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久,又要注意没人跟踪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我才到了重楼将军的府邸。
我还没敲门,就有人打开门,里头还说着:“柳姑娘,辛苦你了。”
“没事,将军能有事托我,也是我的福气。”
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跟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说着话。
管家一眼就瞧见我,严肃地问着:“你是何人?”
我连忙低头,变着声调说着:“我想找将军,我是楼里春桃姑娘派来跑腿的。”
“又是春桃?”带帷帽的女人低语一声,然后对管家说:“带他进去吧,或许是什么要紧事。”
“嗯,那柳姑娘慢走。”
“嗯。”
带着帷帽的女人走了,管家才哼着声说:“跟我进来吧。”
“唉,是。”
我连忙跟着管家进了将军府。
管家在前面走着,我就低着头跟在后头。管家有时会转回头注视我,但是见我没有不妥之处,便继续领路,不发一言。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听见重楼与人说话的声音。
“将军,有个小厮想见你。”管家走到重楼将军的近前,才开口说着。
“想见我的小厮?”
重楼疑惑地说着,然后让面前的一个武将先行离去,才说着:“让他进来吧。”
在我刚走进去的时候,还未开口,就听见重楼笑出声。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重楼依旧难掩笑意,说着:“春桃,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管家也跟着惊讶了一下,因为他刚才既然会看错眼。
还有,我女扮男装很奇怪吗?为什么他会笑的那么欢?
“管家,你先下去吧。”重楼说着。
“是。”管家正经地回答着。
“来,坐。”重楼坐在书桌后头,示意着我可以随便找张椅子坐。
我没有客气,直接寻了一张椅子坐好,然后才开口说着:“将军,我做此打扮前来寻你,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哦,何事?”重楼依旧是那种很放松的样子。
“就是我想让楼里的姐妹们能够跟着将军一起去边城。”
重楼坐直了身子,“你也要跟着一同去吗?”
“嗯,这是当然。”
“那本将军允了。到时候领兵出城,我会提前让人去知会你一声。”
“那就多谢将军了。只是,将军,你为什么要帮我?”
重楼开始把双手交合,好像他也很迷茫,他说:“不知道,就是突然的不想见着你受委屈,或是受到伤害。春桃,不知道老鸨子可有跟你说,我想让你入我将军府?”
“春桃只是一个烟花场所的女子,多谢将军抬爱。春桃很是喜欢现在无拘无束的生活,蒙将军错爱,春桃不敢高攀。”
“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你的身份,你会改变想法吗?”重楼又开口说着。
“不会。”我想也不想地开口说着。
重楼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了。”
“需要我……让人送你吗?”重楼又说着。
“不用。”
我起身告辞,然后就自己转悠着出府去。
重楼的突然保护到底是为何,我也不知道原因。还有我现在隐隐有些后悔,那时对云舒不该做的太过。虽说楼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把如今这番落魄事,归在我头上,也没说我半句不是。
但是,终究是我那时做错了。
那时,一听她嘴里念着重楼将军不会放过你们时,原主的心思就出来了。那时,原主在被人削去皮肉,也曾期翼着重楼将军会来的。所以,每被切下一块肉时,她总会默念着,重楼将军会为我报仇的,重楼将军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人的。
然而,事实呢。
原主所想望的事,没有成真,她也遭受一生中最最最痛苦的折磨。
所以,当云舒说了那句话,我就控制不住原主的心思,直接放任了。
没想到,如今却造就了此番局面。
追究其责,在与我。所以,说什么我也得把楼里的姑娘们转移到安全区去。
庆幸的是,当我回来时,楼里的姑娘们依旧在睡自己的大头觉,每个人都安全地待在楼里。
老鸨子见我回来,连忙撑着身子问着:“你找到将军了吗?”
