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一旦疯狂起来,任何伦理和道德就都成了烟灰,在族人的安排的命运之下,陆修和上官苑,就成了那一对将伦理当成烟灰的人!他们在上官苑即将起程往宁安城的前一夜,私奔了。跟很多烂俗的言情狗血文一样;私奔的人没有任何的好结果,上官苑和陆修在当夜就被全体出动的族人逮回了村里的庙堂之上。
老族长眼色阴郁的看着他们说:“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你们可知你们此举,按我族族规来解决的话,你们就要被溺死于河中!”
上官苑满眼仇恨,夹杂着大无畏的态度对族长说:“我从不怕死,我就不要屈服于你们安排的命运。我与陆修真心相爱,同为上官家的女儿,为什么你们要让我进宫,而让我的妹妹嫁给我的爱郎?你们这些凶手,毁掉了我们原本的幸福!”
上官苑手一转,直直的指向了呆立在人群之中面色苍白的上官瑶,上官瑶有些站立不稳,晃了几晃终究没有倒下,她的姐姐,她的亲姐姐,因为恨她霸占了陆修而要质问族长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亲妹妹送进宫里去,到底。。。这该是谁破坏了谁的幸福?
“放肆!”族长怒了,上官苑如此挑战他的权威,本来有商量的事也变得没商量,族长下令今夜无眠,全村老少将上官苑层层看管起来,大红的喜袍在她强烈的挣扎下被穿到了她的身上,天一亮,上官苑就被送至马车之上,一路浩荡着押送往宁安城。
前一天,上官苑凄凉的声音凌厉的响起在上官瑶的耳边,她说:“从小到大你什么都让我,为什么这次要跟我抢,为什么这次你不让我!”
上官瑶的身子晃了晃,勉强的让自己随着人群站在那里,默不作声。
族长苍老的身躯站在貌竹县的高坡上,满目怅凉的原野景色因为冬季的降临而变得更加的肃杀,他冷酷而坚定的说:“从来没有人,能违背族中的规矩。”语罢,他意味深长的将眼神撇向了一旁已经麻木了的陆修那里。
“三天之后,你与瑶儿成亲吧。”族长沧桑的步伐缓缓的消失在这处原野,上官瑶站在一旁,楚楚可怜的看着陆修,陆修挽若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上官苑消失的方向,片刻之后,他喃喃道:“何苦。。。要这样呢?”
上官瑶不知道他那句话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她听的。一直到现在,从来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在新婚之夜,对她所造成的一辈子难以磨灭的创伤。
三天后,新婚大典,陆修平静而毫无反抗的按照族人要求热热闹闹的做了新郎,大红的嫁衣,大红的装饰,热闹的人群,欢笑的声音,他在上官家将上官瑶亲手抱上了花轿。一路浩荡带回了陆宅,那天大雪纷纷扬扬而下,整个茂竹县顷刻便被染成了洁白的一片。
上官瑶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到自己红色绣花鞋下雪白一片的雪地,今起。。。她就是陆修的新娘了。
只是,注定要亏对了姐姐,姐姐,就算没有族人的安排,我也是喜欢陆修的,我从六岁那年初见,喜欢他到如今,所以。。。姐姐,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
热闹的喜宴最终还是散了,上官瑶满心不安的坐在洞房之中等待陆修,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寒冷的气息也扑天卷地而来,可是陆修始终没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上官瑶不免的有些担心起来,这么冷的天里,他不会是喝酒喝多了吧?还是出去看眼吧。
找到陆修时,风雪弥漫,上官瑶站在悬崖边口,陆修望着的方向是宁安城,宁安城离这里不远,只需要几个时辰便可以走到,这里的气候也很怪异,南北方的两种极端气候都会出现在这里,所以通常旧绿未去,则又添新雪。年年如此。
上官瑶轻轻上前去,陆修已经喝的大醉,全身单薄的红衣上沾满了在夜色中都耀眼的红。她说:“别喝了,回去吧。”
他冷冷的推开她的好意:“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去苑儿。”
“修哥哥,对不起。。。”上官瑶的声音有点低落。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么?如果有用的话,还要捕快来作什么!”陆修有些癫狂,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愤怒被逼迫到了极端。
他猛的拽过上官瑶瘦弱的肩膀,猛烈的摇晃道:“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你为什么要缠散我和苑儿,那天,是你告密的对不对!对不对,你说呀!”
上官瑶被他晃的头晕眼花冷泪横流,本来的低弱的声音更是被埋没进了风雪之中。
陆修猛的推开了上官瑶,恶狠狠的道:“我娶了你,但是你休想在我着里得到半份的爱,我心里,装的全部都是苑儿,上官瑶!”他的手指着她道:“你这一生!注定都是悲剧!”
上官瑶跌跌撞撞的退了数步,泪流满面道:“修哥哥,我。。。我没有告密。。。”
陆修心里烦躁,猛的一推她道:“你闭嘴!”
此时上官瑶已经站在了悬崖之边,被陆修猛的一推,一声尖叫便失足摔了下去,陆修的酒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个七分醒,下意识的握倒一把拽住了上官瑶的袖子,上官瑶因为惊恐而满目凄哀的神色看着他,企求般的喊道:“修哥哥,救我,救救我!”
陆修紧紧的拽着她那只红色的嫁衣袖子。
“修哥哥,救救我。。。”
陆修的眼前开始闪现出了上官苑绝望而苍白的脸孔,一切混杂的思绪包扎之下,他颓然的松了手,所有的哀求之声嘎然而止,最后映入眼前的,只有一望无尽的黑夜之中上官瑶冷静而空灵的眼神。
次日清晨,醉春楼外,上官瑶敲响了这处意味着与以往不同的大门。
十四娘说:“每个醉春楼的姑娘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一入风尘,前尘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给自己选个名字吧。”
上官瑶淡然一笑,明媚而温柔的说:“就叫我清竹吧。”
既然,一切一开始就注定是种悲剧,那么,就让我用这种方式来赎罪吧。为了修哥哥,也为了姐姐,更为了。。。那段本来就不该存在的。。。族婚。
次年,陆修高中状元,迎娶当朝云公主为妻,婚礼很盛大,在醉春楼前飘荡而过,清竹抱了琵琶,淡然的弹了一曲凤求凰。
次年,宫内传来苑妃病故的消息。姐姐终究是死了,死于自己的绝望。
次年,陆修以平反的名义,血洗茂竹县,全族老少,无一幸免。
清竹泪流满面的看着欧阳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先生,请为奴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