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说:“不了,纪姑姑,我想托你去办一件事。”
“娘娘言重了,娘娘请说。”
我贴近纪姑姑的耳边,低声说着:“如果皇上想要杖毙那花匠,尽所能救下那个花匠。”
“是,娘娘。”纪姑姑没有问我为什么,她低着头就离开了。
看着满园的月季,我想的是,张青是个爱花惜花的人。也不知道经过今天这一事,他对安贵妃是否还会那么执迷不悟。
月季花依旧开的艳丽,也不知明天会如何?
我又赏了一会儿的月季,便领着人,回了永和宫。
一回宫,我就病恹恹地让人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把了一会儿脉,开了一些安神茶便要起身告辞。
我开口说着:“祝伯伯,我还是害怕。”
这个太医也是王老将军的至交,在王语烟幼小时,还曾抱过王语烟。
祝太医说:“你这是吓到了,喝些安神茶会好的。”
皇上在望月宫里大发雷霆,端了月季花丛的事,早就传开了。
祝太医说着:“那边那人也是无病**,太医所里的人都知道。只是,她想要喝药,我们不敢不从,便开了几方苦药。”
我一听乐了,怪不得她会把药材全部交给张青,让张青藏在花盆中。
祝太医说:“笑了就好,好好休息会儿,安神茶里有助人安眠的药物。”
“嗯,谢谢祝伯伯。”
祝太医勾着唇角好一会儿,才变回刚正不阿的脸色出去了。
等到夜里,纪姑姑才进来,说着:“那人是救下了,但是伤太严重了。”
我从床上坐起,问着:“现在人在哪?”
“我让人放在下人房里。”纪姑姑低着头说着。
我低着头,略想了想,便说:“去传太医,我难受。”
纪姑姑抬眼看了我一会儿,说着:“是。”便出去找人去叫太医去。
等她回来时,十七也跟着她一起进来,十七一进来便说:“母后,我那边清净。”
我低声问着:“你不怕吗?”
“不怕。我长大了。”十七小男子汉的那般说着。
我看向了纪姑姑,纪姑姑点着头便出去了。
“十七来。”我向十七招手。
十七乖巧地走过来,我便问着:“最近可还有学大字?”
“学了,不过太傅老师最近教我治国之道。”十七开口说着。
“那你能听懂吗?”我看向十七的眉目,想着,或许太傅看出十七以后的造化匪浅,所以,才教他治国之道。
十七点着头,说着:“我懂,母后。”
“嗯,要好好跟太傅学习。”
“儿臣知道。”十七恭敬地说着。
太医很快就来了,还是那个祝太医。不过,今晚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太医。
“祝伯伯,我没什么大病。”我开口说着。
祝太医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说:“傻丫头,这些都是接骨的高手。”
我低着头,万分感激地说着:“谢谢祝伯伯。”
原来,祝太医早已经猜到我的下一步。
回宫装病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救下张青时,能够名正言顺地继续请太医。
纪姑姑从十七的殿中出来时,便领着祝太医和其他三位太医一起过去了。
回来时,祝太医开了两张药单,对着我说:“一张是给你的,一张是给那人的。”
“嗯,谢谢祝伯伯。”
“傻丫头,虽说你现在是皇后。可是你爹不在,我还是要说说你,有些事不要做,有些人不该救。”
“祝伯伯,烟儿知道的。”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每三天我会让人来换一次药。”
“嗯,谢谢祝伯伯。”我话音刚落,纪姑姑就取出了四个荷包,一一交给几位太医手中。
祝太医想推拒,我就开口说着:“过场上总是要的。”
旁边的三位太医看向了祝太医,祝太医叹了一口气,便把荷包收下了。
离开时,祝太医说:“果然皇宫是个大染缸。”
王语烟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不争不抢,坐守永和宫。如今,也开始有了小算盘。
等祝太医领着人走后,十七便留在我这边。
纪姑姑说:“皇上如娘娘所料,的确让人把花匠乱棍打死。暗下里,我便让下手的几个太监,下手知轻重些,这才捡回他一条命。”
“那安贵妃呢?”我开口问着。
“她除了装晕,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全部罪责,都有那人受着。”纪姑姑开口说着:“可怜他一腔热情,给了那种人。”
我不做声了,张青想来也是有武功傍身的。那晚夜闯永和宫,可没有惊动一人。
十七躺在我的床上,不做声,也不动作,想来也是睡了。
“我去看看他。”
“可是,娘娘,现在夜深露重,这如若被小人发现……”
“无事。”
我说着,就让纪姑姑留下照看十七,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十七的宫殿里,有着上等水墨的香味。只是此刻,却有一股子的血腥味若有若无的掺杂在其间。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躺在十七床上的张青,睁着眼睛看着慢慢走向他的我,开口说着。
“是,我就是来笑话一个跟我一样的人。爱上一个求而不得的人,却甘愿付出生命的傻子。”我寻了一张椅子坐下。
张青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他也是一条硬汉子,能够这么快苏醒。
“张青,如果你没有为她进宫,你会去何处,是去当个江湖豪杰,还是跟我爹爹一般,镇守边关。”我今晚就是要把张青拉到我这边来,那晚,他听我哭着提起王老将军,眼中有抹触动。
男儿心好似大漠孤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是他们的雄心壮志。
我看着张青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动着,继续说着:“今天我救你,不为别的。如今边关外蛮夷野蛮。单凭我爹爹一人之力,难免会有吃力的时候。你的身手想必也是极好的,你如果去到战场上,想来也会是一名虎将。”
张青依旧无声地闭着眼,连呼吸都没有变过。
我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去,低语着:“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张青,等你伤好了,就走的远些吧。”
白天时,皇上毁了月季园,回了望月宫,一把把还瘫软在张青怀中的安贵妃拉起,质问着:“你和他是否背叛了朕!”
安贵妃眼中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她说着:“皇上,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
张青也跪着说:“皇上,卑职与安贵妃之间,只有兄妹情谊。”
皇上一见安贵妃的眼泪,早就心软了。只是,张青必须死。不然,他的心头总有一把妒火,无处放去。
“来人,把花匠张青拖下去,乱棍打死!”
“皇上!不要!”
安贵妃慌了,她抬起头来,就被皇上擒住了下巴,皇上说:“安儿,你若为他求情,你又置我于何地?”