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素白的身影交映在红白夺目的彩色之间竟是美丽异常,她一头没有任何修饰的贴在腰间的长发随风飘动,一时间,所有人都归于了平静,尚文面色惊异又略带愧疚的调转了下马头,好声好语的对着穆双道:“锦瑟姑娘,事已至此,又何必苦苦相逼!”
穆双凌厉的笑道:“何必相逼?她回头看了一眼绾着白纱的灵柩,面色凄然道:“若你不逼,怎会让眉舞枉然丧命?你可知道。。。她。。。她怀着你的孩子,苦等了你多少时日!”
人群嗡嗡轰动起来,眉舞带孕身亡,本来只是坊间谣传,如今被穆双红口白牙落实于此,到底是引起了一阵莫名的慌乱。尚文忙跳下马来,扬着马鞭指着穆双道:“锦瑟,眉舞已死,话怎么说自然全由了你!你如此污蔑眉舞姑娘清白,你。。。你!你叫死者如何安息?”
“你放屁!”穆双毫不犹豫的一口堵了回去,带着怒气吼道:“若不是你薄情寡意,若不是你始乱终弃,若不是你言而无信,若不是你!眉舞怎能死去?我们醉春楼,又何苦在这里白衣素服的为她送葬?尚大少爷,现在您一口反咬我污蔑眉舞清白。。。呵呵呵。。。”穆双轻声笑着走了几步,继续指着他咬牙切齿道:“若眉舞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尚家的种,我今天,愿意横尸当场!若眉舞肚子里是你尚家的种,你若不认,一口假仁假意,我便咒你,家破人亡!来给眉舞陪葬!”
穆双满心的愤怒与火气,一番话说起来不管不顾只图了咒骂的恶毒,尚文脸色苍白的晃了几晃,没敢再言语,到是迎亲队伍里先有人怒了,这都被人骂到族谱上来了,自己家少爷还这么安静沉着,凭什么?
“你这臭女人,说话把嘴洗干净了,老爷们没收拾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么!”一声怒骂打断了穆双此时的怒火。对方被辱骂的人群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动手打穆双。
而送葬队伍这边头回听了穆双所说的真相,再想起自家花魁含恨枉死,心里更是怒火中烧,眼见穆双被骂,送葬队伍人群立刻就不愿意了,嚷嚷着涌上前道:“你骂谁呢!再骂锦瑟姑娘一句,老子废了你!”
“就骂你们呢怎么着!”对方恶言恶语相向,局面顿时开始混乱的控制不住,红白双方的人马各自扔下自己的东西愤怒的扭打成了一团,绿丝扑了过来,猛的推开了一个企图拽倒穆双的男人,死死的用手环着保护住了穆双,眼神中满是敌意与愤怒,她不允许别人骂穆双,也不允许别人伤害穆双。
穆双眼色嘲讽的看着尚文道:“尚公子不许别人伤害眉舞的名誉,自己就由着自己人骂她么?”
尚文苦笑着看着打成一片的人群道:“这一切,不都如你所愿么?”
穆双沉默的看着扭打成一片的人群,十四娘从后面一脸暴躁的冲了出来,她身后跟着同样茫然的清竹,两个人都没有闹明白此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阴郁的天空之中竟然飘起了丝丝的雨滴让原本混乱的现场更是乱成了一团。
“都给本小姐住手!”轿子中的新娘终于怒了,她招谁惹谁了,新婚之夜便碰到此事,本来想着骂几句就得了,尚公子与眉舞的事她也略有所闻,也心知这个女子是为了自己夫婿而上吊身亡,但是对方如此得理不饶人,竟然三言两语的骂到了自己家人的头上,这让她又如何再忍?
新娘冲下轿子,本来没想管闲事的后方女眷也乱成一团,吱呀乱叫着随着怒气冲冲的新娘子跑过撕打的人群,直接冲到了惹祸的穆双身前,她艳红的水袖一扬,众目之中,清脆的两个耳光毫不犹豫的抽在了穆双的脸上,穆双白嫩的脸蛋上立刻浮现出了几个红红的指印。
新娘怒发冲冠的指着穆双骂道:“贱人,竟然敢在本小姐大喜之日如此刹喜,本小姐若不给你点教训,恐怕你更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穆双轻揉着自己的脸,这两巴掌力道着实不浅,打的她眼前竟然一阵发花,她轻拢了下凌乱的发丝,抬眼笑道:“如此夫婿,要来何用?”她声音很轻,轻的如同一片锋利的刀片一般划破了本来就紧张的空气,若刚刚只是尘土飞扬,此时,恐怕是血雨纷飞了罢。
穆双指着尚文笑道:“你的夫婿么?他曾经与这灵柩中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他曾经为这灵柩中人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他为她笑过,为她哭过,为她刻画过美好的未来,而这一切你都没有过,小姐,你不觉得你很吃亏么?哈哈哈哈,嫁一个门当户对虚伪的二手货,你视若珍宝,其实他却一文不值,比那烂在泥土里的枯叶子还要让人恶心。”
“你!你这个贱人!”新娘气急败坏,扬手又是两巴掌打在穆双脸上,穆双不躲不避,着实的被打的嘴角流血发丝凌乱,绿丝猛的撞开眼前的新娘子,跟头受伤的小母兽一般将穆双护在身后,可她又怎及得上那新娘子身边五大三粗的婆子,几个婆子抬胳膊抬腿的就把瘦弱的绿丝从穆双前移开,新娘子满眼愤怒的看着笑的讽刺又薄凉的穆双,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吞进肚子里去一般。。。
“贱人啊!!”她撕叫着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穆双顺滑的头发,穆双吃了痛,还没来得及呼叫,立刻又被那新娘子几脚踹在了肚子上,狼狈的摔了出去。穆双挨了打,送葬的醉春楼队伍里的女人们怎么肯干?纷纷卷着袖子便叫骂着冲了上来。
清竹心里也是愤恨,可是从小的修养让她硬硬的将一口恶气忍了下去,只是顺着涌上去的白色人流,扑倒在了穆双身边,清竹边扶起她边焦急的讯道:“锦瑟,你有没有事,哪儿受伤了,让我看看。”
仔细一瞧,穆双手上划上,脸上红肿,衣服上也是摔脏的一大片,她气愤道:“简直太过分了!”
新娘子的红色人群一送葬队伍的白色人群扭打在一起,男人们急红了眼,女人们也到了紧张万分的时刻,这起闹剧,终于在宁安凰城史无前例的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