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箐箐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江酒酒别用脚趾头想问题,脑子,脑子。好歹,大家同窗过三年,也不说知根知底吧,你有点啥没点啥,人不至于不知道哈。”
江酒酒故作淡然地说着“老方,人艰不拆。你让我找个理由安慰一下自己。晃一晃,都要十年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江酒酒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可是她又开始恍惚,人生有几个十年,许是真的等久了,有些绝望了,她害怕把来日方长等成了后会无期。她眼睛里的光逐渐暗淡下去,看上去一脸悲伤。
方箐箐叹了口气,安慰似得拍了拍江酒酒的肩膀“怕是你不看到他结婚,你都不会死心了。”
“有老杨这个老间谍在,我不怕的。他的七年抗战都成功了,我的,继续努力咯。”江酒酒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有多没底气。
她快30了,不是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了,在这个社会要考虑优生优育,那么30岁是最佳的生育年纪,而她连男朋友都还没有着落,她这样与世俗抵抗,还能抵抗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她不想将就,宁缺毋滥,但是她怕,怕自己有一天,就这样屈服,将就过完一生。
方箐箐有些齐之以鼻“啧啧啧,你这小红娘看起来还挺得意,还要和杨浮生学习?那傻子要是早个四五六年的就和我说,我也是会同意的。都是他老和你这傻子混一块,磨磨蹭蹭等了七年,你还得意了。”
江酒酒老脸一红,在方箐箐和杨浮生的这段恋情里,她这红娘做得不太称职,还有些捣乱的成分在里面了,但是这不妨碍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她支支吾吾的说着“到时候你结婚,我红包包大大大大的!”
说及结婚,方箐箐的眸子暗了暗,她低垂着眼眸,也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淡下去。杨浮生什么都好,就是对于结婚似乎一点打算都没有,她明里暗里也提示多遍,但那榆木脑袋,似乎一点都不开窍。
“老方,老方,想什么呢?!”江酒酒见方箐箐眼神迷离,难得的愣神。
方箐箐咳嗽几声,掩饰着自己的晃神,她掰着手指说着“老江啊,你不倾家荡产的给我包红包,那都对不起我这么些年听你叨叨你的情史!”这么些年痴情汉江酒酒在她耳边说景修的事情还少嘛,这人怕是有几根睫毛,江酒酒都清楚无疑了。
“呸,什么情史啊,我的感情都还没开花,史也得有个过程啊,开头没还没写全呢。”江酒酒又贫起来,仿佛这十年的暗恋就像洒洒水一样,一点也不久,一点也没有消磨她的斗志。
喜欢一个人,好像就是这样,即使十年,好像也就弹指一挥间。只是有时候觉得,特别的漫长,但是细想,竟然十年了呢。
“嘿,那您的开头,可真是长嘞。”方箐箐又拿起手机刷起来,突然她站起来,从坐椅上背起包说道“老江啊,公司有点事,先走了哈。”
江酒酒无所谓的耸肩,摆了摆手。她俩的聚会这些年大多如此,有完整的开场,中场不是她有事就是她有事,然后匆匆离场,习惯了。她低下头,喝那还有一半的果汁。
方箐箐离开后,犹豫再三,又回头,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酒酒啊,听老杨说景修这周四回来,在s市下的飞机。”等不及江酒酒的反应,方箐箐就已经离开了咖啡店。
江酒酒那一口果汁都还没有咽下,她的大脑已经开始运作了,今日周二,也就是后天的事情,那她后天如何在飞机场创造一个偶遇?啊,多久没见景修了,五年了。在他说了,来日方长,后会有期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了。
她咽下果汁,打开微信,快速的按下几个字“老杨,景修周四几点的飞机?”
另一边,杨浮生正和景修在越南那五星级酒店的泳池边晒着太阳,看着金发白肤长腿大胸妹呢,听见手机震动,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嘿嘿地笑了起来,回复到“老江,又开始革命了?”
没一会,就收到了一个笑脸,加上“老杨啊,一直在革命啊,没成功的原因,我都要开始怀疑是你反叛了!!!”
“不敢,不敢,要是反叛了,我媳妇不要了我的小命啊。”杨浮生立即回复,随后又发了一个跪地求饶的可爱表情。
“谅你也不敢,快说啦,我要去创造偶遇的机会了!”江酒酒再次与景修相遇的机会就靠着杨浮生的线索了。
除去景修去英国的那几年,自景修回来后,江酒酒一直恳求杨浮生努力创造机会,让她和景修相遇,但是杨浮生这小子,办事不太牢靠呢,没有一次,这两年竟没有一次成功的!
