,我的心境却回不去,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她相认。不管她是真是假,都是这样的。”
“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不在于妖莫惜如何,不管她是好还是坏,我当初想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一生一世,她就是我一生的责任,我不会在任何情形下,再去招惹别的女孩儿。这同样不是因为唐小昔不好,而是因为……在我觉得‘这个姑娘很可爱’之前,我就已经退避三尺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他始终十分郑重,郑重的不像是在谈情说爱,“而我们相识,是因为我在确认妖莫惜已经转世之后,我也求死为自己求了一个转世。转世之后,我们在没有前世记忆的情形之下相识相爱,又在我恢复记忆之后,共患难,一路携手同行……这样的缘份,是老天给的,也是自己求的。我很珍惜,我会用一切来维护。”
他顿了一下,“所以,如果还有妖莫惜,就根本不会有唐小昔,根本就不会有两个都在我面前,让我选的情形。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也永远都不用回答。”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他的眼神温柔而又深沉。他看起来总是温润如玉,可是骨子里,却永远有那种牢牢把握着方向的稳定,不论什么手段都动摇不了他,这个劲儿,实在是太爷们了。
她忽然跳进他怀里,用力亲他,他轻轻的笑出来,热烈回应……
甫一离开,又再次相触,她喘着气喃喃:“我好喜欢你啊玄少瞻!我真的太喜欢太喜欢你了!我每次都觉得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了,再也没办法更多了,可是每天每天,都会不小心又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