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天每日里下了朝,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可以进行,他既不愿意跟那些王孙大臣一样流连于风花雪月场所,也不愿意去那三教九流的地方聚席拉拢什么人气,顶多便是带了秦可儿去听听戏,现在因为司莫月怀孕的事,让两人多年来稳定的感情被破坏,索性便干脆哪也不去,直接猫进书房里埋头苦读。
人是不能空闲的,空闲了就会胡思乱想,李朝天就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把该想的和不该想的通通的都想了一遍,直到把自己想的伤春悲秋的陷入情绪之中拔不出来,秦可儿自然是懒得再理他,上次一架吵过后,她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缺了些什么一样。她无法理解李朝天的烦恼究竟是什么,所以,就只好用惯用的沉默来解决自己疑惑和不解。
李朝天将书丢至一旁,叹了口气,看着门外秦可儿一层不变的身影,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快速的包围向了他的思绪,这么多年来,原来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门外那个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女子,总是很自然的将她当成生活的一部分,想什么时候霸占她的私人时间,便什么时候霸占她的私人时间,从来不去怜惜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孩子,没有半粉的纵容和宠溺,可儿,究竟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呢?李朝天出神的看着她笔直的背影,倚在竹椅上的他,视野和思维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司莫月怀孕了,云王府里即将诞生一条他从来没有试图过要去接受的小生命,渐渐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云生,你此次一去,又要何时才能归?”面容忧郁的女子脸别过去,不忍再去看即将出征的男子,眼前的男子容貌清秀中带着一丝坚韧,国将不国,怎能顾及儿女情长,颦儿,你等我回来,等我跟随将军胜战归来时,一定向贵妃娘娘提亲,迎娶你进门,从此再也不分开。。。。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阴山!
远去的男子,身影隐没入烟尘滚滚的城角外,城墙上的女子青丝飞扬,此次一去,云生,我还能否等来你归时,一次一次的等待,究竟何时才是尽头?我等你回来,等你再回来时,绝对不要再让你涉及这乱世纷争,而是随了我去,茅屋薄田,共此一生。
云生,我不要你功名显赫的成为朝中重臣,我也不要你拿自己的岁月拼来万贯家财来做我的嫁衣,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回来吧。。。
女子手中的红丝线随着咧咧的北风飘扬而起,打了几个旋,随着风的方向消失在了茫茫的古道外。
“娘娘,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多年,为什么,你却要让奴婢走向这条不归的路!!!”
风雨交加的夜里,模糊的意识交织成一片片明朗的过往,全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那简单而快乐的时光,云生,我知道我不能再等到你回来,等了你那么久,最终,却还是要分离,云生,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还你。。。无论我在哪里,无论我成了谁,无论我记不记得你,我都要找到你,与你共此,今生未了的遗憾。。。
“颦儿。。。到底是我。。。负了你!!”
李朝天猛的从梦境中惊醒了过来,怎么会如此情节复杂的做起这个奇怪的梦境,一定是太累了,太累了,他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疼的几乎裂掉的脑壳,好好的想睡一会都会莫名其妙的做起了梦,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紧。
“艾,李朝天!我回来!”伴随着一丝强烈的阳光的射入,神情恍惚的李朝天看到的,是穆双无限放大的笑容,穆双几步窜到他的身边,亲昵的将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自己则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今天这么安静,下了朝便回府,没有出去玩么?”
李朝天笑着将她揽入怀中道:“有些累了,便在书房看会书,结果还睡着了,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宫里的大事忙完了?不再急着跟我证明你的女子当自强了?”
穆双道:“既然提前回来,肯定是有事要说啦!我要跟你借一个人来。”
李朝天疑惑的看着她,借人?他问道:“借谁?可儿么?”
穆双笑道:“我借可儿作什么,我要跟你借上回帮我做画架子的那个木匠,不知可不可以?”
李朝天奇道:“你要跟我借陈德?好呀,不过他一个木匠,还能帮上什么忙?”
穆双摇晃着他道:“我不管啦,有用便是了,快点把人唤来。”
李朝天伸出脸道:“亲一口,不亲不给帮忙。”
穆双抿着嘴拧了他脸下,故意恶狠狠道:“偏不!快叫。”
李朝天呵呵一笑,挥手道:“可儿,将陈德唤来。”
门外是千篇一律一如往常的平静的答复。秦可儿的身影匆匆离去,穆双早已从李朝天的怀中跳了出来,颇有性质的看着书架子上的书,尽是文言文,连闲书都是文言文,古人们就天天看这些之乎者也,可真是要人命艾!
“陈德参见王爷,娘娘。”穆双丢下书,一眼便看到了已经进了门跪拜在地的陈德,没等李朝天发话,她先一步冲了过去,将那木匠揪了起来,年轻的木匠脸色有些惊异的看着这个多日不见的娘娘一脸灿烂的看着他。
穆双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活计要拜托你来完成罢了,那些样件的家具,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了。就是时间有点紧迫,怕是要累你一下啦。”
陈德欠身道:“不知娘娘需要在下做何等样式的家具?”
穆双转身在李朝天的书桌上捏起毛笔与宣纸,低头草草的绘制了起来,李朝天有点转不过弯来,穆双没规矩似乎已经没到了极点,也有点太不把他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仔细想想有些生气,自我宽慰了一会,反而不是那么的难堪,等他回过神时,穆双已经与陈德全尘贯注的商量交流了起了那件家具的做法。
穆双只是想让陈德做一个桌架,两边的平台上可以摆放特意制作好的盛放食物的器皿,整张桌子完全就是一个架子,除了器皿下面的平台是用来暂时放置盘子的,其他基本是属于不占空间的那类,陈德大体的理解了穆双的意思,先是感慨了一句这东西的奇特性,又笑着拱手道:“娘娘放心吧,在下一定在宴席的前夕将几张桌架送至娘娘手边。”
穆双笑道:“如是说来,到也有劳陈先生了。”
几句客套后,陈德捧着穆双的鬼画符的图样离开了书房,穆双的心里这才小小的安定了一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展开,她肯定是心情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