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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悲苦生活

从来没想到,蛇毒竟会有这种作用!还未下山求医,我就已经病倒了,全身肿胀的好似泡了几天的浮尸!恐怖至极!我不明白,蛇毒都扩散到这种地步了,老天为何还不夺去我的性命!为何还要让我这般痛苦的活着!忘萧想要带我下山求医,被我拒绝了。且不说此刻的我们身无分文,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就说现在我的状况,寸步难行,病入膏肓!只怕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了!我没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说忘萧。想想真是可悲,我们拼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竟落的这个下场!真想问问老天,上辈子我造了什么孽,为何要这么惩罚我!

一连几天,我都是昏昏沉沉的,迷蒙中似乎看到了很多人,有前生的亲人,还有思妍的母亲,也有萧宇!我知道,这些天忘萧一直不眠不休的陪伴在我左右,悉心的照料着我。可惜此刻的我发不出声音来,不然我真希望他能放弃我,不要再白费力气照顾我这个行将就木的人!

大约过了十来天,我竟然奇迹般的苏醒过来!这真是罕见!从未听说过何人被毒蛇咬伤,在不医治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看着忘萧那憔悴不堪却又欣喜不已的笑脸,我心中五味杂陈!我夜未央何德何能,认识两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一个是为我而死的黑子,一个是对我不离不弃的忘萧!

“忘萧,谢谢你……”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的声音还有些嘶哑,身体却轻松了不少!

忘萧轻笑着摇摇头,在我手上写道:“我们是姐弟,何须言谢!”然后,他握着我的手,会心的笑了。

我扯了扯嘴角,眼中有液体流出。忽然,我看到我的手上,似乎有一块块的白斑,我心中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再眨眨眼,细细看来,的确是白斑!掀开衣袖,胳膊上也是那成片的大块白斑,就如那脱落的油漆一般,甚是骇人!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斑病?岂一个惨字了得?

忘萧看出了我眼中的慌乱,他赶紧安慰我,在我手中写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忘萧……”我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即便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还有忘萧可以依靠!冲着忘萧的苦心,我也要坚强的活着!

“姐姐,我要带你下山医治!”忘萧眼神坚定的向我点了点头,脸上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不用了。”我苦笑着摇摇头,看着脸上那片片斑块,我叹了口气。没用的!现代医学都无法治疗的顽疾,在这医术尚不发达的古代,唉……

“姐姐!”忘萧牵着我那可怕的双手,也叹了口气。

目前我最担心的,是如何养活忘萧。凭我现在的模样,恐怕没人敢用吧!我们也不能一辈子就躲在这深山老林中吃着野果,过着那与世隔绝的日子!我们必须要下山,忘萧的日子还长,而且这些天的相处,我看得出他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不能就这样荒废了!比起我这不治之症,我更想治好他的哑疾。

用一块布遮住整张脸,我和忘萧便下山去了,这里离皇城不远,我们便先去了皇城。没想到,命运作弄我,我竟再次返回了这片让我欢喜让我忧的地方!可以说,皇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钱就寸步难行!甚至连乞讨也早就划好了界限!从前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我并不知道底层百姓的生活有多艰难,现在落魄至此,我才深深体会到了这种境况!一个人死,远比活着容易。我该怎么办?今后我们该如何生活下去?我真的很苦恼。唉,现在的我完全是忘萧的累赘。

我和忘萧好不容易寻了处落脚点,这里臭气熏天,周围都是脏兮兮的乞丐。见到陌生面孔,这些乞丐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我们。大概要了一天饭,众人都累了,没有什么人过来找茬,这倒让我稍稍松了口气。

“忘萧,我们就先在这里将就一夜吧!”我拉着忘萧,轻声道,“你饿吗?”

忘萧懂事的摇摇头,轻轻的坐在我身边。怎么会不饿?我心疼的抚摸着他那稚嫩的小脸。都一天滴水未进了,怎么会不饿?在现代,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唉……作为一个姐姐,我必须照顾好他!我要努力让他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才行!可是,我该怎么做?我想到了李府。还是算了吧!那里的人哥哥都排斥我,现在知道了我被休掉的消息更不会再接纳我了!那么……我摸了摸衣服里的那张玉扑克。凭我的经验,这块玉价值不菲,可是,现在他不单单是萧宇送给我的礼物了,它更寄托着我对那个情深义重的黑子的怀念。所以,我不能动它!

“乖弟弟,快睡吧!”我轻声的说着,示意忘萧枕在我的腿上,这一天,他累坏了。

忘萧点点头,安静的枕着我的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也靠在墙上,轻轻的合上双眼。模模糊糊的,似乎感觉眼前有个人影,我全身一颤,猛然间睁开双眼,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正蹲在我们面前打量着我们。见到我醒来,他只是和善的笑笑,递给我一只破碗,里面有一块硬馒头。

看着这块馒头,我顿时觉的心中五味杂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然还有陌生人愿意帮助我们,我自然感动不已。接过那个馒头,我哽咽着,抬起头,看了看那陌生的笑脸。

“谢谢……”我轻声的说。没想到,我也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唉……

“吃吧!”老人轻轻的摆摆手,便站起身来步履蹒跚的走到了他自己的地方,躺下睡了。

“忘萧……”我轻轻的摇醒他,“起来吃点东西吧!”

忘萧揉揉眼睛,接过我手中那块不大的馒头,看了看我,用力的掰开,将那块大的递给了我。

“你吃吧!”我轻轻的推回去。

忘萧却不依不饶的瞪着我,在我手中写道:“你不吃,我就不吃!”

“我吃就是!”我轻笑一声,咬了口那干硬的馒头,真难吃!

