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始终是挣扎不过李朝天的,一碗中药被强行的灌入了口中,片刻之后,小腹传来的剧烈的疼痛感让穆双不由得一阵冷颤,她的含着泪看着眼前这个捏着她下巴的男人,依然是那副绝美的容颜,只是那眸子里,怎么的就多了那么一丝让人心凉的杀机,冷酷而决绝。穆双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绝情。
绝情的。。。让她心惊,李朝天猛的放开了手下的穆双,而穆双却被这冲击力晃的狼狈的摔倒在地,她捂着源源不断的传来痛感的小腹低声**着,双腿之间的鲜血瞬间染满了身下冰冷的地面,穆双恨恨的抬头看着李朝天道:“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对我。”
李朝天冷声道:“因为我从来未曾信任过你,你自以为作的天衣无缝么,你以为你私自去见凤贵妃,你与李鼎勾结来陷害云王府的事,我会一点都没有察觉么,穆双你太小看我了。”
穆双的眼睛蓦地瞪大,什么?他在说些什么,他竟然怀疑自己是勾结李鼎害他的人?穆双的眼中,一行清泪滚滚而下,她哽咽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误会我,李朝天,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李朝天失望道:“我一直在等,等你变好,等你回心转意,等你真的爱上我,可是穆双,你却一次一次的让我对你失望。。。”
他蹲了下来,看着眼前憔悴而狼狈的女人,他是爱她的,这点无从否认,可是这爱,来的却又是那么残忍和无情,因为李朝天,始终是不肯信任穆双的。他冷声道:“你那个所谓的姑姑,只不过是可儿从外面找回来的一个幌子,可你非但没有拒绝,竟然全盘接受。还扯出什么谎言来承认她,穆双你真的是因为寻亲才来到这里的吗?你到如今,依然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穆双哭喊道:“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你么,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出我的来历,我们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不该出现在你的眼前,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是李朝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没有害人之心的,我没有!!”
李朝天猛的将穆双拥入了怀中,霸道而蛮横的吻了过去,丝毫不顾及怀中女子已经被他折磨的狼狈不堪,一丝痛感,却忽然从李朝天的唇部传来,腥热的血液顺着穆双的唇角缓缓流下,他猛的推开穆双,擦着自己被她咬伤的唇,眼神中的冷酷丝丝扣扣的盘旋而至。
穆双绝望道:“你杀了我吧,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李朝天缓缓的摇头道:“你想解脱,我偏偏不让你解脱,我要让你为你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穆双,欺骗我的感情,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知道,我刚才给你喝的是什么药吗。。。”
穆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抬起头看着他,李朝天说:“没错,是堕|胎药,而且你。。。今后。。。永远都不会再怀上孩子了,你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一辈子,都只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没有人会要你,没有人会陪着你,最后,你只能自己衰老而死,穆双,我不会让你离开云王府,我不会放你自由,我会把你关在这里,一生一世,我也不会让你轻易的死掉,我要让时间和孤独,慢慢的折磨你。”
穆双心里一凉,伸手试图抓住李朝天,可是后者早已经一脸厌恶的闪到一旁,等她抬起头来时,地牢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天堂和地狱,往往只在一瞬间。
穆双挣扎着爬了起来,颇有些出神的看着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这些,都是她的孩子啊,她甚至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就让他在自己肚子里,被李朝天活活害死,穆双嘴唇颤抖着,回味着李朝天刚刚冷冷的声音,寂寞,孤独,囚禁一辈子,她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地牢,生平来,第一次觉得绝望,绝望的让她对死亡充满了期待。
可是她悲哀的发现,因为受尽了折磨的缘故,她连爬起来自己把自己弄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昏昏沉沉之中,穆双将身子缩在墙角,以一个团形的姿态抱着自己,这个世界,在这一刻都仿佛遗弃了她,穆双毕竟之前只是一个成长在温室之中的花朵,没有经历过这些风雨,她又有什么心理素质去承担这些她根本就无从去承担的东西呢?
