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你那边什么了?”谢梓安在那屋紧张地问我,还央了颜司明背着他过来。
当颜司明背着谢梓安进来的时候,我正趴在桌上,气哭了。
只因我的脸不在像当初见到若兰时的那般美好,反而又丑又黑,不再像一个大小姐,像足了一个山里丫头。就算站在若兰她爹面前,她爹也会认不出,这是他曾经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阿兰?”谢梓安唤着我。他的伤腿还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只能靠颜司明背着。
颜司明把谢梓安放在坑上,双手抱胸问着我:“你又在闹怎么幺蛾子?”
我红着双眼抬起头,看向谢梓安,说着:“我变丑变黑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颜司明那个鸟人,我才不鸟他。
谢梓安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颜司明却说:“是你自己整天就像个野猴子漫山遍野的跑,谁拦得住你。要不是,谢梓安说你是那个若兰,我会以为,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
“……”
我语塞,我只是久违那山里的气息,看见每一样的活物,我都兴奋。如果知道,每天撒欢的跑会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一定会克制住。
谢梓安说:“司明大哥,你就少说两句,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兰她从小就没出过远门。”接着,又对我带着歉意地说:“抱歉,我当时应该阻止你的。”
“这又不是你的错。”颜司明不悦地说着,在谢梓安请求他消停点的目光下,剜了我一眼,恨恨地背起谢梓安,出了屋子。
谢梓安靠在颜司明的背上,无奈地说着:“阿兰,我先过去了。”
“嗯。”
我郁闷地摸着我的脸,本来一个大美女突然变成一个丑黑妞,是人都会有接受无能的表现吧。特别是我刚才说出我变丑变黑时,颜司明他扬起的嘴角,明显就带着幸灾乐祸好吗?
我恨恨地咬了咬牙,我一定要捉弄他一回。不然,难消我这半年来所受的恶气。
在山里的时候,我怕捉弄他会惹火他,一旦他一气之下不肯在上山,会导致我和谢梓安有可能会饿死,我就歇下了这心思。
可是,现在不同了,我整个人都变了。也不是在山中,不用担心下山的时候会迷路。也能够大胆随意地行走在人群中,谁也不会认出我是若兰。
那我还有怎么好顾虑的呢?
等住了一段时间,摸清颜司明每天早出晚归的规律时,我静静潜伏着,势必一击必中。
今天,谢梓安被我早早地哄去睡觉。
可是,颜司明却还没回来,这让我想要捉弄他的心思都没了。
等我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时,屋外响起重物落地声。
我惊醒过来,听到隔壁谢梓安问着:“谁?”
“是我。”
是颜司明回来了,他的声音很虚弱。
“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隔壁传来谢梓安挣扎起来的声音。
我连忙起身穿上外褂,扣好系扣打开门。
看着黑乎乎的院子,寻找颜司明的身影。
屋里谢梓安问着:“阿兰,你醒了吗?你帮我看看刚才是什么倒了?”
颜司明脸色惨白地用单手捂着腰腹左侧,站在阴影处回答着:“是我捕了一只野猪,刚才没放好砸地上了。”
“是这样吗?”谢梓安明显不信,还要继续说话。
颜司明就打断他,说着:“行了,你们快去睡吧。我去洗洗,明天还要把野猪拉到集市上面去卖呢。”
我注意到颜司明身旁根本没有所谓的野猪,转身进了谢梓安的屋里,说着:“司明大哥没事,就是受了点轻伤。”
“是吗?”谢梓安不放心地看着我。
我说着:“司明大哥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他说没事就是没事。”说完,我便打了一个哈欠,表现自己很困的样子。
谢梓安这才松口,说:“这么晚把你吵醒,你也快去休息吧。”
“嗯。”我扶着谢梓安躺回炕上,按了按他的被角,在出门的时候,把屋里还亮着的油灯吹熄。
拉上谢梓安的屋门,转头的时候就看见刚才还站着的人,此刻静悄悄地躺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
我走到颜司明的身边,半蹲下去推了推他,发现他好像昏迷过去了。我把手伸到他刚才捂着的地方,摸到粘稠的感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颜司明受了很重的刀伤,流了好多的血。
在我想要唤谢梓安的时候,颜司明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只听见他低声说着:“别让梓安知道。”
我眨巴着眼点着头,鬼使神差间,我做了一件连我自己都想拍死我自己的事。
那就是我伸出了舌头,舔了颜司明的手掌心。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颜司明仓促地收回手,我尴尬地说:“我刚才也不知道是什么了,就觉得痒?”
颜司明躺在原地,根本就没有理会我。
我尴尬地起身,匆忙回屋去。
可是一闭上眼,就出现刚才的那一幕。
真是奇了怪了,我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做出那么奇怪的动作,为什么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屋外没有任何动静。
在我跟谢梓安住进来以后,这农家小院就我们和颜司明三人。
谢梓安曾跟若兰说过,颜司明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他没有家人,一直都是一个人靠着捕猎过活。不同的是,谢梓安他本还有一个老母亲,在前些年过世了。
那时,谢梓安只是一个书生,家中又无多余的钱粮为老母亲置办一副薄棺。无奈下,在集市中立了牌,上面写着‘筹钱葬母’,谢梓安还披麻戴孝跪在那里。
一介书生为母做出这样的举动,这在此时的年代是件被人称赞的事。
围观的人很多,可是大多都同谢梓安一般,每天辛苦劳作只够填饱肚子,来这集市大部分都是以物换物居多。
巧的是,若兰与她父亲回乡祭祖,正巧遇见了这件事,又见跪着的人很熟悉,略一思索就忆起,那人很像小儿时的玩伴。
若兰在小时,曾寄养在外婆母家中,正好与谢梓安同村又相隔不远。
在那时,男孩子们调皮捣蛋,整天满山遍野的乱跑,摘野果,捉溪鱼,很是快活。
引得若兰一个城里的女娃娃很是羡慕,那时谢梓安发现若兰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便向若兰伸出友谊之手,带着若兰加入他们那群野孩子。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瞬间就成为乡间男孩子们保护的对象。
快活的日子过得也快,没几年若兰就被她爹接回去了。
如今,再遇小时玩伴落魄至此,若兰便让随行的小厮去打听清楚事由。
等小厮回来后,若兰就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拿出了五两银子,让小厮拿去给谢梓安。
五两银钱对于小户人家,省吃俭用能用小半年。
谢梓安接过小厮的银子,看向远远站着的若兰。那时的若兰正与她爹站一处,谢梓安记忆中对若兰的印象早已经模糊,但对若兰她爹却印象深刻。
只因若兰的爹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大财主,出了名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