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菖蒲还想辩解:“辛,辛庄主,这,这……”
“哼!常少侠还要强辩?常少侠的拜帖还在老朽的书案上,非要拿出来比对一番?”
比对?哪里用得着比对!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那就是他的字迹!
百口莫辩!
整个过程,辛伊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此刻看到石菖蒲的反应暗暗冷笑。
石菖蒲,为了代你处理军务苦苦模仿你的笔迹,如今,对这效果你可满意?
“因你是陆师兄引荐,这才招待于你,不料你这贼人心术不正,竟敢冒犯小儿,更出言威胁我辛家庄,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杀?
辛伊心头一惊,万没想到父亲会动杀心!
她辛家庄在江湖上清清白白,在平城也是名声显赫,为了石菖蒲摊上人命可就亏大了!
“爹!”
辛伊上前扶住父亲的手,轻轻摇头:“爹,送官府吧!”
辛衡哪能不明白女儿的考量,可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给我打断他的腿送到官府!”
石菖蒲怎会任由这些人来打他,利剑出鞘开始寻找薄弱突围。
莫说石菖蒲不懂排阵,就算懂,恐怕也比不过精于此道的辛衡!
辛衡是不会占卜推演,可论机关排阵,恐怕在江湖上真能算得上大能!
明明是些功夫平平的乌合之众,偏偏突围不出去,不但突围不出去,冷不丁还会挨上一刀!
最终,石菖蒲耗尽力气躺在地上,被辛家庄众人捆绑起来。
此时的石菖蒲那还有白日的风流倜傥,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头发也因打斗披散下来,简直比乞丐都不如!
辛衡看了糟心,挥手道:”罢了,送去官府吧,拿着地上的那些,去我书房里拿着那张拜帖,一起送到官府。”
石菖蒲早已只剩半条命,被拖走之前强睁眼看了辛伊一眼,那一眼,犹如毒蛇般!
辛伊回以轻蔑一笑,怨恨吧,明日,你会更加怨恨!
人群散去,只留下地上斑驳血迹。
回到房间,小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
“小姐,请小姐原谅,小鞠禀告庄主也是为了小姐的安危着想啊!若小姐怪小鞠违抗小姐的命令,小鞠情愿受责罚!只求小姐不要怪罪小鞠,小姐……”
辛伊好笑看着地上的小鞠,给希儿使了个眼色,希儿会意上前扶起小鞠。
“唉——”
辛伊叹气。
“我怎么会怪你呢?今夜,不是多亏了你吗?”
若没有你,这出大戏怎么可能成呢?
第二天,官府那边传来消息,判了那常显服役三年。
辛衡听后脸色沉了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辛伊倒是听了没什么感觉,横竖,她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把他送进牢狱!
她想要的,是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要往高处爬,她就断了他的手!他要往天上飞,她就砍了他的脚!
石菖蒲,今生,你就好好待在泥坑里,慢慢腐烂吧……
十天后,七月十五,平城突然全城戒严,有人劫狱,石菖蒲逃走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辛伊正捏着一块银丝冷陶吃的欢快,最近几天下了雨略凉爽了些,她的心情了好了许多,真是奇怪,她不记得自己原先怕热的啊!
希儿从外间进来,有些犹豫看着辛伊。
辛伊皱眉,问:“怎么了?”
“小姐,常显被劫走了……”
“劫——”
辛伊猛地站起来,愤怒顷刻直冲脑门,晕倒的前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是啊,唐啸霖怎么会任由他被关在大牢里,毕竟,现在他是唐啸霖的手下,手里指不定有唐啸霖多少的秘密啊!
浮浮沉沉之间,耳边不断有各种声音聒噪。
有叹息声,有哭泣声,还有吵闹声……
好吵!
过了片刻,耳边终于清净,她再次沉沉睡去。
书房里,辛衡一手握拳狠狠砸在书案上,震得旁边的茶杯“哐啷——”一声。
“我真恨不得去那小子的墓前,把他挖出来再大卸十八块!”
辛母擦干眼角的泪,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反而是最镇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冷静的可怕!
“跟个死人计较什么,你悄悄去找王大夫,这个孩子,不能要,趁伊伊还不知道,让她喝了药!”
“她还年轻,往后肯定不能在辛家庄孤独终老,若想再走一步,就不能生个孩子出来拖累!”
“我,我不许,我心尖儿似的养大,她……”
辛母呜咽着说不出话来,辛衡起身,揽着辛母的肩膀,安抚道:“我去找王大夫,你安心守着伊伊,都交给我,不会有人知道的!”
一觉醒来,天外已经黑了,辛伊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
“小姐,您醒了?”
希儿见辛伊起身,赶紧过来扶着。
“嗯,我怎么了?”
“小姐没事,王大夫来看过,说是暑气侵体,给您开了副药,一直在这温着呢,夫人嘱咐我,让小姐一醒来就喝了,奴婢还准备了些粥,小姐喝完药再喝些粥!”
希儿给辛伊身后垫了床薄被,起身端过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喝药什么的,辛伊从不排斥,可以说她前世就没断了喝药。
端过药碗,本欲一饮而尽,只一口,她刚咽了一口,就震惊看着碗里的药汁,这,根本不是解暑药!
喝进去的那口就想火龙一般,灼烧着她的胸腔。
“小姐?”
希儿不知道辛伊为什么不继续喝了,以为她是嫌苦,端过蜜饯来说:“小姐要先吃颗蜜饯吗?”
内心的震惊让她说不出话来,轻轻挥手,希儿不明所以,把药重新温上。
“小姐可是又不舒服了,可要去请王大夫过来看看?”
辛伊双眼无神,呆呆看着希儿:“希儿——”
希儿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狠狠咬了舌尖一下,钻心的疼痛拉回她的神思,舒了一口气说:“没什么,药太苦,待会再喝吧,你退下去休息吧!”
希儿不放心,但看辛伊的神情,仿佛刚刚那一瞬的反常是错觉,辛伊再次挥手让她退下,希儿无法,转身离开。
那药,不是解暑药,分明是堕胎药!
前世,她对那药无比熟悉,起初,石菖蒲骗她说是调理身体的,后来她才知道,那是避子药。
如今这碗药,跟那味道何其相似,甚至比那时候喝的药味更浓!
素手轻轻抚摸腹部,难道……
“呵——”
突然笑了一声,辛伊透过窗户看向星空,低声道:“梁上尘,你真是命好,老天待你不薄!”
猛然想到刚刚喝进去的那口药,趴在床边开始干呕,可是早已咽下去,辛伊手指伸进喉咙,强迫自己吐出来。
本就晕了许久,胃里空空的,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身体并无不适,辛伊这才放心。
边喝粥边轻叹:“梁上尘,老天果然待你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