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啦吃饭啦!”牢头犀利哗啦的敲打着装满稀饭的木桶,各个牢房的栏杆处陆续的伸出了一只只捏着碗的手,手的主人正渴望的看着那勺子里的稀饭能够多一点点放在自己的碗里,伴随着稀饭一起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好吃的窝头。
白素素这个牢房里,被派出去盛饭的是梅子和小敏,穆双依然呆呆的抱着腿坐在地上,此时她脑子里已经空白了很久很久,完全想不到究竟该如何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为什么李朝天没能来看她呢,他不管她了么。。。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死罪难逃,注定冤死在这起下毒事件之中成为别人脚下的棋子么。
白素素等着梅子和小敏端来了饭,一伙女人仿佛忘记了下午那场纠纷似的,嘻嘻哈哈的吃成一片,白素素嚼着窝头,抬眼便看到了一直倚在门边发呆的穆双,她嘴角一扬,端了粥和窝头便要过去,小敏忙拽她道:“素素姐姐,干什么还要去招惹那个女人,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白素素甩开她,低声道:“吃你的饭,哪那么多废话可讲!”她甩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几个女子,笑眯眯的端着碗朝穆双走去,走到穆双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看着她,穆双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其他反映。
白素素试探的将手里的食物递了过去,道:“吃吧?饿了吧?” 穆双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白素素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被关进来的?”
穆双缩了缩身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白素素看着她一身华丽的装扮,试探道:“莫非真的是宫里的娘娘吧?”
穆双不耐烦的转过头道:“这跟你有关系么?你能帮我么?”
白素素嘻嘻哈哈的笑道:“不要这么见外嘛,能关在一起也是缘分,我得罪你的地儿,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啥仇也该消了吧,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
穆双讽刺的笑道:“不闷闷不乐的,难道我还要开心的上窜下跳的庆祝自己被关进来了?”
白素素嘿嘿一乐,叹息道:“你这样愁眉苦脸又能如何,还不如跟姐几个一样,既来之,则安之,啧啧,你瞧你这衣服,你以为关在这里的姐几个身份就低了么?我们也曾荣华富贵过,那些只不过是狗屁,是云烟,什么最重要,能活着最重要,懂么。”
穆双蔫蔫的抬眼看着她,嘴角一撇,笑道:“你可真会自我调节罢了。”
白素素哼了几声道:“你看那边那几个女子了么,敏儿的爹以前是当朝重臣,后来被人拉下马,全家抄斩,就只留了她一个,活得活不成还是一说,你看那边梅子了么,她本来就是一普通人家的姑娘,被一个老不死的当官的抢去做小妾,新婚之夜,举刀把那老东西给砍了,结果被关来这里,这里的每个姑娘,都有着自己心里的冤屈和不得己的冤情,可这有什么办法呢。”白素素絮叨着这些穆双根本不关心的事,絮叨了一会,自己觉得无趣了,索性闭了嘴,陪着穆双一起发呆。
穆双听着耳边没了动静,其实白素素唠叨了这么多,穆双对这个女子的敌意早就已经化解掉了,因为白素素说的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她转身问道:“你只在念叨别人了,那你自己呢,你是干嘛的?”
白素素先是一惊,随后淡淡的一笑,风平浪静道:“我,我就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我相公中了举人,又逢得朝廷里有人赏识他,就安排他在我们家乡做了个半大不小的官,我本来以为就这样,生儿育女一直到终老,呵呵,我相公死了,被我杀死的,因为他为了官位高升,竟然想把我送给那些老不死的官大人,我怎肯从?他死了,我被抓来,我什么都没辩解,这就是我的命。”
穆双颜色一松,伸手拍了拍她肩道:“若我能出去,一定为你们平反,不会让你们白白的将自己的命搭在这里。”
白素素笑道:“口气不小啊,不过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进来的?莫非真的是宫里的娘娘?”
穆双笑道:“我不是宫里的娘娘,我是云七王府的侧妃。”
白素素眼色一惊:“云七王?就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云七王?”
穆双无可辩解的点头道:“是,可是那又如何,我很沮丧,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已。”
白素素很是好奇的问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被关到这里来的?”