昏迷的梦境中,穆双发展自己身处于一片阴暗狂风怒吼的海边,礁石上爬满了滑腻腻的青苔,海的远处,轰轰隆隆的声音由远至今,穆双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处境,只见自己一身雪白的绵质长裙,脚下的白鞋却早已湿透,自己俨然回到了学生时代,海的那处,高楼林立,她心里一喜,难道自己已经回来了?回到了一直想回的地方,离开了大廑皇朝?
穆双猛然回头环顾着四周,却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哭泣声,那哭声幽幽的渗入她的毛孔,让她全身一冷,回头,却看到一个全身青灰色的婴儿,赤着身子,飘荡在一处古时的大木盆里坐着,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天空,大雨瓢泼而下,一切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那孩子的哭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凄惨之中夹杂着怨恨和不甘,他伸着手,目标却是已经被大雨浇的目瞪口呆的穆双,穆双呆呆的看着那孩子,那孩子,想让她抱抱啊。。。那孩子把所有的生机与希望都寄托在了穆双身上,可穆双却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直到一个海浪打过来,那木盆,与那哭的绝望而凄厉的孩子一起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穆双全身不住的颤抖着,颤抖着。。。她猛然意识到,那是她的孩子啊,他只是再向自己的母亲寻求救助。。。
孩子的哭泣声飘荡在穆双的脑海里,直到她蓦地惊醒,抬眼,自己却还是在那处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几只耗子不怀好意的围着她转了几圈,灰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满了鄙夷和轻蔑。穆双挣扎着爬起来,艰难的忍受着因为大量失血而造成的虚弱,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地牢大门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着那处门,她已经没力气喊救命了,但是她不要这么冤屈的呆在这里,背负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李朝天对自己百般折磨,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更不知道,外面的风云突变。
天启四十五年六月,安宁公主于宁安皇城城郊遇难,朝廷重金悬赏,捉拿真凶归岸。
赤那王子在行宫之中,又小住了几日,那日里他自己砍自己的那一刀说起来是够狠的,让拓达胆颤心惊,血是止住了,可是赤那王子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整个人疲惫不堪,拓达无法理解,为什么王子会帮助安宁公主与那男子私奔,他也不知道穆双当日究竟给自己的王子说了些什么。
宣召皇帝接到囡公主的死讯后,久久不能从震撼当中恢复过来,强烈的自责感和懊悔之心,让他登时病倒在床,如果不是他执意要将女儿远嫁和亲,女儿怎么会遇到这等悲剧最后尸骨无存,这些天里,他脑子里一直徘徊着囡公主幼年时的身影,那个粉嘟嘟的小姑娘,笑容满面的站在后花园的花丛中,举着手里的风车甜甜的冲他呼唤着,父皇,父皇,囡儿在这里。
宣召皇帝痛失爱女,举国上下一片哀戚。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的讨论着囡公主的红颜薄命,那么一个倾城绝色的美人儿,却最后落得如此的下场。
李朝天愤怒归愤怒,他却始终没舍得将穆双上交朝廷,他恨这个女人,他恨不得,自己亲手折磨死这个女人,他发誓,一定让穆双的后半生,生不如死!
而另一边。。。
赵大夫将秦可儿的手轻轻的放在被里,床上的女子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凌厉,沉睡的昏天黑地的没有意识,李朝天紧张的等着赵大夫的答案,后者却只是微微的叹息着摇了摇头,李朝天急切道:“难道可儿真的无法醒来了么?”
赵大夫道:“王爷我也只能开些调养的方子给秦姑娘,秦姑娘这次真的受伤太重,微臣是无能为力,不过王爷,臣到有一师兄,欧阳轩,常年隐居于吟云山中,若是王爷有心,不妨去亲自请我那师兄出马,为秦小姐诊治才是。但是我那师兄性格乖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请出山中,所以王爷。。。”
李朝天大手一挥道:“不要说了,本王马上起程,前往吟云山中,本王一定要救回可儿,赵大夫,你先开些方子稳定下她的病情吧,本王再此,谢过了。”
赵大夫一惊,忙摆手道:“这本是臣分内之事,王爷何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