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娘笑眯眯的看着以清竹为首的三个花魁盛装待发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今儿,是苏家老爷的大寿的日子,往年每年苏家大寿的时候,都会搭了戏台子从醉春楼里请了姑娘们过去唱唱笑笑的,只所以不请那些戏子,是因为苏家人觉得醉春楼里的姑娘们的文化底蕴比那些野台子上只会唱戏文的戏子们样强多了。
而且不装扮起来,就一抹清粉,淡雅的妆容,举手投足之间都显示出一份女性的柔媚之美,而且今年与往年不同之处,更是于醉春楼里多了一个才艺双全的锦瑟姑娘,苏宅上下,都对这个惊艳群芳的女子充满了好奇之心。
穆双今天着实好好的打扮了一番,一改往日里清淡素雅的模样,精致的妆容,清艳而不俗,一身淡紫色裙子罩着奶白的贴身小衫,从里到外的透露出一丝美感。十四娘笑着招呼道:“马车就停在外,三位姑娘请吧。今儿是苏老爷大寿,三位姑娘可万万小心行事才是。”
清竹笑道:“妈妈放心便是了,我跟两位妹妹都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十四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穆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她可不敢担保说自己就绝对不会出错,谁知道那苏府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了,自己去了那里,不知道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到头来要是出了差错,那是怪谁?怪自己还是怪清竹大包大揽啊,这女人,真多事儿,受不了她。
为了防止清竹再多话,穆双忙笑容满面的打断道:“妈妈放心吧,我们就先走了哈,要不然去的迟了,苏府里人反而看着咱们不好了。”
语罢,穆双拽起眉舞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的便奔向了马车,俩人身后抱着一堆乐器的绿丝苦不堪言的追了过去,绿丝满是愤怒的嘀咕道:“跑那么快作什么,真是一天天的没正形。”
上了马车之后,穆双透过车窗的帘子,看到清竹还在慢悠悠的走来,她不悦道:“摆的什么臭架子,看了就不爽。”
眉舞嘴角一扬,轻蔑的笑道:“在醉春楼里这些年,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她的架子,看起来不急不缓的,哼,可什么事都没落过她的好才是。”
穆双忙笑着安慰着又几乎快动怒的眉舞道:“冷静,淡定,随她去便是了,我们也不指着她什么,到是你,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值得。”语罢,穆双满眼含笑的伸手贼头贼脑的去摸眉舞的肚子。
眉舞打落她的手道:“去去去,瞎贫什么,真讨厌。”
两人说说闹闹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再次微微一晃动,竟是清竹姗姗来迟了,她笑容满面的客气道:“二位妹妹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穆双挤出一丝笑,客套的回复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呵呵,气氛开始尴尬起来,自从穆双与眉舞走的近了之后,两人总是排斥清竹,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就是瞧着清竹不顺眼,觉得这个女人混身上下都假成一片,虽然面上与人为善,可醉春楼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和她走的近,她倒也不跟谁结仇,只是独来独往的,在哪儿都一副笑脸。
清竹上了马车,穆双和眉舞就自觉的停止了小女人之间的嬉闹,三个女人之间的气氛只剩下了沉默和尴尬,绿丝与万年冰块紫磬被分到了后面小些的马车里,这里严肃的气氛波及不到她们,绿丝一路都在跟紫磬斗气,但是不知道紫磬到底是教养好还是反映迟钝,始终就是不接招,到差点把绿丝气个吐血。
三个花魁身价不同寻常,接送的交通工具自然也不能寒酸了,八匹马的马车拉出来的不是速度而是规模,这处装着三个花魁的的车厢里所尽奢华,连地面铺的都是细绒的毛皮地毯,宽敞而明朗的车厢让穆双在心底感慨不已,当初在云王府的马车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玩具。
如果那是经济舱。那这马车八成是私人飞机那档次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招摇过市,穆双半倚在坐椅上,透过薄纱般的车窗百般无赖的看着街外的景色,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处建筑,她曾经都很熟,那时侯她是拥有着绝对的宠爱与自由的云王侧妃,天天撒着欢的朝外跑,李朝天每次都因为担心她出事而把她骂个半死不活,可是她就是喜欢这个街道上的一切。
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太过于嘲讽,她与之前的地位相差不仅十万八千里,而且那个会撒着欢窜在这个街道上的女子,明媚的女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侧妃娘娘已经在两天之前被宣告了死讯,穆双很是惆怅,怨念这世间的一切无常。
忽然,一道俊美的女子身影闪入了穆双的眼内,她下意识的猛的一缩脖子,只企求对方不要看到自己才好,结果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马车偏偏在那女子身边不急不缓的停了下来,原来竟是前方堵了路,穆双心里一个尽儿叫苦。
这里离云王府不远,此时又是中午时分,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对她无比熟悉的秦可儿,这个点,正是云王爷从宫里晚归的时辰,秦可儿会出现在这条街上理所应当,只是此时她的装扮到有些奇怪,以前一直都是穿着那身素雅的不带任何色调的侍卫服,今天的秦可儿竟然直接穿了一身素白的孝服,全身上下的行头无一例外的不是奔丧的样子。
穆双恍然大悟,今天的话,该是云王府的“侧妃娘娘“出殡的日子了啊,那么这么来说,今天自己到是很巧合的赶上了自己的葬礼?嘿嘿,这事整的挺新奇,自己看自己出殡,谁活一辈子能有这稀罕遭遇啊,不过穆双连穿越都能穿了,还有什么希奇古怪的事不能遇上才是。。。
她笑容满面的缩着脖子,满脸幸灾乐祸的转过身拽了拽眉舞,讽刺的低声道:“看了没,侧妃娘娘出殡啦!”
眉舞心里一抖,忙低头看穆双,她发现眼前的女子早已经不在是当日跟自己哭哭咧咧的诉说着自己的境遇的那个脆弱的女子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倔强的决绝,虽然是笑着的,可那笑容里的凄凉,却让眉舞没由来的心疼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此时存心逗闷子的穆双,只能艰难的握着她的手,不作声的挤出一丝难看的不能看的笑容。
穆双看着眉舞这个样子,只觉得自己鼻头上一酸,忙把脸别向了一旁,好端端的。竟然又想哭了起来,她在心底恶狠狠的诅咒着自己的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