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见,秦可儿从穆双晃来晃去的手中将自己从过往的思绪里拔了出来,只见穆双笑容满面的看着她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这么出神,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搭理我。”
秦可儿淡淡的笑道:“没什么,出了会子神,便没有注意到娘娘喊我。”
她看着穆双葱白细腻的手轻盈的在三个人刚刚喝完的粥碗上游走着,不一会便把三个碗堆在了一起,穆双那碗粥是加过料的,料是李朝天吩咐秦可儿加的,跟以往一样,同房过的妃子都会服用此药,以免有了身孕。
秦可儿此时,却是非常的不理解李朝天的做法,他凭什么因为自己的私人的原因而一度让云王府的女人们个个都无后,她以前无条件的服从着李朝天,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王爷,更是因为她对他那份感激,因为没有李朝天,她绝对不可能成为当今大廑皇朝唯一的女侍卫。
这么多年来,李朝天多房间的培养与教导,已经把她带成了一个如父亲当年所期盼的那样一个秦可儿,秦可儿原名,并不叫秦可儿,而是叫秦菱,为了避免自己在没有还手能力的时候被仇家发现,她就天之任之的让那个好心的老麽麽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可儿,因为那老麽麽对她的沉默从内心散发出一种疼惜,说她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可儿,可儿,秦可儿,秦菱就这么变成了秦可儿。
“娘娘。。。”秦可儿看着穆双开心的笑容,心里很是纠结的低唤了一声,穆双没有听见,或者她装着没有听到,而是自顾自的陪着青坠胡闹着,秦可儿勉强的将自己暴露的情绪活生生的压了下去,一言不发的端着碗离开了穆双的房间。
穆双这会子,却安静了下来,转身意味深长的看着秦可儿,嘴角一扬,浅浅道:“青坠,你说你可儿姐姐会有什么事隐瞒着咱们呢?”
青坠眨巴着大眼茫然的看着秦可儿远去的背影,再看着穆双,撅着嘴摇了摇头道:“那我可真不知道,这个不是可儿姐姐和双儿姐姐自己的事么,干什么要我去猜。”
穆双喃喃道:“不猜,那我也不猜,等到她自己想说的时候,不用我问她自然就会说了。。。”
穆双其实一点也不接受秦可儿端来粥与她同吃完全是因为她闲的或者她出于什么好心,穆双认为自己太了解秦可儿孤僻的性子了,这样一个死心忠诚于李朝天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的跟她套近乎?但是穆双即使想破大天来,也绝对想不到秦可儿的粥里究竟有什么名堂,也不会想到李朝天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云王府里的女人们,动了怎样下作而绝情的手脚。
议政殿上,李朝天垂手而立,他身边站着的是一脸默然的司单临,北狼王子踪影浮现后,皇上紧张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多日来的缓解,只是李朝天不知该如何去跟自己父皇去解释自己怎么从这茫茫人海中,将那赤那王子给翻出来的。司单临也不便为他解释什么,所以面对一脸兴趣索然的父皇时,李朝天纠结了。纠结了片刻后,决定说出实情。
李朝天欠身道:“回父皇话,那日儿臣于宫内,接双儿回府,途上,因时至近午,便带了双儿去儿臣经常去的酒楼里歇脚,在那里。。。遇到的赤那王子,当时儿臣并不知他就是我朝贵客,眼看他放纵手下胡作非为,与儿臣因一张桌子起争执,所以才大打出手,后来,便被赶来的官府人马捉拿,儿臣后来多日查询他们一行人的身份,却终是无果,直到了昨夜,司将军临近王府,向儿臣求助寻人,儿臣这才想起那批被关入牢房的胡商,因此,连夜赶去询问,才得知,他确实就赤那王子。”
李朝天低下头,等候皇上雷霆大怒,其实他完全可以编个谎言先遮瞒过去,但是几番算计,却始终没有张这口去欺瞒自己的父皇,一旁的李王爷李鼎冷笑哼哼的看着李朝天,满是幸灾乐祸与不屑。他见机开口道:“云王爷果真是雷厉风行,自个想关谁便关谁,视我大廑皇朝王法于何物?”