“是谁?让你心花怒放的?”景修将墨镜推到额头上,深邃的眼眸盯着杨浮生,带着些调笑地意味问道。
媳妇?江酒酒?媳妇?江酒酒?啊,杨浮生的脑子突然被景修的问话打断,若是别人,他也就大大方方的认了,偏偏是江酒酒。景修最不愿提及的就是江酒酒。他脑子一短路,支吾的开口“媳妇...江酒酒。”
话一出口,他懊悔的要死了,老江啊,他要背叛革命了。
景修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将方才的墨镜又带上了,看似云淡风轻的声音在杨浮生耳边响起“不准说。”
这低沉沉的嗓音充满了警告的味道,杨浮生叹气,合上了手机,躺回景修旁边的椅子上“阿修,你躲了她五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年前景修回国,他被景修喊去在景氏上班,他没少说江酒酒的事情,但是景修听了一次两次,第三次冲他发了无名大火,至此,他绝口不提。
但他这墙头草也难当的很,总是有意无意的向江酒酒透露些许景修的行踪,但或许真的是命运弄人,每次不是景修临时出点事情改变行程,就是江酒酒临时有事。
景修慵懒的声音响起“我和那个人的事情,不要插手。”如若他没带着墨镜,定能看到他狭长凤眸里的隐忍。
杨浮生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景修竟是连江酒酒的名字都不愿意说了。他真的想知道五年前发生了什么,让这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突然分道扬镳,另一个依然穷追不舍,另一个却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
他去问过江酒酒,江酒酒一脸傻乎乎地表情,反问着他什么什么事,他怕这是女儿家的心事,让方箐箐去旁敲侧击一下,结果仍是一样。那原因只有两种,一种是江酒酒这二愣子心性怕是自己何处触及了景修的底线也不自知,二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根本就不想让旁人知晓的事情。
杨浮生和方箐箐讨论过这件事情,可是让景修记了五年,也不曾松口不曾原谅的事情,怕二的可能性更大,但江酒酒真的太二了,让一的可能性也与二就差这么百分之零点零几。他们作为双方的知心好友,何尝不希望他们也能开花结果呢。
只是这五年来,他们做的努力还不够多吗?每次都能让景修巧妙的化解了,并与江酒酒保持距离,这五年有三年景修都躲到了英国去进修,还有两年只能说景修躲的真的很妙,虽然在同一个城市,办公大楼都只隔着两条街,但是他们一次都没有碰到过。
直到那天晚上,江酒酒才收到杨浮生的信息,一个难过的表情。江酒酒拿着手机,窝在被窝里发呆,胃竟跟着也有些隐隐作痛了,她打开床头柜熟练的吞咽下两颗药丸。因为这几年,没好好吃饭,也没怎么运动,胃硬生生的被折磨坏了,现在连心情不好,它都要作痛了。
江酒酒自嘲的笑了笑,她也回了杨浮生一个加油的表情,而后两人默契的不再回复。因每次东窗事发后,杨浮生总会回这个表情,他尽力了。有几次泄密成功的,但不巧,都让她扑了空。
她知道景修躲着她,所以无论她怎么努力,她的朋友们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窗帘没有拉紧,她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的夜色,月亮真圆,是十五了。
那夜,景修和她坐在a大小公园的椅子上。那是大一吧,学生会聚餐后,她第一次喝了酒,有些醉,又没完全醉,壮着胆子约了景修出来。然后两人傻乎乎地坐在小公园椅子上,又傻乎乎地一起抬着头看着月亮。
两人都默契地不说话,直到江酒酒觉得自己有点醉了,头晕乎乎的,脑袋不自觉地往景修肩膀上靠着。偏巧,景修也不躲开,肩膀仍由她靠着。
最后,还是景修柔声说道“傻子,喝那么多酒干嘛。”
江酒酒脸红扑扑的,也不说话,那双眸子似是湿漉漉地看向他,浅浅笑着,然后说了一句“啊,完蛋了,真好看。”是的,她完蛋了,陷进眼前人的漩涡里,怎么都转不出来。
景修被逗笑,酒窝深陷。江酒酒不自觉伸出手,戳了戳那个酒窝。
但是没把完多久,就被景修用手捉住,他说“别玩了,我送你回宿舍。”
江酒酒支棱起来,紧紧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我不。”
景修被一嘴的酒气熏得皱眉,“你这是喝了多少啊,还不,那你留这当流浪汉。”
说完,他起身要走。江酒酒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衣角。
景修再回头,看着江酒酒,只见那湿漉漉地眸子,红了起来,她小嘴撅起来,马上就要哭的样子。她可怜兮兮地说“景修,真的不能喜欢我吗?”她醉了吗,好像没有,只不过,酒壮一下怂人胆。这是她继高中之后的第二次告白。
景修轻笑起来,顺势拉起江酒酒。他说“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江酒酒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反应过来的是,景修如玉的面庞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的唇吻向了她。
一时之间,她忘了呼吸,大脑缺氧。随后景修放开她,她傻乎乎地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景修似往常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轻骂“小傻子。”然后牵着她的手,送她往女生寝室走去。
他不喜欢她,就不会在高中隔三差五逗逗她;他不喜欢她,就不会对猫毛过敏,还硬着头皮收养了她担心的流浪猫;他不喜欢她,就不会发着烧还去晨跑陪她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