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有人站在院外,失声尖叫着。
“岳婷,你太过分了!龙儿,别害怕,有我在。”
这是诸葛令狐的怒斥声和轻声安慰。
我抬眼看去,觉得好笑,这两人下雨天也要过来,真是闲的蛋疼。
“把人拉下去吧。”
“是。”
几个下人把已经被杖毙,失了生息的下人拖了下去。
龙儿害怕地看着地上的血水,又看向我,委屈地说着:“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我,但是你也要顾虑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丫的,这人的脑回路……有些奇怪啊。
莫非,她以为我杖毙这些人,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想来,我周围的下人也跟我一样的想法,他们也都莫名地看着那个龙儿。
一时间,除了雨水落在各处的声音,周围除了静,依旧是静。
“夫君。”
可能因为无人应答,被唤做龙儿的人只能委屈地看向诸葛令狐。
诸葛令狐正想说话,我已经转头,吩咐着:“依刚才的那样,把我屋里的东西收拾齐整,拿去库房,府里上下的东西也一并收了。这几日大雨不休,我也知晓各位不放心家中妻儿老小,我特许府里给你们放假,你们大家伙皆可以向管事报备一声,讨了假期回去。”
“谢夫人。”下人们感激地说着。他们有的昨天早就跟管事,商量过要回家几日的事宜,管事那时只说听凭夫人安排。今天能得夫人这句话,很多下人心中是莫大的欢喜。
“岳婷,我和龙儿的婚事还未大办,你让下人都得了假回去,到时宴客哪有人手?!”诸葛令狐说。
“那依你的意思,你准备宴客几人?”
“哈,几人?!”诸葛令狐说:“我要告诉所有人,我诸葛令狐迎娶了龙儿,我要大办流水宴七日!”
“好气魄!”我应了一声。
周围的下人也已经忙活了起来,独留诸葛令狐和龙儿两人,站在那里,慷慨激昂地说着话。
“放肆!”
诸葛令狐瞧着周围下人的样子,呵斥着:“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爷!”
下人们忙活着手中事,他们都想赶紧把夫人吩咐的事忙活好,到时去管事那边领了月钱,好回家看望妻儿老小。有些人还惦记着,家中屋子每逢雨季都会漏雨,也不知道今年阿爹的身子骨可硬朗,屋子漏雨之时,他可还能踩高,去补屋顶的漏处?
“夫君,你常年在外,想来,这府里的人,都是听姐姐的。”龙儿开口说着。
我抖了抖裙摆处的水,抬了抬快要浸湿的脚,说着:“姑娘这声姐姐我是不敢当,我阿爹虽说离我远了些,但是,我家中只有一个兄长,从未有过其他的姐姐妹妹。”
岳婷的娘家在大漠,她的父亲岳飞常年在大漠走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漠。
要不是那时,诸葛令狐的父亲叔伯在大漠中受了岳飞的恩情,为报恩情,向岳飞求娶他的小女儿。
这嫁来这边,也是岳婷自己选的。
岳飞曾说过:“阿爹曾答应人,一辈子再也不入中原,阿婷若是嫁了过去,往后若是得了委屈,阿婷可莫后悔。”
岳婷那时还说:“阿爹在中原住过,早就见识过中原的好景色。如今,阿婷年纪尚小,不想一辈子只能看着漫天的黄沙,也想住进那楼阁,穿着那绫罗绸缎。”
大漠中,少有中原那样的亭台楼阁。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穿着舒适,夜间保暖的。
岳婷在很小的时候,就听着从中原那边来的游人,称赞着中原的好风光。她早就想离开这里,去到那繁华的中原。
然而,等她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人,这里的事,都没有大漠那般好。她也不会在那日成亲之时,被人看成一个笑话,无人为她撑腰。
只是,是她自己选的,她就要走下去。
“我,你……夫君。”龙儿被我这么一说,只能求助地看向诸葛令狐。
诸葛令狐说:“不要在跟这人说下去,等这雨停了,我自然有法子把她身上这些年的话语权拿回来。到时,我必定给你办一个热热闹闹的婚事。”说完,就搂着龙儿离开。
我摇着头,看着依旧黑压压的天空,想着:等雨停了,这里的一切都将没有了。
周围的下人也忙的脚不沾地,抬着东西都进了库房。还有几十匹布料有下人抱着,从我眼前走过。
“等下。”我开口说着。
下人就捧着布料停下,看着我。
我便开口说着:“把这布料拿到管事那边,谁做的好,谁的手脚快,就赏给那些人。”
“是。”下人抱着布料,转身就去了管事那边。
管事那边有账本,还有银钱,现在又来了布料,听到我的吩咐,说着:“夫人心好,就是不知道夫人这么做是为哪般?”
我看了一圈周围,坐在椅子上,想着:布料不能防水,到时走水,还不糟蹋了。还不如现在赏给下人,还能得声好。
收拾了差不多三天,雨依旧未歇。
我依着岳婷经历过的记忆,知晓河坝被上涨的河水冲垮,也就明晚的事。便吩咐着管事,把下人的银钱结清,赏了东西,就遣了他们回去。
几个在府里许久,又是跟过上一辈的老人,他们跪在我身前,不顾地上的水,说着:“夫人,你想做什么,你就跟我们说,不要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等都知晓,少爷,不,是现在的老爷回来后,做了很多事,伤了夫人的心。可是,夫人,你还有我们呐。我们那时在老老爷和老夫人跟前发过誓,会帮着夫人守着诸葛府。”
我站起身来,弯身把他们扶起,说着:“不关他的事,我也知道诸位的心意。就是我从雨下起的那一日,心里就不上不下,总觉得有大事发生,总想着做些什么事,心里方能舒坦些。”
府里的东西都收拾进了库房,库房的钥匙,下人们也交到我这边来。
正当我跟这几个‘老人’说着话,诸葛令狐又带着龙儿出现了。
“岳婷,你这女人,把府中的东西都弄哪去了,你是不是想独占我府上的东西!”诸葛令狐一进来,就说着这话。他身边的女人这次倒是学乖了,只用手护着肚子,好像所有人都对她的肚子怀有敌意那般,小心翼翼的。
我把手边还未收起来的钥匙拿起来,说着:“东西我都收进库房里面了,库房也上锁了。这是钥匙,你一把我一把。到时谁要开库房,还需要知会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