李朝天直起身,眯着眼转身笑道:“小王自然不如皇兄心胸广大,眼看着自己家眷被外人欺辱而袖手旁观,王兄此等胸襟,实在另小王自叹不如。”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嘲笑李鼎胆小如鼠,满朝大臣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铁青的面孔,都很自觉的闭了嘴。
李鼎刚想反驳,抬头,看见父皇目光严厉的瞪着自己的神色,顿时一缩脖子,忿忿的低了下头,没敢再多言。
良久后,只听皇上叹息道:“罢了罢了,既然有惊无险,这事暂且翻页过去吧,只是赤那王爷为和亲而来,满朝上下,符合和亲条件的公主,就只有囡儿一人,可是囡儿。。。”
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囡公主肥胖的身子晃荡在众人的眼前,赤那王爷不远千里跋涉来而,娶回去的却是一个姿色全无的胖公主?这个事实。。。宣召皇的眉头纠结成了一片,而如何宣赤那王子觐见,又成了问题,总不能在委屈了人家那大半个月之后,还这么像模像样的高高的坐在朝堂之上召见吧,这个问题讨论来讨论去。
有说安排在皇帝寝宫单独召见的,有说正应着几日后的牧场围猎,把会见场所安排在猎场,也有说干脆还是老规矩朝见算了,稳保不会出错,宣召皇的眉头越来越纠结,大手一挥,起身不耐烦的拂袖离去。
喜公公手忙脚乱的呼唤道:“皇上退朝!。。。”
语罢,自己也先扔下一朝议论不休的众大臣,追寻皇帝脚步而去。
李朝天摊手,无奈的看着一旁的司单临,司单临揉着额头道:“我到真情愿此刻守在边疆,看着那成群的牛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天高云淡的,无世事烦恼,唉,我还是即日就向皇上请命回边境好了。”
语罢,二人便随着散去的人潮向外走去,李朝天阴着脸,平淡道:“司大哥,怕是近期来你是走不了了。”
司单临李朝天缓缓的转身,淡淡道:“月儿有喜了。”
司单临哦了一声,继续埋头苦走,走了没几步,猛的站住,回头惊叫道:“你刚刚说什么!!!谁有喜了?你再重复一遍!”
司单临忽然的大嗓门,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李朝天无奈的看了眼四周,继续重复道:“司将军,您的妹子,小王的嫡亲王妃司莫月,有喜啦。怀孕了,你要当舅舅啦,听明白没?”
司单临目光呆呆的指了指自己道:“我妹子?有你的孩子了?”
李朝天点头,司单临忽然掐腰狂笑,震耳欲聋的声音穿破云霄,引得寂静的皇宫里一阵浅浅的骚动。
周围已经决定散去的群臣这下也笑容满面的围了过来,纷纷的祝贺着李朝天和司单临,李朝天是无奈的挂着笑容回应,而司单临则是真心的欢喜起来。
司莫月怀孕的消息顿时传便了整个大廑皇宫,皇后面带喜色的吩咐道:“快快,去采备些补药,送去云王府,给我的儿媳补补身子,八年啊,八年了,天儿终于办了一件让哀家欢心的事了,快快,宣云王妃进宫,哦对了对了。。。”
皇后已经高兴的有些慌乱,只是她在这么慌乱的时候依然能想到那个讨她欢心的小穆双,她吩咐道:“宣着双丫头一起进来,哎哟,太好了,今年可真是喜事连连。”
李朝天还未来得及回府,王府此时已经热闹成了一片,来来往往的送礼的贺喜的人,满满的堆在了门厅,司莫月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些前来贺喜的人,手忙脚乱的招待着,海棠陪伴在主子身边,心里一阵一阵的揪疼着,明明已经是有身孕的人了,还得忙活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恨自己,此时却不能帮些什么。
而王爷不在,平日里最喜欢凑热闹的情妃与玉妃二位娘娘,竟然死活的没露面!海棠额头上渗出浅浅的汗珠,眼看着司莫月苍白的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她是在拼命的坚持,难道这些人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么,说什么恭喜贺喜早生贵子之类的,还不如提前自己滚蛋的好!海棠有些怒火攻心。
“姐姐,我来拿吧。”司莫月手中刚接过去的礼品,被赶来的穆双好心的捧了过去,递给了一旁的丫鬟,穆双一眼便看到了司莫月无助的笑容和惨白的脸色,忽然觉得这个坚韧冷静的女人心里,肯定是一片松软的痛,什么恩怨还是不满,她此时都不想去计较,而是真心真意的帮着司莫月分担,照顾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趁着空闲着,海棠忙扶了司莫月坐在后堂,给自己的主子捧了杯茶,又递上帕子擦了擦汗,司莫月抿了口茶,这才觉得自己的双腿酸疼的几乎难以忍受,她温柔的笑道:“海棠,怎么初做母亲便这般难,才站了一会的工夫就支撑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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