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医生说那个孩子流掉的时候,白乐迪强忍着心里早就欢呼雀跃的心情才从齿缝中流出那句:“对不起,屿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孩子......我不知道孩子会......”
顾屿只是朝着医生点点头,然后对着白乐迪宠溺的眼神,包含着无尽的庆幸。
“你没事就好,小迪,相比于那个孩子,你最珍贵。”
虽然身体是麻醉的,但是陆初暖的神志是清醒的,她清楚的听到顾屿亲昵的跟白乐迪说的那句话:“那个孽种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一行清泪滑过眼角,心里却像是被一把匕首,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闪着寒光的匕首插进她的胸脯,一点点没入她的血肉,直到血肉模糊,再也寻不见那颗爱着顾屿的心。
陆初暖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进透明的管子,然后再悄无声息的流进她的血管里,与她的血液融为一体。
顾屿已经站在窗前许久,一言不发。
他在等她,她在等他。
良久,陆初暖声音冷淡,没有反抗、没有咆哮、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感情的开口:“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顾屿挺拔的背脊一震,回过头盯着病床上生无可恋的陆初暖,她眼里的决绝令他身心一阵。
眼里的深意逐渐凝聚,顾屿上前一步一把掐住陆初暖的脖子,眼里的寒气比窗外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陆初暖,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让你生你就生,我想你死你就活不下去。”
哪怕是如此残暴的威胁,陆初暖波澜不惊的眼里一点波纹都没有激起。
陆初暖越是这样的无所谓,顾屿的愤怒越是暴烈,手里的力度不断的加重,像是要将她掐死才能以泄心头之愤才行。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陆初暖的脸色被憋的通红,直到翻起白眼,顾屿才冷冽的一把甩来了自己的手。
“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病床上,狼狈的卷缩在一起的陆初暖,顾屿越发的烦躁起来。
“你不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吗?”
陆初暖目光一怔,终于平静如水的眼底牵起了一丝涟漪,还没有等陆初暖反应过来,就听到顾屿的声音再次响起,而接下来的话却让陆初暖觉得心如死灰。
“给我生个孩子,我告诉你原因,到时候不论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这是你们陆家欠我的!”
“这是陆家欠你的?”陆初暖重复一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心里的痛像是冒着血水的伤口上被生生的撒上了一把盐。
“哈哈哈......哈哈哈......”陆初暖大笑着,苦涩的笑声响彻整个病房,不断的回荡着、循环着,一声一声的传进顾屿的耳朵里,刺的他浑身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顾屿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哪怕一分钟,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掐死陆初暖的冲动,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就在顾屿的手刚握着门把手,门稍稍打开一道缝,陆初暖的悲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屿,我恨你!如果当年不是因为陆家,你早就死了,是陆家给了你第二次生命,是陆家!!!”
顾屿眉头一挑,嘴角划过一丝冷笑,“陆初暖,这是你们陆家欠我的,我要你生不如死才能抵消我心里的仇恨!”
“嘭!”一声剧烈的关门声,顾屿的身影消失在冰冷的门板间。
“你怎么来了?”收起方才的冷冽,顾屿的声音暖暖的开启。
白乐迪透过玻璃瞥了一眼房间里的陆初暖,苍白绝望的一张脸早就不见了昔日趾高气扬的陆家大小姐的风采,甚至比当时跪在顾屿脚下的样子还要狼狈万分。
“公司说你出去了,我打电话又找不到你,所以只能来陆家老宅找你了。”白乐迪笑颜如花的说着,脸上的微笑如同旭日里最美的朝霞一般。
可是越是美好的东西于是恶毒。
表面上看似的关心,心里恨不能陆初暖赶紧死去。
“等她伤好以后就让她滚!”
坐在床上,顾屿的暴戾声她却听得真切,心里的伤口早就斑驳累累,不过就是徒填几道新伤口罢了,她早就习以为常了不是吗?
可是......陆初暖的手紧紧的握着右心房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心会疼......疼的她几欲喘息不及。
陆初暖的身体跟别人的身体不一样,她的心脏在右心房。
也真是因为这个“不一样”救了她一命,才在顾屿的枪下挽回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