穆双更加沮丧的抢过她手里半截窝头,悲愤道:“问题是我什么都没做!我就被关到这里来了,你不觉得我很冤么。。。反正我自己已经冤的快吐血而死了,一个下午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人能来看我一眼,太过分了。”
穆双将整个事件的经过向白素素细细的描绘了一遍,白素素瞪着大眼,仿佛无法理解她所说的那种生活是什么样子的,跟听故事一样听了一圈,最后留给穆双一个痴呆的表情,穆双推了推她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
白素素回过神,无比悲痛的说:“双啊,你肯定是被卷入一场纷争之中了,你指望谁给你平反?你只是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云王爷根本搀和不了这个事,你以为皇帝老子是傻子啊,我相信你肯定不会下毒,没人会自己抽自己耳光,所以,我相信大部分有理智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你要想摆脱困境。。。只有四个字。。”
穆双直起身子问:“哪四个字???”
白素素道:“听天由命。。。”
穆双很想一脑袋撞死算了,根本就没天可听,她由个毛毛虫的命呀!李朝天你这个胆小鬼,到底来不来救我!我就快要死在这里啦!!!!!!
而此时,刑部官员接到了来自皇上的旨意,夜审穆双,并且派人彻查御厨房,一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揪出来。
吃了白素素半个窝头的穆双,在牢房里连屁股都没蹲热,就被人连夜提出去审查。
她以为审查,大不了只是给搬个小凳坐在那,询问一些正常问题罢了,想不到自己被人连推带揉的带到了刑部大堂,大堂之上,几位主审大人庄严肃穆的坐在那里,其中一个手里的惊堂木PIA的一拍,吓的穆双顿时一哆嗦。
为首的官员掐着官腔道:“大胆犯人,刑部大堂之上,竟敢不跪拜本官!”
穆双看他这副摆官腔的样子就反感,索性反嘴道:“本宫现在只是存在嫌疑,并不是事实的犯人,你一介小小刑事官,竟敢要求本宫跪你,你视大廑皇朝律法何在!还是你见本宫是女子,便以为本宫软弱好欺?”
主审官脸色一绿,八成没见过这样的刺头,字字句句拿捏在理,把他憋的哑口无言。气氛尴尬了一下,这主审官到是临危不乱,估计是什么货都见过的主了,索性一拍桌子道:“本官问你,宴席之上,饭菜中的毒,可是你指使人所为?”
穆双一听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主审这案子的主儿,哪有这么问的,强问不行就大刑伺候屈打成招?
穆双嘴角一撇,轻蔑道:“主审大人,我若说不是我,你未必肯信,你不信,就要动用大刑打到我说出一个信你的答案来为止,对不对?索性如果你想动刑,直接动手吧,省了这些繁文缛节,到也让我知道知道,我究竟是做了谁的棋子!让我今日冤案在此,有口难辩!”
主审官下巴上的胡子抖了抖,指着穆双道:“本官问话,你就给本官老实回答!”
穆双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懒得再跟他犯冲突。
穆双毕竟是云王府的得宠娘娘,这几个大臣自然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而且此案案情复杂,按白素素的话来说,明眼人一看便知晓,穆双只是别人的棋子,但是不管穆双是谁的棋子,这些靠吃皇粮的老家伙们,都绝对不敢拿着自己的钨砂帽和前途,去伸张着没有任何可观的结局的正义。
所以象征性的审查了穆双几句后,又将她如同烫手山药一般,丢回了大牢之中。
白素素见了穆双回来,显得到是兴高采烈的,穆双无精打采的笑道:“看来真如你所说,我是生是死,真的要听天由命咯。
夜色浓郁,李朝天书房里的灯光还在隐隐初现,司莫月有些担忧的坐在床边,虽然她恨穆双恨的入骨,但是穆双出了这等事,她也是绝对不想的,因为这样会牵连到她深爱的那个男人,海棠服侍她换了睡衣,低声安慰道:“娘娘睡吧,别劳累了身子。”
司莫月张了张口,索性也没再想说什么,穆双是死是活,又关她什么事呢。没有穆双的日子,云王府不也走过了那么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