“嗯,找到了,将军也同意了。”
老鸨子双手合十,说:“这就好这就好,刚才我也跟楼里的姑娘们说了,她们都愿意离开这里,到别处谋出路。”
我点着头说:“将军还说了,他要领兵出城时,会提前过来跟我们说的。”
“好好好。”
老鸨子连说了好几句好后,就念着:“那我现在就去找人,选个时间把楼里的十几个棺材下葬。”
“好。”我低应着,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老鸨子带着楼里的几个姑娘就出去了,等到她们回来时,后面跟了十几个男人,还有一个跟老鸨子一样的女人。
那女人摇着扇子,说着:“这次我就当帮你一个忙,这个楼我要了。”
“嗯,谢谢姐姐了。”老鸨子笑着说。
“谢什么,我们俩在外面可是死对头,哪个人不晓得我跟你不对盘。如今,你让我来接手你的楼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不是我偷来抢来的。”那个女人其实是另外一个楼里的老鸨子,她拿着扇子捂住嘴笑出声,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整叠的银票。
我们楼里的老鸨子看了银票的数量,摇着手,说着:“你这是干什么,不用这么多的。”
“给你,你就收着。身在这个位置,大家伙都知道彼此的不容易,你呀,就别磨叽了。”另外一个楼里的老鸨子直接把手里的银票,塞进我们楼里老鸨子的手里,然后说着:“我先走了,明天还有一出好戏要演呢。”说完,就笑着从后门溜出去。
我们楼里的老鸨子把银票一收,然后对着身后的十几个男人,说着:“你们拿些绳子,把这些棺材弄一下,明天出殡。”
“知道了,妈妈。”
老鸨子也没在多说什么,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天,老鸨子早早地就让人抬着十几个棺材出城。
回来时,却被人拦在半道上。
把我们拦住的人不是别人,是昨天来楼里的老鸨跟其他楼里,在这个城里并称四朵金花的几个鸨儿。
一番唇枪舌战,推推搡搡。
因为官兵的介入,两方人才不甘心地退场。
回了楼里,老鸨子就一改刚才那骂人的狰狞样子,直接催促着楼里的姑娘们去收拾东西。
在外人看,今天这番嘴仗是我们楼里输了。事实上,却是为了金蝉脱壳做准备。
老鸨子转头就对我说着:“刚才重楼将军找人传信,后天他们就走,让我们准备准备。”
“好。”我点着头就去收拾我的细软等首饰。
夜半时分,楼里的姑娘们只拿了自个的东西,楼中的摆设没人去动。
老鸨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一遍,才领着楼里的姑娘们步入夜色中。
另一个楼里的老鸨在我们前脚刚走,她就领着人后脚就到了。
“把所有东西都给我换了。”这个老鸨开口说着。
“可是,妈妈,这楼不是我们的啊。”
“谁说不是,从这天起,这个楼就是我们的。”老鸨露出那种胜利者的姿势,说着:“今天算她识相,乖乖夹着尾巴逃了,不然老娘非拔了她的皮不可。”
今天的这场闹剧,几个老鸨话中明里暗里都是在轰人。脸庞薄的,早就在当下里,就走了。
然而,一切终究只是为了让楼里的姑娘们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离开这里。
“那妈妈,这里的姑娘们呢?”有人开口问着。
“谁知道呢,或许都去找自己相好的去了。不然留下来,谁要养活她们?”这个老鸨子直接掐了身后问话人的胳膊,说着:“在这里打听的时间,赶紧收拾了,在过几天,还得准备开业呢。”
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个老鸨子身上早已经有了这栋楼的房屋地契,还有我们楼里老鸨子的转让书。所有人只当这个老鸨子有后台,敢抢。
我们在夜色中休息了一晚,天一亮就被人请进了一处别院。
那日我见着的管家,他说:“还请各位姑娘换上军装,明日混在将军的队伍中,跟将军一起去边城。”
“是,我们知道了。”楼里的姑娘们毕恭毕敬地说着。
老鸨子,不,现在是杜四娘,她还没换上,管家就说:“你就当个厨娘,明天跟在伙头军里面就可。”
“哎,好嘞。”杜四娘开口说着。
管家这才点着头,回去复命。
出征的时候,号角长鸣,锣鼓震天。
我们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混进了行军队伍中。
起先,楼里的姑娘们还觉得有趣,等出了城,走久了就力不从心。还遭到了军队中很多人的白眼,有人说着:“瞧你们这些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没经常锻炼。”
楼里的姑娘们怕开口说话被人知道身份,所有人都闷着不吭声,任他们去说。
步行了大半个月,我们才走到一个城镇。
在这个城镇外头,重楼将军让队伍在城外休整,不让军队进城扰民。
休息了半日,几个楼里的姑娘先前就离开队伍,回来时,小脸红的厉害,还带着低微的喘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