忘萧笑了笑,三下两下的便将那块馒头解决掉了。看来是饿坏了!唉……

此后,在没有生活门路的情形下,我们便过上了乞讨的日子。这种日子,真不是一般的难熬,不仅要承受众人那鄙视的眼光,还要尝尽拒绝的滋味。看着忘萧在人群中穿梭的那瘦弱的身影,我的心都碎了。我能为他做什么?看了看我那双手,上面的白斑明显的扩散了。要是没长成这副模样,我至少可以去卖唱养活我们。可是现在,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在这个重貌轻才的世道中,我该怎么办?

“滚开!小叫花子!”忽然一个员外模样的人厌恶地踢开了忘萧,“呸!敢挡本大爷的路,活腻了!”说着,他吐了口口水,厌恶的拍拍裤脚,昂首挺胸的走开了。

“忘萧……”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忘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忘萧朝我笑笑,示意我放心。接着,他又将我安置到一旁,走到人群中接着乞讨去了。我恨自己的无能!坐在一旁,我捂住脸,嘤嘤的哭了起来。

大约到了中午,忘萧的碗里还是空空如也。我过去拉住他,想要带他离开这里,他挣开我的手,再次朝我笑笑,又融入到人群中。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我的心一阵阵的疼。过往的行人皆厌恶的避开我,有的甚至恶意的将我推到一旁。

“哪来的疯女人!别挡道!”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示意他的手下推开我。他则厌恶的打开折扇,用力的扇了几下,“把她脸上那块布扯下来!让大爷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是!”手下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奸笑着走过来,我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踢开。许久没吃东西,我现在几乎使不出什么力气了。

“混蛋!”那个人见被我当场搏了面子,恶狠狠地跑过来想要教训我。

正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挡在我面前,正是忘萧。他满脸怒意的瞪着眼前那恶意滋事的几个人,丝毫没有退缩。

“忘萧……”我赶紧拉住他,真不该冲动!这下可如何是好?

“吆喝!还有个小叫花子护着呢!”那人轻摇着折扇,示意手下那几个狗腿子拉开忘萧。

忘萧挣扎着,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绝望的看着另外两个身形魁梧的家丁走向我。

我后退了几步,这两个人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不就是想看看我的模样吗?好!我索性撤掉脸上的布块,露出那斑驳的脸给他们瞧瞧。

“哈!好丑的女人!吓了本公子一跳!”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唏嘘声,

“好丑啊!”

“不会传染吧!”

“是啊!快走吧!”

紧接着,那些围观的人迅速的散开了。哼!我冷眼看着那些无情的面孔,本就没奢望他们能帮我们什么!

“可以放开我弟弟了吧!”我冷冷的望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你这女人吓了我家公子,必须得赔偿!”其中一个家丁道。

“对!还踢了我一脚呢!”

“我们只是个穷要饭的,没什么好赔给公子的!”

“是吗?那来人!”那恶霸收起折扇,恶狠狠地说,“把这女人痛打一顿,这笔账就算是扯平了!如何?”

“你!别欺人太甚!”

“哈哈哈哈……我就是欺负你!如何?来人!”那人说着,微微使了使眼色,立刻一群家丁就将我团团围住了。

“唔……嗯……”忘萧再次挣扎着挤进了包围圈,挡在我面前。

“我告诉你们!我的病可是会传染的!”我护住忘萧,愤怒的瞪着眼前的那恶霸。

“哦?”那人赶紧躲开一段距离,“把她拖到一旁,揍那个小叫花!”

“滚开!”我赶紧将忘萧护在怀里,怎奈我人微力薄,被两个大汉拖到一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忘萧任那群人拳打脚踢。

“忘萧——”我努力的挣扎着,哭喊着,却并未撼动那群禽兽的铁石心肠。“忘萧——”

终于,大概是那恶霸觉的无趣了,便带人扬长而去。可怜的忘萧蜷缩在地上,遍体鳞伤,嘴角还溢着鲜血,脸上一片青紫。

“忘萧……”我跑过去,抱起他,他依然懂事的朝我笑笑,“忘萧……是姐姐无能!姐姐对不起你!呜呜……”我好恨啊!恨自己!恨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世界!

“姐姐带你去看大夫!你要撑住!”我忽然回过神来,赶紧背起他,急匆匆的朝医馆跑去。

什么救死扶伤!什么医者父母心!纯粹是狗屁!这群势利眼,看我们衣衫褴褛,丝毫不顾忌形象的往外赶我们!一连几家,家家如此!

“大夫!求求您看看我弟弟吧!”我跪着哀求。

“不行不行!别耽误我诊治别的病人!”那个大夫赶紧厌恶的驱赶我们。

“大夫!我有钱!求求您了!”我泪流满面的掏出那张玉扑克,毫不犹豫的递给他。

忘萧挣扎着拉住我,摇摇头,想要阻止我。他知道这块玉对于我的重要性。

“好弟弟,玉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性命比这块玉重要得多!”

“我们这里只手钱,其他的一概不收!”那个大夫眼中露出怀疑,我知道他在怀疑这块玉石的真伪!毕竟不是鉴定专家,哼!有眼不识泰山。

“我马上去换银子来!求您先救治我弟弟吧!”

“这……”他看着我手中的那块玉,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开口道,“那好吧!救死扶伤乃我的本分!”

我心中冷笑一声,但表面上还是对他大呼言谢,“你稍等!我马上就去当掉它!”

“陈峰!过来!”那大夫喊了声,随即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和这位姑娘一起去!”

“是,师父!”

我再次冷笑,便随着这陈峰一同去了当铺,换了近百两银子,回到了医馆,给了这大夫十两。虽知道这当铺和这大夫趁火打劫,我却无可奈何!经过这件事,更加坚定了我要努力让忘萧过上好日子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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